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滑冰世锦赛现场。
伴随着音乐的**,解说员紧张地声音流散在场内的每一处。
“她是否能成为历史上突破年龄限制,第一个完成三周转体的女运动员,我们拭目以待!”
话音刚落,简宛琳一个完美的冰上旋转三周半跳,从空中跃起,踩着冰刀轻盈地落在冰面上。
音乐随之戛然而止,一瞬间,场内一派寂静。
几秒后,雷鸣般的掌声如浪头翻涌起来。
“简宛琳,她成功了!”解说声音激动的高了几分。
迎着满场赞赏的欢呼和掌声,简宛琳优雅地鞠了个躬。
这场比赛,她给曾经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一个漂亮的回击。
这一刻,她是世上最棒的花滑运动员,花滑界的花样女王!
……
简宛琳带着获胜的喜悦出了比赛场地。
忽然,一阵鼓掌声让她一愣,下意识地寻着声源看去。
只见陆漾一身西装站在不远处,祝贺道:“恭喜!”
简宛琳眼眸一怔。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遇到已经离婚八年的前夫。
过往的记忆随着陆漾的靠近如潮水翻涌而来。
她鼻尖泛酸,喉咙哽咽:“许先生,为什么我现在看到你,眼泪往外涌呢?”
简宛琳曾以为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在失去陆漾的八年里,她一直在尝试和过去和解。
她以为她早就放下了。
可是在看到陆漾这一刻,她却恍若回到了当初。
陆漾看着简宛琳,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以后我会留在南市。”
简宛琳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喉间的涩意让她难再开口。
“我很快要结婚了,届时希望你能来参加。”
可接下来,陆漾轻飘飘地一句话让她心中一震,大脑也在瞬间变得空白。
等她回过神,陆漾已经不见,只有一群争相抢问的记者。
“沈小姐,这次你获得花样女王桂冠,是有什么秘诀吗?”
简宛琳强忍着眼中的泪,回想陆漾的邀请,满心苦涩。
“秘诀可能是八年中一直以来的孤独。”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记者。
赛场外,正飘着凄冷的细雨。
简宛琳站在雨中,泛红的眼眶中尽是悲戚。
从前,她远没有现在这么优秀。
只是走不出与陆漾离婚的痛苦,所以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了滑冰上。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忘记他……
坐在出租车上。
简宛琳裹紧了大衣,却总觉得有股寒意渗进了身体里。
她拿出手机,怔怔看着备注为“言书”的号码。
这个号码被她拉黑又找回了无数次。
如今也像那些回忆一样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简宛琳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按下拨通键。
电话很快接通,如沐春风般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嘉禾,怎么了?”
听见陆漾的声音,泛红的眼尾霎时湿润了。
简宛琳强装着镇定,想问陆漾这八年的事。
然而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有丝仓促的道贺:“刚才忘记和你道一声恭喜了。”
良久,陆漾的声音才重新传出:“谢谢,那你这方面有什么打算?”
闻言,简宛琳愣了一下后沉声道:“现在以事业为重。”
“嗯。”
应声过后,再无言。
简宛琳恍然发现她和陆漾已经生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她抿了抿唇,正准备挂断电话,那头忽然传出熟悉的声音。
“言书,你在和谁打电话呢?”
第二章嫁给我
简宛琳眸色一怔。
电话那头是唐薇,她曾经的好友兼同事。
陆漾的新婚妻子竟然是她……
耳畔一阵悉索的声音过后,唐薇更清晰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嘉禾,好久不见,你记得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她语带笑意,而简宛琳却觉喉咙卡了根刺般难受:“好。”
匆匆挂断电话,外面风雨依旧,她望着车窗外早已泪流满面。
天色渐黑,简宛琳才回到家。
才一进门,沈母便迎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就知道这些年的努力没白费。”
简宛琳回抱住她,哑声道:“妈,现在的我在花滑界已经是大龄选手了,我想退役。”
闻言,沈母脸色一变,立刻推开了她。
“你胡说什么?我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花样女王,你说退役就退役,你知道妈这些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她疾言厉色,像是简宛琳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
简宛琳眸光一暗,哽咽地说不出一字反驳。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就被沈母牢牢掌控。
别人童年在无忧无虑地玩娃娃、做游戏时,她在学滑冰。
不准休息、不准聊天甚至不准上厕所。
哪怕受伤了,都还要继续滑……
见简宛琳一脸落寞,沈母语气缓和了些:“妈为了你能学滑冰,一个人做三份工,你要学会体谅我的辛苦。”
说完,她拍了拍简宛琳的肩:“我给你报名了几场比赛,你多练习,一定要场场冠军,知道吗?”
