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打定主意要杀我了,就算换走了这个医生,她也会用其他办法。”姜书瑶很理性地为他分析:“而且,你把宿珉找来的医生换走了以后,他们一定会有所怀疑,今后行动只会更隐蔽,我们更是什么都查不到了。”
姜书瑶脑子灵光,分析得也句句在理,只是洛泽的注意力不在前面。
他嘴唇翕动:“我们?”
姜书瑶:“对啊,我们,我爱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要为你考虑。”
冠冕堂皇的深情言论,她简直是信手拈来。
洛泽:“你要怎么为我考虑。”
——
城南的婚房,主卧内,床上床下都是凌乱一片。
床下,男人的西装和女人的红色睡裙纠缠在一起,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无比暧昧。
詹语白拖着疲倦的身躯从床上爬起来,将床头的那份资料拿到了手里。
刚才和宿珉的纠缠让她大脑亢奋,导致她翻开资料时,手指都在发软。
资料里是姜书瑶在瑞禾的病历,还有方沁阳那边提供给瑞禾的一些国外的诊断书。
因为服用药物不当引起的血小板减少。
除此之外还有躁郁症的确诊报告。
詹语白翻完病历后看向一旁的男人:“你派了谁过去?”
宿珉吐了一口烟圈,斜睨了一眼身侧。
詹语白赤着身体倾身过去,拿起眼镜为他戴好。
宿珉在她后背上按灭了手中的烟蒂。
詹语白闭上了眼睛,死死咬住下唇。
宿珉:“白溪过去。”
詹语白:“多久?”
宿珉:“你这次太沉不住气了。”
詹语白:“再等下去,洛泽要为了她和我毁婚了!”
宿珉:“有洛夫人在,你怕什么?”
他抬起手来,血管分明的左右扶了一下眼镜,“那小丫头是嚣张了点,你要是因为她暴露了,就得不偿失了。”
詹语白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份没那么简单。”
宿珉:“说清楚。”
——
第二天上午,姜书瑶就见到了宿珉找来的那位专家,白溪。
女的,看年龄和宿珉差不多大,是国外某个制药实验室的专家,已经很多年没出诊了。
据说是宿珉亲自去找,才肯“出山”的。
人是徐斯衍带来的。
徐斯衍为两人简单互相做了介绍。
“姜书瑶,是……原野的女朋友。”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徐斯衍的面色有些沉。
姜书瑶习惯了,无视了他,去和白溪说话:“白医生,麻烦您了。”
白溪看起来随和,她朝姜书瑶温柔地笑了一下,“不麻烦,再做个全身检查吧,我需要看看你的其它指标,避免药物禁忌。”
姜书瑶:“好。”
她笑得乖巧又听话,无论白溪说什么,都无条件配合,是个十分好摆弄的病人。
白溪叫来了护士,抽了姜书瑶的几管血,又安排了一堆其它项目的检查。
姜书瑶到底还是身子虚,抽了血以后再走路,步子都有些虚。
方沁阳和付晓芝一个去缴费,一个下楼去买吃的,姜书瑶独自站CT室门口排队,身体摇摇欲坠。
好像低血糖又犯了,眼前发黑。
就在姜书瑶以为自己要就此倒下的时候,忽然有人扶了她一把。
“谢谢。”姜书瑶一边感激一边回头,没想到看到了徐斯衍的脸。
有点扫兴。
徐斯衍对于姜书瑶的感谢没有做回应,他扶着姜书瑶到了椅子前安排她坐下来。
接着,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三明治还有一盒牛奶。
徐斯衍隔了个位置坐下,把吃的放在中间那个空位上。
姜书瑶没跟他客气,拿起来直接啃了。
吃点东西下肚,头晕的情况好多了。
姜书瑶:“谢了。”
虽然徐斯衍这人挺烦的,但刚才的确帮了她,一码归一码,口头的表示还得有。
不过也仅限于此,姜书瑶说完就准备起来继续去排队了。
结果徐斯衍忽然过来她身边把她按住了。
他的手按在她手腕上,力道太大,弄出了红印子。
姜书瑶疼得蹙眉吸气。
徐斯衍马上松开。
“你不用排队,里面这批人拍完了,你进去一次性检查。”徐斯衍的语气有些生硬。
她这一说,姜书瑶猛地想起来了,瑞禾是他的产业。
“谢了。”
徐斯衍:“和你无关,我是在帮四哥。”
姜书瑶:“哦,那让他谢你吧。”
徐斯衍:“……”
姜书瑶没兴趣和徐斯衍说话,正好这时手机响了,原野来了电话。
徐斯衍下意识看过去,瞥见名字不到一秒,姜书瑶已经接电话了。
她和原野说话的态度明显不一样。
“不都说了你不用来吗?”
