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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发表时间: 2024-04-28 17:56:56

我如坠冰窖。

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有一瞬间,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有时候确实会猜测,他们之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都被一次次否认。

饶是没有血缘关系,可说出去,一个是邵氏少爷,一个是邵家**,到底算是名义上的姐弟。

而且,又各自结婚了。

裴宴清那么一个天之骄子,不可能做这么荒唐的事。

可是,不远处,裴宴清眼角猩红地将邵衿安抵在墙边,讥讽冷厉的声音明明白白地响起。

“为我离婚?当初选择另嫁他人的是你,现在哪里来的资格要求我?!”

“我……”

连番的质问,叫邵衿安哑口无言,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簌簌落下,双手无措地捏着裴宴清的衣角。

“我错了,阿川,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而且,我当年也是没有办法……”

“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难道不能离吗?”

邵衿安很是偏执,脸上满是难过,好像裴宴清说出否定的回答,她就会碎掉。

我意外她会这么直截了当地问出这句话。

一点都没有插足者的不耻感。

裴宴清似被气笑了,咬牙切齿道:“婚姻对你而言是儿戏,对我来说不是!”

话落,举步要走。

邵衿安却死死抓着他的衣角,固执地不肯松手。

其实,我是知道裴宴清的力道的,只要他愿意,并非不能挣脱。

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看了很久,心里明确地在期待一些东西。

期待他挣开。

期待他划清界限。

我们的婚姻尚有一线生机。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丢下一句话:“都是成年人了,犯蠢的话少说。”

发展到这儿,应该告一段落了。

我倏然松了口气。

也没有了再继续窥探下去的兴致。

“你爱她吗?阿川,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爱她吗?!”

邵衿安像要糖吃的三岁小孩,不达目的不罢休,又抓住他的手臂。

我脚步一顿,心又悬到半空中。

还未回头,听见裴宴清情绪难辨的声音:“与你无关。”

“那你不爱我了吗?这总该与我有关了吧。”邵衿安问。

有那么一刻,我是佩服邵衿安这种不停追问的勇气的。

不久后我才知道,这不是勇气,而是有恃无恐。

令她有这种底气的东西,叫做偏爱。

是我不曾拥有过的。

裴宴清高大挺拔的身躯,猛地僵住,面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他没回答,邵衿安也没放他走。

像极了苦情戏里的男女主。

他沉默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憋闷得要命,连呼吸也忘了。

“少夫人,我找了件您今年春天穿过的外套,快穿上吧,别着凉了。”

佣人抱着外套出来,隔得远,声音也提得高。

不远处,裴宴清掀眸就看了过来。

我下意识有一种窥破别人隐秘事的窘迫,可转念,又敛了下去。

该给一个解释的人,是他才对。

他甩开邵衿安就几个大步过来,声音与适才的冷厉截然不同,温和却散漫。

“你听见了?”

“嗯。”

我也没隐瞒。

他却并未说什么,只从佣人手里接过外套替我披上,揽住我的肩,往里走,从容自如:“风大,先进去吧。”

仿佛我刚所听见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对话。

“阿川。”

邵衿安执拗的声音一次次响起,“阿川!”

他仿若未闻。

接下来的时间,他总有几分心不在焉,频繁地看手机。

终于熬到九点,到了邵爷爷日常的休息时间。

“已经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做事情要有分寸!”

邵爷爷将我们送到院子,神情冷肃地警告裴宴清,“好好对待温温,别以为她娘家没人就可以给你欺负!”

我不由眼眶一热。

裴宴清淡笑着点头,“嗯,我不会欺负她,也不会让人欺负她,您就别操心了。”

“傻孩子,有事就来找爷爷,爷爷给你做主。”

邵爷爷拍了拍我的脑袋,很是和蔼。

我笑了笑,“好,我一有时间就来看您,您快进去吧,早点休息。”

回程路上,我坐在副驾驶昏昏欲睡。

不知是开始孕反了还是怎么回事,最近瞌睡多得不行。

可此时,又一点都睡不着,身体是疲乏的,思绪却清醒得要命。

原想等到家,让他给出一个解释。

但太煎熬了。

我等不下去了,还算理智地开口:“你和邵衿安,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普通初恋。

还是心头白月光。

闻言,裴宴清放缓车速,从容道:“我和她,差点在一起过。”

我掀了掀唇,喉头似被堵了块吸饱水的海绵,好半天才发出声音。

“是在你大学的时候吗?”

尘封的记忆碎片涌了出来。

说起来,裴宴清是我的大学学长,学校的风云人物。

拥有一张上帝偏爱的俊脸,邵氏集团继承人,能力出众,衿贵清冷。

没有女孩会不喜欢的。

他的书包里随手一掏就是女孩送的情书。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表白,就听说他有喜欢的女生了。

原来,是邵衿安啊。

“你怎么知道?”

裴宴清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我偏头看向他,声音透着艰难晦涩,“裴宴清,你忘了,我也是温大的。”

“哦,对。”

他又是往日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抱歉,时间太久远了。”

是时间太久远,还是不在乎,不上心?

我想开口说些什么时,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看都没看,径直挂断。

立马又响了起来。

一遍又一遍。

仿佛只要他不接,就会打到世界末日。

裴宴清又一次挂断,脸色冷沉,好像不胜其烦,和我解释,“她被温姨和我爸宠坏了。”

我笑了笑,把他手机拿过来,拉黑删除一套操作后,再还回去。

“现在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