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期中考试，我刚写下名字，游刃有余做了几道选择题。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疼痛，我举手，奔向厕所，在厕所里几乎拉到虚脱。

最后被监考老师送到医务室。

回到家，妈妈并没有关切问候，没弄清楚情况，就开始数落质问我。

「听**妹说你称病，去了医务室，逃避考试。」

我看向挨坐在妈妈旁边，一脸无辜的林婉儿。

又是林婉儿。

「我是不是生病，你最清楚不过。」

「小姨，你不要再说姐姐了，她是真的病了，是监考教师送她去的医务室，我亲眼所见。」

妈妈一听，更生气了。

「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哪有一点病的样子，她就是不想考试，从小就骄纵，顽劣不堪。」

我有些愣怔，眼泪啪嗒掉落下，不受控制。

原来，我在妈妈心里，只有骄纵和顽劣不堪。

那么一瞬间，连呼吸都是痛苦的。

从那之后，不论林婉儿在家人面前怎么抹黑我，我懒得辩解，点头附和。

「我就是这样喽！」

破罐子破摔，妈妈还是会生气，每次都会说，怎么生了个我，不服管教，为什么林婉儿不是她的女儿。

妈妈撤了我衣柜里的名牌衣服和鞋子，让大哥减扣我的零花钱。

而话由林婉儿传递到大哥耳边，就是停止我的零花钱。

衣柜的衣服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几件不合身的衬衫和雷打不动的校服。

我打开衣柜，嘲弄地笑了笑，却止不住满心的酸涩。

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

我的不幸，真的来源于林婉儿吗？

我在心里问自己。

上课睡觉，考试白卷，班主任请喝茶，家常便饭，再三请家长，后来，妈妈的电话打不通，几个哥哥的手机也关机。

「朝朝，你这次语文考145分，阿姨有没有夸奖你？」

「没有。」

「我考120，我妈奖励我一部新手机，还给我买了一大堆零食，咯，带你一块吃。」

同桌，周梦，一个很好的女孩。

娃娃脸，甜美可爱，说话风格与面容大相径庭，大咧可爱，是班里为数不多向我释放善意的人。

接过她递来的薯片，由衷露出一个微笑。

「等我工资结了，请你吃烤肉。」

她应下，又给了我许多零食。

大哥停掉我的零花钱后，我只能打零工赚钱，我得吃饭啊！

周五下午没课，我赶着去**，却被小太妹拦在厕所。

不用想，是林婉儿，估计又跟哪个姐姐哭诉我欺负她。

领头的女孩推搡了我一把，背脊磕在冰冷的墙壁上。

「呦，小眼神还挺凶，好好招待。」

一个坑跌倒两回三回，还会一直傻乎乎等待被救嘛。

我拿旁边的拖把，不知道是拖过什么的，一个横扫，湿漉漉的脏水，弄脏了她们干净的衣服。

厕所回荡着女生们的尖叫，我发狠般，冲上去，扯住领头女孩的头发，一拳又一拳。

其他人被我吓坏了，纷纷跑出厕所，也有人上来拉扯我。

我声音发狠地问：「来啊，不是比谁狠吗？」

领头被我压制住，几乎动弹不得，不停求饶。

正好被走廊上班主任看到，她们连滚带爬向班主任告我状。

4

班主任逼迫我向他们道歉，看着她们狗仗人势的表情，我直白拒绝。

教导主任来办公室，班主任冷笑，转告教导主任，扬言要公开批评通报我。

教导主任，我认识，之前物理竞赛报名，因为我提交时，班主任已经把报表上报，还冷嘲热讽我丢人现眼。

我找上教导主任，让他加上我的名字。

后来，也是他带我去参加比赛，获得了一等奖，教导主任毫不吝啬夸赞我。

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宜复仇。

之前，班主任也看到过女生赌我，只是站在前面的，是林婉儿，她视而不见。

我挑明：「班主任，之前我被她们堵在路上，你为什么不站出来制止？」

教导主任也看向她，似乎想听听她的说法。

「没有的事！」

「就林婉儿在的那一次！」

她脸色肉眼可见得慌了。

「婉儿人善良，成绩好，怎么会找你的麻烦？」

又是善良，成绩好，这套说辞真是百用不烂啊！

「所以，你就无视我的呼救，任由我被她们拖进厕所？」

教导主任表情严肃，他扶一下眼镜，狠狠批评班主任，撤了她班主任的名号。

「你是一名教师，对学前安全袖手旁观，滋养不良风气，这班主任，你就暂时先别当了。」

剩下的女孩全写检讨，予以警告。

而我，他将我留下来，等所有人都离开后。

他从柜子上取下奖杯和奖状，语气温和，与刚才态度截然不同。

「你物理竞赛的奖状，还有奖杯，正打算找你呢，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个林婉儿，回头也让她写检讨，在周一表彰大会上念读。欺负同学，这种风气，咱们学校可不兴有！」

我轻轻抚摸金灿灿的奖杯，纯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桌面上，衬托着奖杯，多么耀眼。