“好啦好啦,那我等你哦。”
软糯娇柔的声音钻入耳蜗,徐斯衍的拳头越攥越紧。
第124章名义兄妹
原野没多久就到了,看到徐斯衍在这里,他还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徐斯衍:“你能来我不能来?”
原野:“我和你能一样么?”
徐斯衍:“演个男朋友罢了,别当真。”
原野:“诶我说,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啊,谁惹你了?”
姜书瑶也觉得徐斯衍今天跟原野说话挺不客气的,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可稀罕的。
原野却有些担心:“瑶瑶,他没欺负你吧?”
姜书瑶:“没,我刚低血糖他还给我吃的了。”
原野有点惊,徐斯衍这是良心发现了么:“谢了啊。”
没多久,付晓芝和方沁阳也回来了。
因为徐斯衍的安排,姜书瑶后面的检查流程走得非常顺利,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结束了。
徐斯衍站在原地看着那另外三个人围着姜书瑶一起回了病房,双手插入了口袋。
几分钟以后,徐斯衍去了白溪临时的办公室。
走到门口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交谈声——
徐斯衍一下就认出了詹语白的声音。
詹语白:“用这个药没问题么?”
白溪:“嗯。”
詹语白:“多久会有反应?”
白溪:“分人,每个人体质都不一样。”
詹语白到这里没接话。
随后是白溪玩笑的声音,“放心吧,我不会让她威胁到你洛家少奶奶的位置。”
徐斯衍的心骤然沉到谷底,太阳穴处的血管凸起,兜里的手冰凉一片。
他转身就往姜书瑶的病房走,连门都没敲,直接闯进去了。
病房里只有姜书瑶一个人,她正在吃草莓,看到气势汹汹的徐斯衍之后挑起了眉毛。
姜书瑶:“徐先生找我打架的?”
徐斯衍走到姜书瑶,看着她眉眼间的笑,胸腔内那股烦躁感更甚。
“死到临头了还笑。”
姜书瑶:“嗯?我检查报告出来了?什么绝症?”
徐斯衍:“姜书瑶!”
他最烦的就是她这个若无其事的样子。
姜书瑶不知道徐斯衍犯什么病,索性就不理他了,拿起草莓送到了嘴里。
徐斯衍:“语白姐知道你和四哥的事儿了。”
姜书瑶吃草莓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脸笑意。
徐斯衍:“你不怕?”
姜书瑶:“我故意让她知道的啊。”
徐斯衍:“你想死是不是?”
姜书瑶:“那你就帮她弄死我咯,反正你老早就看我不顺眼。”
徐斯衍:“你!”
姜书瑶往嘴巴里塞着草莓,吃得津津有味,全然没把徐斯衍的话放在心上。
——
万华办公室内,洛泽打开付晓芝的电脑实时监控着詹语白的手机。
几分钟前,詹语白给宿珉打过一次电话。
洛泽打开录音。
“我见过白溪了,她保证不了时间。”
“她必须快点死,洛烨桉在哪里,你查了没?”
“洛烨桉和洛流珠一个都不能留,她改名字出现就是冲我来的!”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洛泽的思路,他合上电脑,就看到徐斯衍一脸凝重走进来。
洛泽:“找我有事?”
