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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战死,也绝不后退收兵第69章

就算战死,也绝不后退收兵第69章

发表时间: 2023-04-23 13:19:26

姜明稷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奏折,神情憔悴。

三日前,战事捷报便已入了京,驿卒的声音传遍通往皇宫那条街。

“北疆大败,长公主以身殉国。”

姜明稷猛然咳嗽两声,一边伺候的太监急忙上前,换下他手边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

宁公公伺候姜明稷多年,自然知道这三日他是怎么过来的,他温声宽慰:“陛下,保重龙体,长公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中原。”

姜明稷痛苦的皱起眉:“当日她自请督军之职,朕就不安,若早知道她会……朕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宁公公叹息一声,不知道如何劝了。

御书房内,姜明稷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悲哀至极:“小宁子,朕在这世上,再没有亲人了。”第20章

宁公公手上动作一顿,脑子里闪过各种想法,最后慢慢说道:“陛下,驸马还在,好歹也算个安慰。”

向来温和的姜明稷却猛然沉下了脸,他冷声道:“莫要再提驸马,他从来都配不上朕的皇姐。”

宁公公心里一惊,下意识看向姜明稷,却瞧见他眼中明晃晃的不满与丝丝杀意!

他连忙垂下头去,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墨尧入京,是在三日后。

北疆首领在他身后的牢笼中,被京都百姓丢了满身的脏污,他气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但手脚都被铁链束缚着,只能无可奈何的将头深深低下去。

墨尧并没有耽搁,甚至没有换下戎装,便入了宫。

恢弘的大殿内,百官林立,皆是面带喜色,唯有上首帝王,神情不辨喜怒。

云清鸢看向姜明稷,心里突的一跳。

她对自己的弟弟再了解不过,旁人只以为他不形于色,云清鸢却看出他眼底的冰冷。

他不高兴,甚至是怨怼墨尧的。

果然,墨尧上前,姜明稷淡淡开口:“辛苦墨将军了。”

接着,便有人开口为墨尧讨封。

此次功劳,称得上一等,自然要重赏,姜明稷也不含糊,大手一挥:“那便赏墨将军黄金万两,血珊瑚一对,以及,从今日起,你可重开将军府,日后若有战事,按功封赏。”

墨尧陡然怔住,中原规矩,驸马不可领一官一职,如今陛下这是何意?

云清鸢却知道姜明稷的意思,她脸上浮起苦笑。

姜明稷下一句话便是:“无事退朝,墨将军御书房觐见。”

墨尧压下心中疑虑,跟着宫人走进了御书房。

姜明稷却等在殿中,墨尧刚站定,就听到身后殿门轰然关闭。

姜明稷幽冷的声音响起:“墨将军可还记得,你是驸马?”

墨尧单膝跪地:“臣,从来没有忘记。”

下一刻,他只觉得脸上传来重重的撞击,竟是姜明稷不顾帝王之尊,对他动了手!

此时的姜明稷,丝毫想不起什么天子威仪,眼圈泛红:“那你告诉朕,为何皇姐会死?北疆狡诈你早就知道,一路大胜,你为何降低防备让他们有绕后的机会?”

他提起墨尧的衣领:“朕告诉你,是你报仇心切!是这份好不容易得到的重回战场的机会,让你忘记了谨慎二字,是你,害死了朕的皇姐!”

他声嘶力竭,如同失去心爱玩具的孩童:“那是朕的唯一的皇姐,你为何不保护好她?为何!”

“她明明可以在京中等你归来,明明可以一世尊崇,却独独为了你向朕提出督军的想法,墨尧,你该死!”

被他疾言厉色喝骂的墨尧脸色渐渐苍白,眼中全然失去了焦距。

因为,姜明稷半个字都没有说错。

他见着北疆人,便想起父兄死亡时的惨状,忽略了胜利来的如此容易;他以为只要自己布下后手,云清鸢便不会有事,却忘了云清鸢不过一介女子,不通武术!

甚至他从未想过,向来冷淡的云清鸢,会以长公主之尊,会为万民,为中原付出生命!

