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倾倾推拒了两下,但被江墨渊困住了胳膊。
心扑通乱跳,犹如溺水般,不可自控。
这是来自上一世的爱和恨,她以侯府寡妇的身份爱上这个强求她的男人后,身与心都交付,最后被他抛弃。
她红了眼,惊措道:“我有孕。”
他微微一怔后,动作轻柔许多:“我不伤你,不伤孩子。”
江倾倾深吸一口气,“我那二嫂没有满足你?”
江墨渊抬头,脸色沉冷,“真当我来者不拒?”
江倾倾笑了笑,“哪能,自然要是美女,尤其是像小金妃……唔!”
脖子被掐住,剩下的话,江倾倾说不出来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上一刻还抱着她温存,下一刻却要掐死她。
江墨渊凤眼沉沉,“江倾倾,你在我面前太放肆了!”
“你……有本事……杀了我……”她一字一句道。
江墨渊轻嗤,同时手上力道加大,“我成全你。”
而下一瞬,一滴热泪落到了他手腕上。他看向江倾倾,见她双眸满是泪水,却倔强的不服输的瞪着他。
但她太柔弱了,一只可怜的小野猫而已。
江墨渊沉下一口气,甩手放开她,看着畏缩到墙角的江倾倾,他冷声道:“我江墨渊杀人,不论男女,不论老少,不论对错,只论心情。江倾倾,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说完,他换上衣服,大步往外走去。
来到外间,江墨渊倒了一杯茶,刚喝了一口,便听里面传来小小的压抑的哭声,他没有理会,再喝了一口,那哭声大了一些。等他一杯茶喝完,里面已经泣不成声。
哭吧,大不了他忍一会儿。
只是这一哭,竟是没清没了,而且哭得愈加凄惨,愈加悲痛,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他听着实在心烦,索性推门出去,却见好几个属下在院门口扒头往里面看。
“滚!”他怒喝一声。
那几个属下赶忙溜了,但有一个不怕死的道:“大人,我是打酒回来时,在外面巷子里听到的,这哭声传的还挺远。”
“……”
“一个老妇人走过时,往咱们后门巴望了两眼,还念叨着:谁家小媳妇,估计是被欺负狠了,可怜哟。”
说完这话,那属下赶紧跑了。
江墨渊一张脸青紫交加,怒气冲冲来到屏风后,见江倾倾蜷缩在墙角,见到他像是吓坏了,身子颤抖着,紧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只眼泪啪嗒往下掉。
“还哭?”
江倾倾不理他。
江墨渊嘴角扯了一下,“你刚才不挺厉害的,让我杀了你?”
“我不怕死,只是舍不得腹中孩子跟我一起死。”江倾倾一边抹泪一边说道。
江墨渊走过去蹲下,见江倾倾头发被泪沾到脸上了,伸手想给她撩开,却见她吓得哆嗦了一下,看他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恐惧。
他蹙了一下眉头,更觉没意思了。
“你们侯府那案子审的查不到了,这两天谢老二就能放出来,以后你不必再来兰园了。”
“……”
“至于你腹中的孩子,你爱生就生,与我无关。”
江倾倾暗暗握紧拳头,便知这**只比她想的更混。上一世也是如此,有了元卿月后,他便不怎么要她了,要不是因为孩子的事瞒了他,他气怒之下说了那话,出征回来后也不会接着缠她。只是每次她都偷喝避子汤,渐渐的伤了身体,不喝也怀不上了。
“我……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江墨渊站起身,弹了弹衣服上本就没有的灰尘,“先去洗把脸再说。”
江倾倾从后面出来,已有婢女送来了水,她洗了脸后,见江墨渊坐在罗汉床上,她过去坐到了另一边。
刚坐下,便是一阵干呕。
“怎么了?”江墨渊皱眉问。
“女人怀孕时都这样,我饿的厉害,但又吃不下什么。”说着,她舔了舔嘴唇,不怪她没出息,实在是太饿了。
刚才在里面哭,本来是想演一场,可哭着哭着就委屈上了,想着上一辈子自己多悲催,这一辈子破事不断,假哭变成了真哭。
难怪说怀孕的女子情绪不稳,果然如此。
江墨渊吩咐婢女,让她去准备一些吃食来。
“你不是有事求我?”
