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郡守府并无平安道!
张白子垂首沉思,捏着下巴手指不小心拽掉两缕胡须。
既然小皇帝绕路而来,那运筹此事时间应不长,起码近期三五日,但幕后之人又为何如此确定小皇帝会从富阳郡回京?难不成只因富阳郡路途更快?
见张白子不再多言,王挺也乐得清闲,平日里最恨蔑视皇权之人,如今却碰到个惹不起的宗师,最不敢出言顶撞,但心中难免腹诽有宗师之力,却无高人德行。
“既然张宗师无事,那不如分开寻找平安道,早日铲除此等蛀虫!
张白子只知伫立,恒书便颇为不解,此等情况只要寻到平安道即可,哪还需多思多想,平白浪费心神。
见小皇帝发话,王挺这皇权派自然肝脑涂地,马上便朝前开路,护卫恒书而去。
至于王二虎,虽有心巴结小皇帝恒书,但这一日下来也没拉上些关系,想要表示下忠心嘘寒问暖,可那王挺着实成了拦路虎,左个不行右个不许。饶是王二虎这赖皮山匪都觉厌烦,想来还不如跟着宗师混,虽说都是跑腿卖力气活,但也算混个脸熟。想来入不了官场便跟在宗师身边,说不得过些日子张白子开心赏他个秘籍修炼,到时也不必看那阉人脸色。
念头飞转之下,王二虎苦寻半晌,只得摇头抱怨,说好的平安道贪财好色,可此地穷的叮当响,哪有好宝贝。
“大人,小人给您探路,咱先找到那平安道,也算大功一件呐!
王二虎忍不住又有些多嘴,想到跟着张白子一同加官晋爵,便忍不住乐呵呵。
“平安道…
张白子自语,并不觉能在此地找到所谓平安道,但留有如此破绽,布局之人应是想引他入局,不入局又怎能破局。
“找!
张白子迈步而出,并不知恒书、王挺二人已然走入郡守府正堂之内。
正堂不比书房,此处光鲜亮丽,却带着分阴霾,迷雾之下,正堂隐隐阴风吹拂,让人颇为不适。
摇曳红木门吱呀响,六坐各立左右,正中一把太师椅上黑布遮盖大半。
恒书欲要上前一探究竟,王挺担心小皇帝安危,便率先一步掀开黑布。黑布下木牌位静立,却是看的恒书不由得念及旧时。
只因牌位上书罗太之牌位。乃恒书生父,上任大璃皇。
恒书依稀记得,病榻边,罗太面如纸,呼气微弱,那双大手却死攥被角。
“朕不甘心!
随后死不瞑目。
直至今日,恒书仍不知先皇死因,天灵之上愁云惨淡,免不得悲从心头起。抱起灵位轻声道了句父皇安息,孩儿终有一日会查明真相!
堂内昏暗,恒书自幼饱读诗书目力自然匮乏,王挺却早在灵位拿起时发现异常,其灵位下,压着信封,信封巴掌大,王挺恭敬递给恒书,却见对方打开信封后龙颜大悦,忍不住拍手叫好。
隐约光亮下,书信字迹娟秀。
大璃平乱军,持皇印可令。南窟山脚荧光洞,内藏兵甲数万,以备祸乱!
其下乃大璃皇所属秘印扣盖,可谓千真万确。
如今恒书被权臣压制,无兵无权,亦是无人才,这信上所说兵士甲胄好比久旱逢甘霖,恒书哪能不悦。只是不知这所谓平乱军所在何处,自从继位以来,从未听过如此番号。至于南窟山据此四十里,星夜兼程顶多费些时日。
“王大伴做得好,此次出行得张宗师相助,若再收编军队武装侍从,收权亲政指日可待,王大伴…王…
恒书激动呼喊许久,却不见一旁王挺发声,左右寻找之下,却不见踪影。
心脏狂跳,几欲跃出胸腔,恒书那还有皇帝礼节,再不顾镇定形象,呼喊寻找张白子。
王挺无声无息消失,恒书可不认为从小相伴长大的王大伴会不辞而别,更不会将他丢弃在如此险地。
张白子距离并不远,正于后院假山边查看,刚想往里查看厅房,却见恒书神情慌张,哪还有之前那般镇定,当下便知出了大事,忙不迭快步上前,左右感知之下并无异常,但不见王挺,于是便道“出了何事?王总管所在何处!
恒书大口喘息,刚说出王大伴三字便愣在当场。
王大伴是谁?王什么?