就像我曾经的人生，耀眼，夺目，张扬而正大光明。

我何必因为一个人的出现，就埋没我闪光的人生。

想了想，我将奖杯推回去，笑道：「劳烦主任再帮我保管一段时间，等下次，我来取。」

他答应了。

从学校出来，已经是傍晚。

我坐在长长的楼梯上，给空白备注的号码打电话，尽管我知道，不会有人接。

漫长的等待，正如以往的日日夜夜一样，那头依旧寂静。

响到第七声，我心里叹气。

果然……

「朝朝，还没走呢，我送你吧，感觉这个实验怎么样呢？」

我没有推辞：「谢谢主任，还好。」

上了主任的车。

「奶茶，喝不喝，我家女儿很喜欢喝这一家，我下去买两杯。」

接过热乎乎的奶茶，心沉甸甸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堵。

这才发现，刚才的电话接通了，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

我握紧手机，心却止不住怦怦地跳。

周末，我在房间里刷题，林婉儿盛装打扮，跟着二哥出去了。

出门前，还不忘敲响我的房门，炫耀一番。

大哥谈下项目，给她买价值不菲的新礼服；二哥网红直播，给她买的名牌包包；三哥打游戏赚钱，给她买的新口红。

无聊死了。

她的万人迷系统，向别人炫耀也能获得好感？不好意思，我许朝朝，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她。

吴妈家里有事，请假回家了。

冰箱空荡荡，一点吃的没有。

我翻箱倒柜，还是决定出去买泡面。

却不知道，在酒店包厢，有个人因为我，大发雷霆。

「陆承宇，好久不见，终于回来了！」

「是啊，好久不见！」

两个人简单寒暄，陆承宇环顾四周，眉头微皱。

桌子上渐渐摆满了美味珍馐。

「**妹呢，怎么没看到？」

几人对视一眼，根本不愿提及。

二哥顿了一下，继续给林婉儿剥虾，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妹妹，不是在这坐着。」

林婉儿抬头，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软糯地叫他承宇哥哥。

陆承宇脸肉眼可见黑了，一脸嫌弃。

「许东阳，你眼睛被狗屎糊住了，她，**妹？！逗我呢！给许朝朝打电话。」

5

彼时，我刚在便利店泡好泡面，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是二哥的电话，挂断。

又打来了。

接通，我语气不好：「许东阳，你要干什么？」

「是我，许朝朝，我回来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挂断电话。

心却控制不住地跳动，像莽撞上岸的鱼，嘴巴一张一合，四处乱跳。

突然想到什么，我的浑身如坠冰窟。

哄闹的人群中，少年伶俐的黑发，异于校服的白色衬衫，是那么的起眼。

不合时宜的电话。

「喂，你好。」

「回头。」

回眸时，一眼便看到，少年望过来炽热的眼神。

像是在说，好久不见，许朝朝。

陆承宇，你这小**，终于回来了。

有喜悦，有惊喜，有思念……

「许朝朝，以后，请多多关照。」

他转学进了我的班级，主动请缨坐在我后面，轻轻贴近我说道。

睫毛微颤，我没理会他，继续刷题。

课下，林婉儿跑到陆承宇面前，笑着打招呼，还给他带了早饭。

「承宇哥哥，没想到你居然转到我们学校了，还与我同班哎。」

多短几句话，在狭小而密集的教室，激起千层浪。

同学们纷纷猜测议论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屏住呼吸，脸色有些苍白。

原来他们已经认识了，那，陆承宇也会慢慢被夺走。

指甲紧紧扣进肉里。

觉得好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

林婉儿有金手指，既然可以让我的家人对我兵刃相向，那也可以让陆承宇讨厌我。

陆承宇接下来直白的操作，是我所没有料想的。

「你哪位？我家独生子女，请勿乱攀亲戚，还有，我最不喜欢吃的就是酸奶配鸡蛋饼，麻烦下次别送了。」

林婉儿尬笑，收回送早餐的手，一脸阴郁丢给追求者，追求者非但不嫌弃，反倒欣喜接过。

陆承宇时不时戳戳我的背，我先是不理他，实在烦了，回头态度冷漠：「干什么？」

他愣住，慌忙从一堆书里抽出练习册。

「我有题不会。」

林婉儿的好朋友，叫张美美还是李美美来着，路过，冷嘲热讽道：「呦，倒数第一给新来的学生讲题，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听啊！」

这样的场景我见怪不怪，但陆承宇面容蓦地变冷，语气不耐。

「嘴巴不会讲话可以捐了，什么事都喜欢管，只会害了你。」

陆承宇，你会一直袒护我吗？

我望着他清冷隽秀的面容，心里默问。

晚上，我在阳台吹风，没开灯。

夜晚的风微凉，我正在思考该如何抢回我的人生，守护想要守护的人。

突然听到隔壁传来对话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突兀。

我与林婉儿房间的阳台相连。

我听到。

「系统，你说陆承宇是我要攻略的对象，可他根本不理我，只围着许朝朝那个**转，我能不能换一个攻略对象？」

一道机械声划破空气，冰冷而生硬，与我上次听到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