此时此刻,墨尧终于后知后觉的看清,原来他这个枕边人,从未了解过云清鸢。

云清鸢看着姜明稷眼中的赤红,心里涌起一种难言的酸涩。

她往前一步,掌心贴在虚无之中,轻声道:“明稷……”

姜明稷突然一怔,将墨尧狠狠推向一边,而后茫然四顾:“皇姐?”

就在这时,踉跄两步的墨尧怀中滚落一方玉印,正正好落在云清鸢脚下。

下一刻,巨大的吸引力从玉印中散发而出,将云清鸢生生扯了进去!第21章

与此同时,玄清面前的云清鸢,缓缓睁开了眼……

云清鸢有些疑惑的打量着四周,随处可见的名贵玉器,上好梨花木的桌椅,以及玄清身上跟中原全然不同的服饰。

她或姜是睡了太久,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就连声带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好半天,她才艰难说出一句话:“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死了吗?”

她都变成了一缕幽魂跟在了墨尧身边,怎么会在这里。

但身上传来的痛感,以及指尖的凉意,又让她清墨的知道,此刻的自己,真实的活在人间。

玄清却上前将她扶起来:“先出去,我再慢慢跟你说。”

云清鸢却没办法动,只能任由玄清抱着她出去。

她本以为在屋内看到的就算珍奇,等到玄清带她出了门,她心中的震撼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鳞次栉比的宫殿错落成群,就连地板都是上好的白玉铺就,廊下的风铃甚至用宝石制作,碰撞起来透着一种金迷纸醉的骄奢之感。

过往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对着玄清行礼,他们喊:“少主安康。”

玄清却不如从前的温和,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便径直往前走。

看着云清鸢脸上的震惊之色,他才勾了勾唇角:“怎么,很意外?”

云清鸢眨了眨眼。

玄清耐心的跟她解释:“这里是南靖,我的亲生父母是南靖皇室。”

云清鸢恍然,她有些疑惑,南靖从来不与外界有交集,既不扩大自己的地盘,也不曾听说哪个国家攻打过它,但看南靖皇宫如此华贵,难道各国就真的不曾有半点觊觎?

但玄清没有多说,将她带入了一间房放在了床上:“你才醒过来,先不要想那么多,我会叫巫医来为你诊治。”

云清鸢向来信任他,闻言便点了点头,玄清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才转身出去。

而这边的事情,姜明稷和墨尧自然是不知道。

在他们眼里,那方玉印落在地上之后,似乎微微亮了一下,随即便什么异常都没有了。

姜明稷有些不确定刚刚那一声,是不是自己悲伤过度而导致出现了幻听,而看到这方玉印出现时,他顿时也认了出来。

姜明稷慢慢走过去,拾起玉印,浓重的悲伤顿时漫上心头。

良久之后,姜明稷缓缓站起身来:“墨尧,你走吧,朕会下旨,解除你驸马的身份。”

墨尧指尖一颤:“望陛下三思!”

姜明稷看向他,冷冷道:“现在倒是装的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皇姐与你成婚三年却一直无所出,你可知京中流言是如何说她的?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你心中所属是太傅之女?”

墨尧猛然抬头,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姜明稷不再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朋友了,而是手段计谋心智样样不缺的帝王。

但他还是说道:“臣以今次封赏之物,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重开将军府也是?”

墨尧只是犹疑片刻,复又坚定:“是!”

姜明稷好一会没说话,最终还是说道:“你先回去,好生歇着吧。”

言辞间的寒意,却悄然散去几分。

就在墨尧躬身告退时,他听见姜明稷的声音:

“当年若不是墨老将军死前求皇姐护着你,这驸马之位,朕绝不可能给你。”第22章

直到回到公主府,墨尧仍未从姜明稷的话中回过神来。

他一直以为是云清鸢以公主之尊施压,才让父亲同意了这门亲事,却不想竟是父亲亲自所求……

他又想起姜明稷的话:“皇姐不想将这件事告诉你,不过是不想看到你因为父命对她逢场作戏罢了。”