徐斯衍:“语白姐知道你和姜书瑶的事儿了。”
洛泽:“哦。”
徐斯衍:“……宿珉找去的那个给她主治的专家,语白姐认识,你不怕她对姜书瑶不利?”
洛泽眯起眼睛打量他:“你知道什么了?”
徐斯衍把在医院听见的对话给洛泽复述了一遍。
结果洛泽听完之后还是很淡定。
徐斯衍:“你不管她?”
洛泽:“我记得你很讨厌她。”
徐斯衍:“……”
洛泽:“我已经派人去医院守着了,谁都动不了她。”
徐斯衍咂摸了一下洛泽的这句话,顿悟:“你早就知道了?”
难怪他刚才去找姜书瑶的时候,她是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徐斯衍想起自己刚才的模样,咬紧了牙关,说不定姜书瑶现在正拿他当笑话说。
徐斯衍问洛泽:“以后呢,语白姐既然知道了,就不会放过她,你能护她一辈子不成?”
“还有,我们至今都没弄明白她为什么要接近……”
徐斯衍话还没说完,洛泽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扔到了办公桌上。
徐斯衍打开档案袋以后就看见了洛烨桉的资料。
徐斯衍并不知道他的全名,档案上有一张免冠照,他看了长相后才认出来的。
“四哥,你——”
“人应该没了。”洛泽说,“三年前的四月中旬和工厂请假以后就失踪了。”
徐斯衍:“……姜书瑶是来北城找他的?”
洛泽没回答,又打开手机给徐斯衍放了一段录音。
徐斯衍对詹语白的声音很熟悉,但他没想到自己会从詹语白的口中听见洛烨桉的名字。
还有,那个男人说和詹语白“一起干过大事”、还提到了“杀人灭口”。
洛烨桉的名字正好是和这些关键词组合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洛流珠。”徐斯衍把这名字重复了一遍,“是谁?”
洛泽:“你觉得呢。”
洛流珠,姜书瑶,瑶瑶。
还能是谁。
徐斯衍掐了一下眉心,大脑有些跟不上节奏:“你是说,他们是兄妹。”
洛泽:“名义上是这样。”
至于两个人的感情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同一天被福利院收养的而已。
徐斯衍还是想不通:“那语白姐为什么要杀他们灭口,他们之间有什么仇?”
洛泽:“血型。”
经他一提醒,徐斯衍再次拿起洛烨桉的资料端详。
血型那一栏赫然写着“rh阴性B型”,徐斯衍的肩膀僵住,不可思议地看向洛泽。
“他也和靳姨一个血型。”
洛泽没接话,又把姜书瑶在国外的病历单拿出来推给徐斯衍。
与此同时手机响了。
洛泽把手机拿过来,上面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林煜:“洛总,您让我跟的人有眉目了。”
洛泽:“说。”
林煜:“就在刚刚,何楚妍和她丈夫一起去了港城的一片私人墓园。”
“门口守卫森严,保安嘴里问不出来什么东西,只知道是一个大家族的祖坟。”
洛泽:“嗯,继续盯着。”
和林煜通完电话,洛泽才发现微信里好多条未读消息,他刚才太过专注,根本没听见声音。
打开界面一眼便看到了姜书瑶的头像。
洛泽看完了她发来的几条消息,目光更显凛冽讥诮。
耳边立刻回荡起了那熟悉又轻快的声音。
无趣的人。
洛泽面无表情地删除了对话框,詹语白的聊天窗口自动跳了上来。
詹语白:【你忙完了吗?我们吃个午饭一起去试衣服吧。】
洛泽:【哦。】
——
姜书瑶吃完午饭以后都没收到洛泽的微信回复,更加焦虑。
午饭之后,付晓芝过来了一趟,姜书瑶因为太焦虑了,和她说话都是心不在焉的。
付晓芝不免担心:“瑶瑶,你是不是在医院住太久憋坏了?”