转瞬间,恒书竟完全搞不清要说出口之人是谁,上一息还能叫出姓名,如今却是全然忘记。
“虽说陛下千金之躯洪福齐天必会逢凶化吉,但独自行走遇到歹人难免惊吓,况且也需要陛下这根定海神针稳定局势才对。
王二虎可算找到些拍马屁的机会,可张白子却眉头皱起川字,他总觉好似忘了些什么,又无从得知。
不对!宗师之境天人感应,又非老眼昏花记不真切,怎会平白消失记忆。
早在猪圈时张白子便察觉事情有些怪异,如今更是绝对确定,这富阳郡内绝对有问题,并且多半与宗师相关。
须知抹除之法,便是以阵法蒙蔽天知,抹除凡人过去现在未来。此法需上欺天道,下通九幽,便可杀人于无形,但阴损手段必会招来雷劫天罚,非宗师体魄不得硬抗。
张白子眺望迷雾,浓稠迷雾眼力自然穿不透,震撼莫名下心中自语。
没曾想竟还有宗师前来阻拦,并且出手便是如此两败俱伤杀招,难不成还是陈喜儿?
念及于此,张白子却摇头苦笑当即否认,陈喜儿深谙阴阳道,阵法大成之境,肉体可硬撼雷罚,种种迹象虽都指向陈喜儿,但其魂魄太过孱弱,况且陈喜儿虽善控尸之术,但性情温和良善,又怎会做如此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之事。
天下宗师不过十三之数,阵法大成之境者不过三人。
陈喜儿、古欲彻、枰沧老怪。
古欲彻号称天心,常年隐居龙虎山,风评一向不错,又绝非陈喜儿。至于枰沧老怪虽性格怪异但也算豪迈奔放,并非毫无底线之人。
左思右想,皆是毫无头绪。
难不成有宗师已然身死,此乃新宗师做为?
线索不足,随着记忆消失次数增加,心头好似有巨石沉压,张白子开始从头推演。将自行云山脚下开始发生的一切串联。
阵法并未无解,构建如此诡异的抹除大阵,每一环都必不可少,最终形成顺序,而导致最终抹除则需要诱导入阵人走过设定好的顺序。
张白子敢肯定,对方必是将整个富阳郡全部笼罩在大阵之中,可为何除了他们还有人活着。
按理来说,大阵启动,入阵人不论男女老幼皆为待宰牲畜,那为何酒楼小二、旁观路人这等凡人丝毫无事。
难不成他们并未触及阵法?
还是说早已触发阵法…
整个郡守府除了看门两个兵丁外,再无旁人。自然也找不到所谓的平安道。线索已断。
张白子也想就此撒手不管,可阵法若真能随意离去,那便是天大的笑话。至于疑点,多如牛毛。比方麻木人群、血泪肥猪等,要说奇异之处,整个富阳郡皆是如此,笼罩在一片阴谋浓雾之下…
出了郡守府,又见送丧队伍后那捡纸钱傻乐的痴儿,蓬头垢面之下眼神浑浊,相较之前可是凄惨不少。
疯子蹲在对面路边房下,手插衣袖,双眼暴睁看着地面,一眨不眨下,眼白满是血丝,呈现通红。
张白子皱眉看着,却是迷雾太浓,饶是宗师也有些看不真切。
奇怪,这雾好似有大了几分…
“大人,那不是之前的疯子吗?这是瞧啥瞧的如此入迷。
王二虎凑头过来,见疯子眼瞪得滚圆死盯地面,便好奇这疯子在看啥,当即便想过去细瞧。却是刚迈开步子,疯子却猛地转头过来,脖颈弯着,因转太快扭的嘎嘣响。
猩红眼珠吓得王二虎这般壮汉身子僵硬,心脏乱跳声格外刺耳。
寂静许久,疯子嘴角裂开,淡黄牙齿一张一合,笑道“来看吗?可好玩了!
张白子眯眼,虽总觉这疯子和旁人略有不同,却不知是何。于是便一手拦下还在发愣的王二虎,对其笑道“既然这位兄台想让我们看,那咱们便看看。
言罢,张白子龙行虎步朝疯子走去,身后恒书面带思索久久未动。自小在危机四伏下长大,虽向外皇宫外自由的生活,却也深知自由内含藏杀机,心中不解为何自己这皇帝出门未带侍从,想开可能是当时急混了头托大,如今想来便是一阵后怕。
恒书在看疯子,横竖都觉这人眼露凶光不似好人,也就打算静观其变,待张白子探明虚实再上前不迟。
“天公不作美,蚂蚁命短,许是要搬家。
直到张白子走近,那疯子依旧那副神采,笑指地面。
定睛看去,蚂蚁成群结队,却是成圆弧,好似鸭蛋般头接尾,怎么都走不出这个圈。
疯子看的开心,两手狂拍,呵呵傻笑。却是笑了半晌,疯子突然目露凶光,手指探出,将一只蚂蚁活活碾死,随即指着蚂蚁朝张白子又道“你瞧,这死了一只,其他便不回走了,颇为好玩呢。
本来转圈的蚂蚁死了一只后,突然像潮水般四散开来,不多时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见疯子没再多言,张白子这才问道“咱们认识也算许久,还不知兄台姓甚名谁呀,家住何方呀?