墨尧知道,云清鸢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必定是不愿意用这种事情来要挟他的。

只是那三年,他做了什么,云清鸢最想要的真心,他半分都没有给过。

墨尧怔怔坐在房间里,直到下人来问他可要用膳时,他才回过神来。

他站起身:“将膳食摆去公主房间里。”

说罢,他也无视下人疑惑的眼神,径直去了内间。

换下盔甲之后,他便径直走向了云清鸢的院子,踏进去后,虽然离开半月有余,这里还是被侍女打理的干干净净,一如云清鸢在时。

云清鸢向来喜欢干净整洁的地方,哪怕每年从宫中赏赐下来的奇珍异宝不少,也都堆在了库房里,房间内摆设并不算多。

墨尧看着桌边正在布菜的侍女,慢慢坐了过去。

那侍女见着他,行了一礼:“驸马。”

墨尧知道她一直自云清鸢出生起便跟着伺候,两人情同姐妹,便也没有冷着态度:“这里不需要你伺候,我自己来就行,你先下去吧。”

侍女退去之后,墨尧便拿起了筷子,碗筷碰撞的声音在房间里一点点响起,却带起了无尽的凄凉。

墨尧想起刚成婚时,云清鸢淡淡的对自己说:“以后不管多忙,都得来本宫这里用膳。”

他回的是:“臣不过一介闲散人士,无事可忙,公主多虑了。”

那时他对这桩婚事不满至极,从宫中旨意出来的那一刻,他心中的云清鸢,便注定是一个仗着身份肆意妄为的女子罢了。

墨尧又看向桌上的菜色,都是他喜欢的。

云清鸢哪怕不是公主,也是个人,也会有自己喜欢的口味,可只要他来这院中,桌上没有一道菜不是依着他的喜好,久而久之,公主府的伙夫都知道该做哪几样菜了。

墨尧总是觉得,云清鸢未必有多喜欢他,但眼前这一点点润物细无声的照顾温柔,又怎么不算是喜欢?

一顿饭,他吃的味同嚼蜡,等下人将东西都收下去之后,那侍女看向他:“驸马今夜要睡在此处吗?”

墨尧抬眼:“嗯。”

侍女脸色犹疑,半晌才道:“那奴婢去给驸马铺床。”

墨尧一愣,问道:“这不是长公主的卧房么?怎么连被子都没有?”

“长公主在此处,一般不会去床上睡,而是醉了就趴在桌上对付一宿,是她吩咐奴婢将被褥拿走的。”

墨尧皱起了眉,在他印象里,云清鸢好像是从两年前开始嗜酒的。

他缓步踏进了内间,映入眼帘的,是床边一张矮桌,上面对的齐齐整整,摆着两只酒盅。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见着云清鸢几次饮酒,对面都摆着一只空杯,有没有可能,那只杯子,是留给自己的?

墨尧正要上前,却听门外响起下人的声音:“驸马,北疆首领不知所踪,陛下传您即刻入宫!”第23章

墨尧入宫时,御书房内只有大理寺卿李明和丞相在。

姜明稷看了墨尧一眼,开口说道:“朕命你们三人,三日内把北疆首领给我找到。”

墨尧上前一步:“敢问李大人,下面的人是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的?期间可有什么可疑人员去过天牢?”

姜明稷也朝李明看了过去,任谁都看得出,他现在已经在极力压制内心的火气了。

李明拱手说道:“北疆首领自从进了天牢,就是单独关押的,且牢门外还有重兵把守,但今夜丑时,狱卒换值之后,才发现牢里的人根本不是北疆首领。”

墨尧眯起双眼,终于明白为何陛下这么晚了还要召他入宫,北疆首领是他亲手押入京都的,却在重重把守之下换了人,他自然有疑点。

墨尧想清墨其中关节之后,脸色也沉了下来:“臣想去天牢看看。”

姜明稷点了点头,随即墨尧三人便退了出去。

出宫途中,丞相开口:“此次,还要劳烦二位了。”

墨尧和李明对视一眼,说道:“丞相言重了。”

老丞相幽幽一叹:“北疆首领若是在京都,且不说陛下忧心,万一他被逼急了,拿手无寸铁的百姓开刀,传出去我中原岂不是成了笑话。”

墨尧定声道:“不会有那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