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遇到小车群，几辆车并排缓行，宁柯羽控制着车速超车，一时没有回应。翁晗之见电话里沉默，以为这话**到了她，心里终于舒坦了些。
讽刺道：“一开始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我带你去各个酒局见投资人，想尽办法给你拉资源。结果你倒好，谁来都没个好脸色。怎么，真当自己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大**？ᴊsɢ你看你坚守所谓的原则，到头来落得个什么下场？资源没捞到，名声不还是坏了？”
“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去得罪宋氏那位公子爷，我这几年能顶住他的压力没跟你解约，还能让你跑几个剧组上几个综艺，对你已经算仁至义尽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就跟你明说了，曾导这部戏你就算是试上了也没用，那位公子爷放出话来，要投资曾导这部电影。有他投资的剧组，你觉得你进得去吗？”
这就是江启峥这么多年所处的境地吗？
在这样充满压迫与磋磨的环境下，她是怎么还能活得那么蓬勃向上的？
轰鸣的跑车终于超过缓行的小车群，车速提上来，两旁的绿道飞箭般掠过，宁柯羽终于开口：“不必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处理不了毫无证据的谣言，解决不了职场上的性骚扰，是你工作的失职。经纪人不是拉皮条，你做不好，可以换人来做。”
翁晗之没想到说了半天她居然还是这个态度，气得太阳穴突突跳，嗓门都有些破音：“你的意思是你火不起来怪我？你想把我换掉？行啊江启峥，你这样我是带不了了，我一会儿就回公司申请调换艺人。你以为你换了经纪人就能大红大紫？我倒要看看，你这样的艺人谁敢要！”
对面气急败坏挂了电话，宁柯羽目不斜视继续开车。
赶到片场时，试戏已经进行到尾声。曾明松的电影一向很有质感，虽然不像合家欢电影那么叫座，但每部评分都很高。他擅长拍人，在别的电影里平平无奇的艺人在他镜头下总能被发掘出别样的美。
所以来试戏的女艺人也有很多，电影的女主是早就定下的大花，今天试的主要是其他几个女性角色。
段昙云已经试完戏，眼见最后一位艺人已经进去，四周却还是不见江启峥的身影，有些幸灾乐祸，低声对身旁的经纪人苗高俊说：“看来江启峥是赶不上了。”
苗高俊正在手机上处理工作，并不意外：“程惜天最近那个新剧收视率不错，翁晗之忙着给她谈商务，哪里记得起江启峥。”他转头看了洋洋得意的段昙云一眼，皱眉训斥：“教了你多少次，要懂得收敛情绪！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要一直这个样子，上综艺也是招黑，我看你也不用去了。”
这个艺人除了脸好一点，什么都要他教，苗高俊真心心累。
段昙云赶紧端正坐姿收敛表情。她虽然不够聪明，但听话，对经纪人言听计从，这也是苗高俊愿意栽培她的原因。
很快，上一个试戏的女艺人出来了。
工作人员拿着名册翻了翻，落在唯一一个没画线的名字上，环顾四周喊道：“江启峥！江启峥到了吗？”等了半晌，正摇头要把名字划掉，门口处有人喊道：“来了来了，江启峥来了。等一下！”
段昙云本来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恶狠狠地看向同公司艺人尤昕乐，小声咬牙：“显得她！有她什么事！”
尤昕乐站在门口踮着脚挥手：“阮星！这里！快点！”
一道窈窕高挑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一身不起眼的黑色休闲服，长发高扎在脑后，不施粉黛的一张脸却将在场其他精心打扮的艺人全方位秒杀。
彻底撕破脸皮后，段昙云再看那张脸，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有多像个小丑。她一定很得意吧，那么多年自己就像绿叶一样衬托着她那朵红花！
身旁的苗高俊下意识地感叹了一句：“这条件，混成现在这样真是可惜。”
段昙云袖下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咬着唇强迫自己低下头去。
宁柯羽大步走到工作人员面前：“抱歉，来晚了。”
对方看了她一眼，和名单上的一寸照片对了对，挥手：“进去吧。”
宁柯羽推门而入。
里面布置的像一个面试间，底下坐着一排剧组的核心人员。他走到前方朝下看去，觉得这视角也挺新鲜。毕竟以前他都是坐在下面的那个。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台下，台下几人不由屏气凝神坐直身子，总感觉从她走进来开始，这面试间突然就充满了压迫感。
曾明松导演拿起简历看了一眼：“江启峥是吧？”
宁柯羽点头：“导演好。”
舞台桌子上有不少道具，曾明松说：“你自己挑一段，开始吧。”
曾明松这次的电影是一部谍战片，江启峥要试戏的女二号在片中是一个反派，统领军情处残杀同胞的女特务，蛇蝎美人手段狠毒，叫人望而生畏。
互换当天江启峥就把剧本发给他了，这几天宁柯羽早就把剧本熟记于心。他行事向来准备充分，从不打无把握的仗。几天时间要想把演技提升到炉火纯青肯定不可能，但扬长避短却能做到。
台上刚才还神情冷淡的女人眼神突然变了。
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强势威压使得下面本来就提着心脏的几个人更加紧张，她低头拿起桌上被拆卸成不同零件的道具手枪，几个漂亮干脆的组装动作一气呵成。咔嚓一声，手枪上膛，她双手握抢，姿势标准瞄准前方。
砰——
枪头微抬，不过是无声的一枪表演，下方的人却仿佛真的被击中，呼吸一滞。那道凌厉又冰冷的眼神犹如寒冬封雪，让人如坠冰窖，动弹不得。
玩枪宁柯羽是老手了，在国外的时候各种型号的枪械他都用过，国外那座鼎鼎有名的射击场里，他当年射下的分数依旧排在第一，至今无人超越。
他选这一段，有取巧的嫌疑。台词和演技不够，就只能利用自身所具备的优势来弥补。
但看到曾明松的眼神，宁柯羽知道自己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