张白子问,疯子却不答,只是开口叫好,疯疯癫癫的跑远,消失在迷雾之中,临了才传来句话,说是郡守府闹鬼,简直前言不搭后语…
“大人,这厮如此疯癫,想来也未必记得他姓甚名谁。
王二虎撇嘴斜望疯子消失方向,眼中满是鄙夷。
“还是别理那疯子,先找到平安道要紧。
恒书冷哼,他本以为张白子发现什么线索,却不想是与疯子闲聊,他身为大璃皇,能出来几日便是极限,若被人知晓他并未坐镇太阳府,权臣还不知闹出什么幺蛾子。
话语间不满之意流露,张白子只当没听到。
“酒楼所见所闻不可全信,还需再找人探听虚实。
恒书闻言却竖起眉头,怒视张白子,虽说如今还要依靠这位宗师,可长久以来挤压的怨气让恒书有些癫狂。可想而知在朝堂之上某些权臣是多么肆无忌惮的顶撞这位小皇帝。
恒书咬牙切齿道“探听作甚?旁的莫要管,杀了平安道快速回京才是正事。
若是回京见到皇位丢失,恒书怕是会以死谢罪,骨子里的先贤教养让他做不到亡国偷生。
“怕是找到平安道也很难走出这富阳郡了…
张白子眯眼看向远方城门处,恒书却皱起眉头,不解道“为何?
张白子不答,只是带着恒书与王二虎朝城门走去。
三人无言,半晌便到了城门。
入城是喧嚣的场景历历在目,如今却空无一人,好像死城一般萧条。
“这是?
恒书大惊失色,全然没了皇帝气派。
张白子伸手探出城门,却是指尖一痛,猛地缩回,却见指尖萦绕黑气久久不散。
“死气?
张白子凝重望着那丝丝缕缕的死气,心道这布阵之人果然狠辣,死气围城,怕是城内一早便被屠杀一空。
至于这城中之前所见百姓。
张白子想着,望向酒楼,喃喃道“若不是幻想,便是阴魂!
可此话刚出,张白子猛然呆愣,为何会下意识觉得乃是阴魂,哪怕阵法也不该能维持如此数量阴魂,可为何心中总觉理所应当…
“大人啥幻想啥阴魂唉,小的可不经吓。
王二虎脸色难看,身上有些哆嗦,一双眼满是祈求紧盯张白子。
没曾想壮汉却是怕这些虚无缥缈之物,张白子捋着仙帝狗头,小狗顺从的昂着头,却听张白子道“到底是什么,一探便知,如今应是有高手将富阳郡布成阵法,目标应是陛下。
说着,目光移动至恒书,此时小皇帝哪还有之前那股怒气,满心都是如何活下来不愧对先祖在天之灵。
“张宗师,先前朕有些莽撞,先给您赔个不是。
恒书说着,便要拱手弯腰,却被张白子闪身扶住,只听张白子声音不似之前那般调笑,正色道“陛下乃天人,犯错也不可认错,否则何以称为九五之尊。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震撼着恒书心房,诧异望着张白子,没曾想方才没给这位宗师好脸色,对方却如此警示他。
恒书心中愧疚,半晌没敢看张白子,张白子却没也没多想,只觉小皇帝还需历练**,否则难堪大用。
街道上空无一人,除了三人脚步心跳呼吸声再没旁的。
王二虎有些抓狂,不停揪着头发,眼神扫过四周,却是十分警惕,生怕下一刻便扑来只阴魂。
原本人影窜动的酒楼此时空无一人,张白子不知这阵法是依照什么建立,更不知道阵法运转是根据何原理。于是盘膝坐在道路正中,手捋着仙帝狗头,心中思绪飞转。
进城前应是毫无异常,但有些地方总觉有些奇怪…
无字碑孤坟,左右还书写阴魂归来兮,往来人间地狱字样。
可张白子几人并未靠近,若那孤坟却有问题,那应是看一眼便着了道。
至于富阳郡城门口来往客商,却有几人特别,好似行色匆匆,脸上虽有情绪,却犹如模子刻印一般,不见生动。
想来张白子一行人进入富阳郡时,此城早已被阵法笼罩。
至于为何会平白消失记忆,应是触发了阵法运行,该是什么呢?食物?动作?表情?还是情绪?