江倾倾看了江墨渊一眼,而后低下头,酝酿片刻,眼睛又红了,她拿出帕子,轻轻拭去泪水,“我在侯府的处境,你是知道的。”
江墨渊把玩手里的玉吊坠,闻言并未接话。
“今晚若不是我的婢女机警,那装在麻袋里的人就是我。”
“呵。”他轻嗤。
“我是真心寒了,事已至此,我能求的只一样,便是保住名声。过两日,二爷被放回府,天大的喜事,可喜过之后,脏名骂名还要我背。还有二爷,若他知道是我用身子讨好你这个大理寺卿才得以脱罪,以他那迂腐的性子,定会辱骂我,到时我的处境只会更难。”
“你竟然也长了脑子。”
江倾倾气的咬牙,但更多还是气上一世的自己,当时怎么就没看明白。
“所以我想请你……今晚要了二夫人。”
江墨渊挽着玉吊坠的手一顿,而后慢慢抬眸,眸光阴冷,“你再说一遍。”
江倾倾打了个冷颤,忙解释道:“只要让侯府的人知道二夫人服侍过你,之后二爷放出来,他们便会认为是二夫人讨得你欢心。立功劳的是她,舍身救夫的是她,往后便有吐沫星子也是先喷到二夫人脸上。我柔弱可欺,只能想到这法子了。”
上一世二爷上吊了,老夫人和二夫人全怪罪到她身上。既然她们过河拆桥,那就别怪她把她们拉河里了。
江墨渊深深看了江倾倾一眼,继而笑道:“这帮白眼狼这么对你,你没想过离开侯府?”
江倾倾拿出帕子,再拭了一把泪,“我与夫君情投意合,如今阴阳相隔,求不得执手一生,只求死能同棺。”
江墨渊冷嗤,他倒是想起来了,初次的时候,她确实哭了很久,说对不住死去的夫君,还真是情深呢!
江倾倾说完,见江墨渊没有表示,只得软声求道:“陆大人,只求你最后帮我一次。”
江墨渊啧啧,“本官虽风流,但不至于什么老咸菜都能下咽,不如你给想个法子?”
江倾倾咬牙,这狗男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只消脱了衣服,扔到床上,做个假象就行。”
江墨渊笑意深了深,“便依你的意思办吧。”
说着,他招手让属下进来,附耳说了几句。
事说完了,江倾倾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儿赖着不走。江墨渊便坐到靠西墙的书桌上,铺开宣纸,蘸上水墨,闲来画上两笔。
不经意抬头,见江倾倾困乏了,手支着下巴,手指绕着花瓶里的桃花玩。
他笔下有了形,很快一幅美人戏春图就出来了。
这时,婢女终于端来了糯米鸡。
江倾倾是真饿了,不等婢女布菜,她迫不及待用手去撕,烫的手指头都红了,却不放下,小口哈着气吃。
“有这么好吃?”
江墨渊走过去,视线正好落在了江倾倾吃得鲜亮**的唇,眸中的色不禁暗了暗。
江倾倾没空分神,自然也没察觉这暗热的眼光。
“这是谁家?”
江倾倾本想独占,见江墨渊还虎视眈眈的,只好挑了一块小的送到他嘴边。
江墨渊有洁癖,可看着她吃得美滋滋却依旧貌美的模样,破天荒没有嫌弃,张嘴吃了这一块。
末了评价道:“寻常之物罢了。”
江倾倾赶忙点头:“大人何等尊贵,这粗鄙之物自然不配入您的口,那剩下的便全是我的了。”
夜色深深,江倾倾由谨烟扶着往兰园外走去。
经过那苏月阁的时候,撞见一浑身脏兮兮的乞丐乐颠颠的提着裤子从里面出来了,她怔了一怔,再细听里面,哭声凄厉。
江墨渊竟然找了个乞丐……!???
什么依她的意思,她哪是这意思!
这下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