姜书瑶:“……可能是吧。”
然后她又去看微信,狗东西还是没回她。
付晓芝:“那我陪你出去走走吧,跟护士请个假。”
姜书瑶同意了。
她现在的确需要做一些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不然死盯着微信,迟早烦死。
姜书瑶最近指标很好,请假出去不难,通知过护士长那边之后,她便换了衣服和付晓芝还有方沁阳一起出去了。
付晓芝为了让她心情好点,带她去吃了某家贵的咋舌的下午茶。
只是没想到,她们三个人刚坐下来,竟然正好碰上洛泽和詹语白从楼上下来。
很显然他们两个人是一起吃完饭下来的。
詹语白还挽着洛泽的胳膊,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好不恩爱。
方沁阳看到后立刻和姜书瑶对视了一眼,姜书瑶抿着嘴唇没说话。
付晓芝破口大骂:“**晦气。”
“那是两两和姜助么?”詹语白朝那桌看过去,“姜助不是生病了么?”
洛泽:“不清楚。”
詹语白:“可能是好了吧……我们要上去和她们打个招呼么?”
洛泽:“随你。”
付晓芝这边刚骂完不到一分钟,詹语白挽着洛泽过来了。
詹语白脸上的笑一如既往地虚伪,和付晓芝说完话,她便去看姜书瑶。
“这段时间都没看到姜助去上班,身体好些了么?”
姜书瑶:“还在住院。”
詹语白:“那要注意身体啊,不要做不合时宜的事情。”
姜书瑶:“谢谢詹总。”
她表现得很乖巧,甚至还点了点头,低头的时候余光瞟向了洛泽。
他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就任詹语白挽着他在这边兴风作浪。
付晓芝也看得不舒服,她挑眉看向洛泽:“你们这是来约会的?”
他还真用上美男计了,问题是见到效果了么?
反正她只看到詹语白被纵容得越来越嚣张了,真恨不得给她两个耳刮子。
洛泽:“嗯。”
谁都没想到这个问题是洛泽站出来回答的。
连詹语白都一脸惊讶,惊讶过后又露出了满足幸福的笑,有意无意往姜书瑶的方向看。
姜书瑶没看詹语白,低头玩着手机。
“你手机是不是响了?”詹语白挽着洛泽,自然感觉得到他兜里手机在震动,“电话么?”
“垃圾短信,不用看。”洛泽拉了詹语白一把,“不是要试衣服么,走吧。”
姜书瑶、方沁阳和付晓芝三个人一同目送洛泽和詹语白离开。
姜书瑶舔了舔嘴唇,方沁阳表情复杂。
付晓芝:“你们觉不觉得不对劲?”
方沁阳:“嗯?”
付晓芝:“他俩今天怎么这么恩爱,周四对着那白莲花又是关心又是动手动脚的。”
方沁阳:“……”
姜书瑶:“可能是在演戏吧,好让她放下防备。”
付晓芝:“这么反常,跟个神经病似的,詹语白也不是**,她只会更加防备吧?”
姜书瑶:“……”
她刚才想不通的也是这一点。
洛泽平时对詹语白哪有这么客气,即便真的要做戏,保持平时的态度就行了。
他刚刚……
“他刚刚像发春了的。”付晓芝若有所思:“就好像故意秀给谁看似的。”
方沁阳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看向姜书瑶。
那眼神的意思是:秀给你看的?
姜书瑶皱眉: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方沁阳认真一想也觉得不可能。
付晓芝忽然拍了一下桌子,“**,他不会是秀给我看的吧?”
姜书瑶:“……也有可能。”
第128章挺般配
方沁阳:“芝芝……何出此言?”
方沁阳问出了姜书瑶想问的问题。
实际上姜书瑶也没跟上付晓芝的脑回路,不明白她怎么会觉得洛泽是在秀给她看。
付晓芝:“他可能是想通过这个给我传递什么暗号?算了我微信问问他。”
——
洛泽上车之后把手机放在了一边,发动车子,微信提示音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