简宛琳没有回答。
是夜,她躺在床上,脑海中尽是自己的前半生。
她自小在沈母的严厉安排下长大,在大学时期遇到陆漾。
与母亲的严厉不同,陆漾很温和,他总是会鼓励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简宛琳觉得陆漾就是她想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然而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唯一。
……
之后,简宛琳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她做得最多的两件事就是比赛和准备比赛,枯燥而机械。
一切仿佛都没变,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从看到陆漾回来后,平静的生活已经结束。
这天,简宛琳正在训练,教练忽然说有新的队员过来。
她停了下来,怔怔望着远处缓缓走来的唐薇和陆漾。
休息间隙。
简宛琳看着面前的陆漾,忍不住问:“你和唐薇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陆漾还没回答,唐薇款款走来,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你们离婚后,言书出国,我就跟了过去,我陪了他八年。”
她就像个胜利者睥睨着面前人,每个字都带着极尽的自满。
简宛琳愣在原地。
这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一句适合的话开口。
清晨。
简宛琳正在洗漱,沈母拿着手机忽然走了过来,满口质问:“这些比赛参赛员怎么都变成了唐薇?”
闻言,她擦了把脸,目光黯淡:“是公司的安排。”
沈母当即变了脸:“他们怎么能取消你的比赛,你可是刚给他们拿下世锦赛的冠军。”
说着就愤愤地准备去公司:“我现在就去找你们老板,让他给个说法!”
沈母素来强势,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
简宛琳喉间一哽,低声道:“不用去找了,老板说我没有一个完美的家庭,还离异,和花滑的贵族形象不符。”
听了这话,沈母脚步顿住,愣在了原地。
简宛琳面带失落地从她身旁走过,出了家门。
下了楼,她仰头看着如柳絮般的雪花静静飘落。
一声沉叹后,简宛琳脚步一转,朝与训练场相反的方向走去。
墓园。
一块小小的,连个照片也没有的墓地就是她女儿长眠之地。
简宛琳将一束雏菊轻轻地放在墓碑前,低喃着:“宝宝,你知道吗?你有个哥哥或者弟弟了……”
“他长得很好看,很像你爸爸。只可惜你没能长大,不然一定也很好看。”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多了些许哭腔。
简宛琳坐在墓碑旁,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自言自语:“宝宝,你说如果当初你没有出事,他还会离开我们吗?”
话落,她眼眶一红。
也许这个问题在昨天陆漾的背影里就有了答案……
简宛琳不知道呆坐了多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剧烈响起,才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她拿出手机一看,是陆漾打来的。
在疑惑中,她按下了接听键。
“接你妈回去!”
冰冷的声音顷刻从手机中刺了出来。
简宛琳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想起早上和沈母说的话,才明白陆漾话里的意思。
她忙起身离开了墓园,打车去了陆漾家里。
琴湾别墅。
出租车在门口停了下来,简宛琳还没下车,便看见沈母站在门口。
她就像个泼妇一样指着里头破口大骂:“陆漾,你这个负心汉!你害我女儿失去孩子,还不负责的离婚,你有没有良心!你现在必须和我女儿复婚!”
简宛琳忙跑了过去,拉住她:“妈,别闹了,我们回去吧。”
说话间,她便看见陆漾和唐薇站在门口。
唐薇挽着陆漾的手,厉色责问:“简宛琳,我们都是成年人,你自己想和言书复合,让阿姨过来吵闹是什么意思?”
简宛琳自知理亏,硬着头皮道歉:“对不起,我马上带我妈走。”
然而,没等她将人拉走,沈母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个没用的死丫头,她抢你男朋友,你给她道什么歉?”
左脸**辣的疼痛伴随着沈母尖锐的痛斥,让简宛琳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自己狼狈至极。
她红着眼看着沈母:“当初不是你以死相逼,要我和他离婚的吗?现在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也请您看清现实!”
见沈母仍旧不死心,还想开口,简宛琳又道:“十多年前,您逼死了我爸,现在还想逼死我吗?”
闻言,沈母面色一僵,说不出话了。
简宛琳拽着她往出租车走去。
转身间,她忽然听见身后陆漾对他儿子说:“没事了,就是一对疯子。”
第五章婚礼请柬
坐在车上,简宛琳耳畔仿佛还回荡着陆漾那句话。
喉间的苦涩也渐渐漫延到了心底。
而一旁的沈母却还在不停地数落着她,骂她没用,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
简宛琳望着车窗外,听着辱骂声,十几年前除夕夜的记忆不知不觉地在脑海中浮现。
那天,家里的亲戚朋友都在。
沈父坐在客厅,沈母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他的脸,数落他无能……
简宛琳还记得,那天夜里雪下得特别大,也特别冷。
次日,她是在沈母撕心裂肺的哭声中醒来的。
沈父去世了,他喝下了一整瓶的农药。
从那以后,她童年唯一的温暖,没了……
视线渐渐模糊,简宛琳紧抿着唇,竭力让自己忘记那些悲痛的回忆。
都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可有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而有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如今,她还需要治愈被背叛的痛!
或许是因为陆漾造成的打击,简宛琳在训练场更加拼命。
她只有靠这种方式才能缓解以往的伤痛。
这天,简宛琳如同往常一样第一个到了训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