楚霆的神色逐渐从淡然变的冷沉。
“你们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楚霆的声音冰冷，看向秦母的眼神不带一点感情。
秦母起身上前，立即拽住了楚霆的手臂：“……我们也是为你好啊！”
“你身体是这个情况，又找不到合适的心脏源，我们也是没办法。”
说着，秦母的眼眶逐渐泛红。
楚霆攥紧了拳，许久才抬眸，看着秦母缓缓开口：“那现在她人呢？”
楚霆几乎快要不能呼吸，拼尽全力才保持着冷静。
他胸腔里跳动着的，是姜瑾黎的心脏。
认识到这一点的楚霆，心中忽然涌上了一阵闷痛。
见众人都没有反应，楚霆又加大了音量：“她人呢！”
见状，站在一旁的秦风衍挡在秦母的身前：“楚霆，有什么事都给我好好说话，妈不都是为了你吗？”
秦风衍的声音冰冷，俨然是一幅兄长模样。
楚霆瞬间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怒意，起身上前一把拽住了秦风衍的领子。
“秦风衍，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是吗？”楚霆看着秦风衍，声音低沉。
秦风衍眸色复杂：“我不想和你吵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只有我，李叔和爸妈，都知道。”
楚霆脸上的神情更加凝重。
不等楚霆说话，秦风衍又开口：“我一直都很喜欢子嫣，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珍惜她的心脏。”
楚霆终于再也无法按捺自己心中的怒火，抬手重重的朝着眼前的秦风衍脸上砸去！
“熠皓！”
秦母惊呼一声，立即上前看秦风衍的伤势，随即转头看着楚霆：“你怎么能为了一个野丫头和你哥动手？！”
楚霆刚要开口，秦风衍的声音却响起：“妈，你先回房吧，我和他谈谈。”
见状，秦母也只能叹着气和秦父上了楼。
其余人更不敢围观，毕竟能在秦家做事已经是祖上有光，薪水待遇都好，还会有人上赶着巴结自己。
楚霆从小生病，大部分时间都在休养，本来就是秦家心尖尖上的宝贝，而秦风衍从大学毕业就能接受下秦家所有的产业，更是砥柱一般的存在。
他们两个人吵架动手，秦家上下所有的佣人就算是好奇，也不敢真的去看。
一时之间，空旷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了楚霆和秦风衍两个人。
秦风衍抬眸看了一眼楚霆，抬手擦拭着嘴角的血渍，眼神十分冰冷。
楚霆也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不知道过去多久，秦风衍终于开口：“爸妈把姜瑾黎带回来的目的，就是因为她的心脏源和你匹配，从一开始，她就只是你的心脏源。”
“姜瑾黎得了癌症，捐献书是她自愿签署的。”
楚霆一怔。
癌症？
他眼前仿佛出现了姜瑾黎的一颦一笑，那样阳光开朗的姜瑾黎，得了癌症？
楚霆看着秦风衍，面色阴沉：“你的意思是，她在得了癌症的时候，你们逼迫她签了捐献书？”
秦风衍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回答楚霆这个极具主观揣测的问题。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毕竟秦母的做事方式，他比谁都清楚。
见秦风衍不说话，楚霆眸中逐渐翻涌而上一阵怒意：“说话！”
秦风衍抬眸，对上了楚霆的视线，提醒：“不是我用了她的心脏！”
楚霆身子一僵。
他站在原地，心中那些咄咄逼人的质问，在此刻忽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即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质问别人的人。
心脏的跳动在此刻格外的明显。
许久，秦风衍整理好了情绪，才冷冷开口：“我只希望你珍惜她对你的付出，不要太情绪化，你要是出了意外，那一切都白费。”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见楚霆不说话，秦风衍转身要走。
“我不需要用任何人的命来换我的命。”
楚霆语调冰冷，接着开口：“秦风衍，你也不用这么虚伪，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
秦风衍脚步一顿。
紧接着，楚霆的声音响起：“因为你根本就不配喜欢任何人，也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无论是我，还是爸妈，还是姜瑾黎，一旦我们之中有人和你的利益相悖，一定会被你抛下。”
闻声，秦风衍转过了身，看向了楚霆。
他眼中是若有若无的怒意。
可只转瞬，那丝怒意却被转换成了笑意。
秦风衍缓缓开口：“你是我的弟弟，我不会和你计较，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
说完这句，秦风衍再次转身，转身的刹那，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
身后，楚霆却又开口：“姜瑾黎在哪里？”
闻声，秦风衍冷笑一声：“死了，没扛过手术时癌症的并发症。”
话落，径直走出了家门。
楚霆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的上了楼。
明明是短短一段距离，可现在却觉得格外的漫长。
夜色漆黑。
没开灯的房间里。
楚霆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那是一条人命，他不明白，为什么父母能够如此理所当然的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
恍惚之间，脑海之中却闪过了姜瑾黎的身影。
这天之后，姜瑾黎这个名字在秦家成了禁忌，没有人敢提起。
而一直追问她下落的楚霆也渐渐不再提及。
辗转两年后，楚霆在不依靠秦家的情况下，开创了公司，在渝城站稳了脚跟，几乎能和秦家分庭抗礼。
一时间，也成了渝城无数商人阿谀讨好的对象。
这天，维纳斯酒店包厢。
楚霆坐在包厢之中最中央的位置，脸上神情淡漠。
而周遭人脸上无一不写着殷勤。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抬手敬酒：“小秦总，这里的主厨手艺可好了，今天您可得赏脸好好尝尝。”
楚霆淡淡的偏头看了一眼男人：“我喜欢有话直说。”
男人忙讨好笑道：“是是是，小秦总时间宝贵，我这不是想着南城的那个开发项目，能和您合作合作。”
楚霆却直接站起了身：“你想多了。我还有事忙，这顿饭，李总自己吃吧。”
话音落地，男人立即着急忙慌的起身要去挽留，可又不敢伸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出了包厢上了车，楚霆对司机开口：“走吧。”
司机点了点头：“二少爷，刚刚夫人来了电话。”
“她说大少爷给您介绍了一位未婚妻。”
闻声，楚霆紧拧着双眉：“未婚妻？”
他语调低沉，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楚霆冰冷的眼神，一时间有些紧张：“是，是的。”
楚霆也没再讨论这件事，只是冷冷开口：“开车。”
车辆行驶在路上，夜色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