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瑜啊,我苦命的儿子啊!我好端端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昏迷不醒也就算了,未婚妻转头就嫁给了自己兄弟,好不容易凑了钱买回个媳妇冲喜,又撞墙自尽了!我们两口子到底是作乐什么孽啊!这叫我怎么活啊?”
一道悲痛欲绝的哭声将宋含月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过来。
她猛地睁开双眸,就对上了一张俊美清贵到极致的俊脸。
长眉如剑斜飞入鬓,凤眸狭长,鼻梁高挺,双唇绯薄,一张脸轮廓清晰,棱角分明,隐隐带着一股读书人的文雅清贵。
虽然这男子的脸色有些苍白,却丝毫不损他的俊美清绝。
好一个病弱书生啊。
宋含月愣了一下后,脑子中忽然涌进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来。
她痛得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宋姑娘你醒了?宋姑娘,我也不是逼你去死的,实在是我家儿子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倾家荡产去治病也没有个水花,冲喜是最后一条路子了,就当我求你了,求你救救他吧!我保证,若是你拜堂成亲后怀瑜还醒不过来,我当即给你和离书,让你归家去,那彩礼钱也不叫你还,就当我求你了——”
宋含月抬起眼,就看见床上一个穿着粗布麻衫的妇人哭哭啼啼地就要朝着自己跪下来,一副绝望得随时要晕厥过去的样子。
宋含月急忙从床上下来,扶住了那妇人,急声道:“大娘,你别跪,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啊!”
那大娘紧紧攥着宋含月的手,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嗓子嘶哑道:“宋姑娘,就当我这个当娘的求你,我绝不会绑着你在江家伺候怀瑜一辈子的,我就是想试试道士的说法可行不可行,若是拜了堂,他还是不能醒来,我马上让他爹将你送回宋家村去。”
宋含月此时已经将脑子中的记忆理顺了。
原主也叫宋含月,是被娘家卖了到江家冲喜的。
她刚才在床上看到的病弱书生,便是她的便宜夫君江怀瑜。
这江怀瑜本是十里八村的神童,十四岁就中了秀才,眼看就要科举了,却不想前段时间突然受了伤,昏迷不醒,江老大两口子倾家荡产给他请了不少的大夫都无济于事。
最后,江老大两口子实在是没了法子,请了个道士过来,道士说要给他冲喜,方能醒过来。
这江怀瑜本来是有婚约的,定的是江家村里正的孙女赵晴儿,然而,那赵晴儿听说江怀瑜昏迷不醒,生怕嫁过来要一辈子伺候他,竟然当即退了婚约,转头嫁给了江怀瑜的堂弟江宁浩。
这江老大两口子有苦说不出,为了救儿子,只好花大价钱从隔壁村买来了原主,让她给江怀瑜冲喜的。
然而,原主在娘家本就收受尽磋磨,是个胆小怕事的,嫁过来后还没有来得及拜堂,就被那赵晴儿三言两语吓唬得撞墙自尽了。
这再醒来,就成了二十一世纪的药膳秘厨传人宋含月了。
见江母哭得眼睛红肿,江父愁容满脸,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孱弱的江怀瑜,宋含月也忍不住微微拧紧了眉心来。
这冲喜一事,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不过她有医术在身,说不定能够治好江怀瑜。
而且,原主的娘家也是个火坑,若是回了娘家,说不定下次又要被卖到什么地方了。
这江老大两口子看着是个面善的,留在这里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宋含月想通其中,上前装作替他掖好了自己刚刚下床时候弄翻的被子,其实是将手藏在了被子下,偷偷替江怀瑜把了脉。
这脉象平稳有力,生命体征都是好的。
昏迷不醒,可能是大脑中有淤血堵住了。
这个问题倒是不大,她留下来的话应当可以治好他的。
心里头有了把握,宋含月这才站起来,看向了江老大夫妇,道:“江伯父,伯母,别哭了,刚才是我糊涂了,我留下来就是了。我们家收了你们的银子,已经将我卖给江家了,留下来也是本份事,就算怀瑜醒不过来,我也会留下照顾他的。”
这话一出,江母瞬间惊愕地抬起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含月。
这,这姑娘刚才还寻死觅活的一头就撞了墙,这会儿居然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了好!那她的怀瑜起码有一条活路啊!
“谢谢你,宋姑娘,谢谢你!只要拜了堂,不管怀瑜醒了还是不醒,去留随你!我们两口子绝不会拦着你的!”江母擦了擦眼泪,连声保证道。
“吉时快到了,先准备一下拜堂的,别的再说。”江父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儿子,语气沉重地说道。
因为江怀瑜时昏迷的,所以宋含月只能抱着公鸡,完成了拜堂仪式。
然而,这仪式刚刚行完,外头的院门忽然传来了啪的一声巨响,将宋含月都吓了一跳。
她抬起眼,便见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婆子带着几个人,乌泱泱地闯了进来,怒气冲冲地直奔到江母跟前,指着江母的鼻子就骂道:“沈素枝!你这个败家精!你居然刚偷藏私房钱!”
来人正是江老大的娘,江老太太。
她身后跟着的,便是江家二房的人,其中就有江怀瑜的堂弟江宁浩,还有他的前未婚妻赵晴儿。
“大嫂,你也太不应该了,你居然藏了二两银子的私房钱!要不是宋家村那边的人说这丫头是你花了二两银子买来的,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头呢!咱们可是一家人,怀瑜生病了,娘也掏了不少钱,你倒好,竟然藏了这么多的私房钱,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江老二站在江老太身后,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这可是二两银子啊,你居然花二两银子买个丫头!这冲喜的事儿能信吗?这堂也拜了,怀瑜醒了吗?我看你是疯了!赶紧将这个丫头退回去,将二两银子拿回来!”江老太太冷冷地扫了一眼江母,咬牙切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