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院里人多,可想来是大半都是各家眼线,她重生回来,怎能容这些人在兴风作浪。
她也清楚牛妈妈这样的人决计用不长久,却治萧桃华,够用个三五日就行了。
“老奴约莫知道,却不准确......错了小姐莫怪就是。”七寸在萧令月手上,牛妈妈乖乖应了,不过听到第三条时,却忧心起来,“翠罗并不受七小姐看重......七小姐有不顺心的,便对她动辄打骂,或许是帮不上小姐。”
萧令月垂眼看她一会儿,道:“至少我见着最近跟在萧桃华身边的是她。更何况,动辄打骂,才能听到真话不是?”
牛妈妈不过是怕再被萧令月拿捏住一个儿女。
闻言垂首点头,不再说什么。
见此,萧令月让如远取出一个小小的红布包递给她。
牛妈妈不知是何,接过后打开,是两只玉镯,看色泽也是颇为贵重。
“此时还是赏钱。”萧令月招手让如宁开饭,“可若是阳奉阴违,这两只玉镯便给你买棺材用的了。”
训完牛妈妈的晚上,翠罗便过来仔细听了吩咐。没半个时辰就将萧桃华的大小事向萧令月说了个干干净净。
在此事之后一日,翠罗又急急来报,告知萧桃华与燕家小姐燕由在长街上因脂粉发生争执。
燕由将脂粉抹了萧桃华一脸,太子当时恰恰路过,见了萧桃华脂粉满脸的丑模样,萧桃华归府后气哭在塌,发誓要杀了燕由。
傍晚时便与一私下偷卖桐油的汉子见了面,买了不少,其中一桶已经交给了牛妈妈。
前世诸事再度重演,萧令月听闻后静默多时,便又与如远择选衣衫,预备次日随太君前往老王妃寿宴。
车水马龙,香衣金钗。
从萧家的马车上下来,萧令月与同为嫡女的萧倾故跟在老太君后头给各家小姐太太见礼。
她举止端庄温柔,不像前世一样毛毛躁躁,让老太君十分气顺。递了帖子入府,老太君也不急着坐,有意无意在堂中走动,与人说话。
而萧令月也知悉缘由,无非是借着她准太子妃的名儿去给别家见见其他的孙女,让别家在娶媳的时候想一想还有她萧府。
跟在老太君身后,萧令月记着前世她被退婚时老太君说的扫地出门......不禁捏了捏袖袍,转头瞧向别处,匿去她一瞬的僵硬。
这一转头,便见萧清溪与萧桃华两人站在一起,萧桃华一脸气怒,萧清溪带着笑,而在不远的地方,太子正受了燕由一个礼。
燕家讲究诗书礼仪,燕家的女子一个个也是温柔小意的模样。此下的燕由梳了个随云髻,身上是件雪蓝色的碎花襦裙,看起来可人万分。
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瞧她,她杏眸望过来,见是萧令月,冷哼一声便提裙走开。
记起自己也与燕由有过争执,萧令月无奈收眼,又与太子云修凌撞上。
纵然是不喜欢他,萧令月也还是得见礼,一拜一起,那厢的萧桃华银牙已是咯咯作响,手也摸进了衣袖当中。
太子既来,老王妃的寿宴便也不再拖下去。与老太君入席,萧令月几人按辈分坐下去,萧桃华恰恰就坐在了萧令月身旁。
贺寿送礼自然不必她做,宴上酒过三巡,众人便开始松快了起来。
旁下几位姐妹都窜去找自己的好友,惟剩萧令月与萧桃华两人坐在席上,一人饮酒吃菜,一人望着席上太子,两相无话。
不多时,萧令月便感觉身旁萧桃华周身一僵。往太子席上一看,是燕由拿了一副画过去送老王妃,忽不知怎地,旁边的太子插话进来,燕由与他说了一阵,掩唇娇笑。
萧桃华再也坐不住,起身离开,许久都不曾回来。
唤过如远,萧令月问道:“翠罗在什么地方?”
“在老太君那儿呢。”如远轻声道,“刚刚过来同如宁说,七小姐去了燕由小姐处,还趁旁人不注意,摸了摸燕由小姐的杯子。”
萧令月点了点头,又问如远:“你现在偷偷朝老太君席上看一眼,看萧桃华在做什么?”