张白子思索间,天色渐暗,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却传来锣响,一人更夫打扮手持铜锣,每走十步便敲打一下,频率一慢三快,口中朗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张白子闻声抬头,身边只剩王二虎一人。
好似看懂张白子眼中那抹疑惑,王二虎不禁尴尬挠头,讪笑道“陛下说是乏了,早回了酒楼休息,小的担心大人有事安排,便在这里候着…
张白子轻叹,没曾想竟是枯坐半晌,如今天色已然黑了,那打更人嚷着天干物燥,应是到了三更半夜。
起身拍着**上尘土,转身欲走,却是猛地一愣,张白子转身望向打更人,吆喝勒令对方驻足。
“老丈慢些!
更夫木然转头,一双眼隐于暗中,许是见街上只有张白子王二虎二人,便缓步而来。
走近了,那更夫脸面这才瞧了个真切。三角眼鹰钩鼻,嘴角斜向上一道疤直到太阳穴,着实狰狞。
王二虎瞧的脸煞白,饶是张白子都觉这更夫好似地狱恶鬼,形象过于骇人。
那更夫却是好似看惯了这副见鬼模样咧着嘴大笑,一排牙焦黄,嘿嘿直乐。
“二位爷大半夜不睡跑大路中间,莫不是怕俺这更夫无趣跑来作伴?
张白子见过大风大浪,仅是瞬间稳定心神,笑道“若老丈不弃,在下愿陪老丈闲谈一二。
眼神示意王二虎这憨子回酒楼保护小皇帝,张白子便跟随更夫走入那黑暗迷雾之中…
夜晚雾气更大,更夫咧着嘴闲聊,说的却是天南海北八竿子打不着边。
张白子主动说要跟随,也不好拂了面子,便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这更夫虽生的一副恶人面相,却表情自然,和富阳郡百姓面孔木讷不同,若非如此张白子也不会闲来无事跑来与更夫闲谈。
而且张白子左思右想,只觉破阵细节不足,不管是富阳郡或是北军,还有那神秘的平安道,他都知之甚少,想要破局,便必须了解对方布阵可能从何处切入。
“老丈在这富阳郡想来也有些年头了吧,不知最近发生了什么怪事?
聊了半晌,过了三条街,张白子这才将话题带回,防止更夫说的太过投入。
更夫撇着嘴从兜里掏出旱烟杆抽了口,不咸不淡吐了句小城小郡陈芝麻烂谷子,哪有什么怪事。
却是话刚出口,更夫混浊老眼闪烁起光亮,好似想到什么,拉着张白子便要与其分享。
想来平日也无人愿与这更夫闲谈,今夜偶遇张白子,算是把着话葫芦打开了。
“要说怪事,最近还真有一件,就是说来有些骇人。
更夫言语此处略带犹豫,半晌才道。
“这深更半夜吓到老爷便是俺的过错咯。
张白子陪着搭话许久,好不容易问及正题,哪能退缩。
“老丈随意讲,在下全当听了乐呵,就算是触怒牛鬼蛇神,也未必能将我怎样。
张白子说着,还怕老丈为他着想不愿多说,便扯谎将怀中无上仙帝露出半个脑袋,指着狗头笑道“实话跟老丈讲,我这有辟邪之物,一摇尾天地动,叫两声鬼神惊,再骇人又何妨。
此言一出,更夫笑的前仰后合,又因猛吸一口烟草呛的猛咳不止,眼泪顺着鼻涕直流。
“老爷这话着实有趣,这小土狗若有如此神威,一早便被供上位,那还能在怀中逞能。
不过更夫此时笑的也没了顾忌,直言道。
“不瞒老爷,就在两天前,这富阳郡还出了一桩惨案!
此事还要从一人说起,那便是北军镇守使冯备佻…
这冯备佻生的黑胖矮小,活像三寸丁,却是因家中早年北府旱灾时捐了银钱,这才混到了一官半职。又因嫌弃文职没啥油水可捞,便频繁打点到了北军,坐了个镇守使。
这人一来无战功,二来手不能提,更是个五短身材,北军中人平日无人把他放在眼里。
经年累月下来虽说冯备佻也捞的盆满钵满,但也成了个受气包。
这不,也不知冯备佻听了哪门子传言,便觉得这是有小人八字与他不合。
七拐八拐找了个江湖术士,又是开坛做法,又是观星占卜。
最后算出富阳郡城内有一龚姓女子与其命中八字相冲。于是冯备佻便怒气冲冲找到郡守胡经略讨要说法…
更夫讲到此处,张白子突然眉头拧成一团,疑惑问道“胡经略?富阳郡郡守不是叫平安道吗?
更夫撇嘴,又抽了口旱烟,轻吐烟雾。
“老爷莫要调笑俺,这世上哪有姓平的,况且俺在富阳郡这么多年,郡守一直是那胆小怕事的胡经略,从未听说有人名叫平安道,若非说有,北军将军好像是唤作李安道,却也不是平安道…
平安道…胡经略,到底是谁在扯谎?酒楼小二亦或是更夫?但他们好似说话时都发自肺腑,并无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