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嘶~~”手上精巧的剪刀一歪，手上顿时血流如注，兰儿尖叫着跑过来要看谢莫如的手，谢莫如不耐烦的推开了她。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梅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隔的老远都能听到她凌乱的脚步声，谢莫言“腾”地一声站起来，急切的问，“怎么，可是那顾恒还要退婚？”梅儿点头，眼眶都憋的通红，“正是呢，那镇北侯府铁了心要退婚，连庚帖都送回来了，老爷好像已经答应了。”

谢莫言把人都赶了出去，呆坐在地上想对策，顾恒一退婚，她在谢家唯一的依仗也没有了，尤记的前世，她被退婚后自觉让谢家失了颜面，再加上族里的风言风语不断，大病了一场后她越发的沉默寡言，日日抄经念佛，希望能得到佛祖的庇佑，洗清一身罪孽。

今年她将将十四，再过上两年她便会由谢老夫人做主，下嫁给连中两元的赵谦，谢氏许了她足可见其惜才之心，也因此引得天下寒门交口称赞，无不推崇谢氏，陈郡谢氏的名望和声势更上一层楼，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而她谢莫言，十七岁下嫁赵谦日日一碗浮屠散，十八岁命丧黄泉，谢莫言闭上眼睛，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没有时间了。

“小姐，小姐，老夫人唤您去荣安堂。”隔着珠帘，梅儿紧张的声音都在发颤，谢莫言徐徐站起，长出了一口气，唤人进来给她梳洗更衣。谢莫言身为不祥之人，鲜少能去荣安堂请安，若非今日顾恒来退婚，只怕梅儿高兴的都能跳起来。

谢莫言住在偏僻的锦绣阁，与荣安堂相距甚远，怕耽误了时辰落人口舌，梅儿和兰儿匆忙给她梳洗了一番，便是连手上的伤口也只是拿了帕子草草的裹住，谢莫言目光漠然，盯着手上粉色的帕子出神。

梅儿觉着今日的谢莫言似是变了个人，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她遭逢突变心绪难宁，便扶着她一路往荣安堂赶去。

这会儿正是请早的时辰，荣安堂内堂已经是人影幢幢，一片欢声笑语，只是当门口的小丫鬟来报“大小姐来了”之时，立刻变的鸦雀无声，三房夫人崔氏更是当即捏着帕子掩了口鼻，仿佛要进来的是什么瘟疫一般，坐在上首的谢老夫人眼里一闪而逝的厌恶，“让她进来罢。”

谢莫言静静的跪在地上，忍受着一屋子魍魅魍魉或审视，或嘲弄的目光。

“莫言见过老夫人，恭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谢莫言情真意切，诚挚万分的磕了一个头。

谢三夫人掐着嗓子，一脸的刻薄，“大小姐还是别气老夫人了，老夫人怕是能......舒坦些。”她急急转了弯，将那句险险说出口的“活的久些”咽回进了肚子。

“不知莫言可是做错了什么？还请三叔母教导。”

谢莫言抬起头平静的说，目光凉如秋水，谢三太太被那过于淡然的目光惊的心头一跳，随后色厉内荏的一拍桌子，厉声呵斥，“你还有脸问？我百年谢氏何时有过被退婚的小姐，若非你行事不检点，心术不正，怎会让镇北侯世子退婚，累及我族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