“七小姐同人说话呢。”如远侧了下眼珠子,“哎......似乎,一直看着这边?”
“她想等我走呢。”轻笑一声,萧令月扶着如远起身,“陪我去院子里吹吹风,这酒有些劲,吃得不大舒服。”
如远大概有些明白,颔了颔首,便同如宁一块跟着她往院子里去了。再回来时,宴上已经开始表演胡旋舞,她身旁也只剩了一个如宁。
萧清溪今夜被一众公子众星捧月似的夸着,这会儿已经喜不自胜。见萧令月只带了一个丫鬟回来,脸上的笑不禁收了收,皱眉道:“你去哪儿了?刚才寻你也寻不到,如远呢?”
今夜萧桃华要做什么,萧清溪都知道,且云修凌也在看着,她就等着结果回去告知于他,自然最怕生变。
“不知怎的,想吃青团,让如远去买了。”萧令月神色如常,在席上落座,她看了眼已经盈满酒水的酒杯,移眼看向场中,“这是宫中乐坊的舞娘吧?”
萧清溪与萧桃华等着她喝酒,现下看她眼晃过了酒杯,一颗心瞬间悬在喉头。
萧清溪脸上僵了僵,点头道:“嗯,跳的比平日见的都好看。”
萧令月见她这样,冷笑抿在嘴边,偏偏是一直拖着。
老王妃寿宴这件事几乎毁了她一辈子,关乎这寿宴上的所有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等了一阵,席上喜好跳胡璇舞的清河王终于入场,其后,便是他的部下,以及其他为保王爷面子一齐下场的大臣。
清河王跳胡旋舞,在场有哪个敢坐着看?众人一瞬起身,视线繁杂的空档里,萧令月在站起的时候踉跄一下,袖袍恰巧按在萧桃华的位置上。
衣袖濡湿。萧令月忙扶着如宁站起,瞪了眼被她撞了个满怀的萧桃华:“礼数都不知道么?扶也不知道扶!真不知卢姨娘是如何教你的。”
萧桃华一听这般口吻,火气上涌,正要,视线碰到那稳稳在位的酒杯,冷哼一声,便转目看向场中。
萧令月见她这样,似是气急,拿起酒一口饮尽,又想说什么,忽地被萧清溪扯了一把,只能与众人鼓掌喝彩,看清河王跳胡璇。
但过了片刻,萧令月便不自觉坐了下去,撑着臻首微微摇动,模样像是醉了。
她这模样,萧清溪如何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却还是装模作样地说话,在看见她彻底倒在席上时吩咐如宁把她送回房中。
酒杯空荡,萧令月的位置上也已无人。萧桃华凝视着酒杯,又望了眼太子,伸手按了按头,招手唤过翠罗,与萧清溪道:“二姐姐......我似乎也有些难受,想去后院客房歇一歇,你一个人,不碍事吧?”
萧清溪就等着她走。闻言眼中暗芒闪动,唇角似毒蝎的尾针般微微挑起。
“去吧,我不碍事。”
清河王以往住在清河,是今年才被召回京城居住,故而这宅子处处都新得喜人,精致好看,亦因为是新宅,奴仆都未曾添置几个。
此时老王妃过寿,王府上下的人手便都被调去了前堂把守使唤。
四下悄无声息,灯笼的火光打在墙上,影子一跳一跳。
从前堂到了后院,萧桃华让翠罗将如宁支走后便进萧令月睡着的客房,战战兢兢间不慎磕掉门框上一块新漆,但她没有惊恐。而是伸手确保袖中的火折与打火石没掉,走到床边,将萧令月托起,便带着她往隔壁房挪了过去。
燕由的酒中一早被萧桃华放了**,也早早就昏了过去。燕家人以为她醉酒,便差人将她送去客房暂做休息。
萧桃华恨毒了燕由,不但打探好了她住的房间,便是连丫鬟也被她直接药晕丢在房里。只等着萧令月饮下酒水。
“萧令月,这是你活该,谁让你霸占太子哥哥?”将萧令月放在椅上,萧桃华喘着粗气看着她,“你分明是个草包,除了易家那点残存的名声,你还有什么?!萧令月,太子哥哥是我的!是我......”
眼中露出的癫狂冷不防被震惊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