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咚咚咚!
尖锐的敲门声将睡梦中的秦海吵醒。
“你个窝囊废,今日如果再不把欠老子的钱交出来,老子就拆了你们家!”
秦海坐起身来,脑袋被这声音吵得要炸裂开来。
迷迷糊糊刚睁开眼,便看到一道瘦弱的身影向不远处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紧接着,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我丈夫他病还没好,能不能再宽限几日?”
“宽限?谁不知道他最近病得厉害,要是他病死了,老子的钱谁来给?”叫嚣的声音再次响起。
“娘,汝汝害怕......”奶声奶气的女娃娃声音中夹杂着哭腔。
瘦弱的身影护住了身旁的女娃,有点底气不足地回道:“我丈夫没事,等他病好了会拿出钱来还给你们的。”
要债人冷哼一声,秦海的名声整个澄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出了名的败家子,整日只知道喝酒赌博,什么正经事都不干,等他去赚钱还账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今日如果拿不出钱来,我就把你们娘俩都卖到窑子抵债!”
“你敢!”
一声震天怒斥的将要债的几人都吓得心中咯噔一声。
秦海走了过来,眼神凌厉地扫视着要债的这些人。
这个时候,气势一定要足。
他们刚听到风声,秦海得了重病,这才着急忙慌地来要钱,这会儿看他满面红光的模样,哪有半分重病的模样,难道是消息错了?
“你......你个浪.荡子,欠钱还有理了?”
“借据拿来看看。”
钱老大一听借据,立马变得有底气了起来。
“白字黑字明明白白,二两银子,今日若是拿不到钱,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睁大眼睛看清楚,离上面写的还钱日期还有月余,如果你们还赖在这里不走的话,我们就对簿公堂吧。”
“这次是我们不占理,如果上衙门的话还是我们吃亏。”身边的仆从小心贴耳提醒道。
“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是没有还上呢?”钱老大将目光再次转向姚元蔷和汝汝:“如果你没有还上,那就拿你的妻女抵债。”
姚元蔷和汝汝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看到那么漂亮的美人绷紧了嘴唇,一脸绝望的模样,秦海的心被狠狠一揪,心疼极了。
姚元蔷可是澄县第一美人儿,她爹又是澄县县令,当年求取的人都踏破了门槛。
原身之所以能够走了狗屎运取到姚元蔷,是因为当时姚县令牵扯到了一起文字狱,被判株连之罪,为了保住唯一的掌上明珠,便只得想办法尽快将女儿嫁出去。
风口浪尖中,竟是无人敢娶,深怕自家连坐,原身孤身一人无所顾忌,便壮着胆子娶了姚元蔷。
结果没过多久,便查出姚县令是被冤枉的,还升了官。
姚县令升官之后,立刻就要悔婚接回自己的掌上明珠,然姚元蔷虽然是个娇滴滴的小姐,但性子却倔强,认准了他在患难之中伸手救了她一把,便要用自己的后半生来报恩。
愣是不听父母的劝告,要同秦海做患难夫妻,不离不弃,甚至不惜与家中反目,断绝了关系。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第一美人儿变成了整日洗衣做饭的妇人,还为他生了个水灵的女儿,然而原身却丝毫没有被这一切感化,对她们母女俩非打即骂,更是花光了姚元蔷所有的嫁妆。
原身可真不是个东西。
秦海身形一定,上前一步,郑地有声:“一个月之后,若我还是没有筹够钱款,那我就自己卖身为奴。”
姚元蔷不敢置信地看着挡在她面前的男人。
若是按照以往,丈夫定会毫不犹豫答应将他们母女发卖,今日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竟然宁愿自己为奴也不愿答应卖他们母女?
“好,这可是你说的。”钱老大上下打量了秦海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秦海年轻力壮,让他做奴仆抵债倒是一点也不亏,如果真的不听话,到时候签了卖身契,交给人牙子也能大赚一笔。
条件谈妥,钱老大自然满心欢喜地离开了,伴随着他的离开,屋子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才算消失。
“我去给你盛点饭?”看到面前恍若换了个人的丈夫,姚元蔷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
不管怎么样,秦海今日也算是反常地护住了她们娘俩。
“好。”秦海揉了揉一旁汝汝的头,柔声道:“汝汝先去玩吧。”
汝汝怯怯地看着面前的父亲,点了点头。
秦海喝了酒就打她们娘俩,就算是清醒的时候也从未对她们如此温情,姚元蔷有些受宠若惊,匆忙去了灶台。
不一会儿,姚元蔷才有些踌躇地走了过来,满脸不安。
“家里只剩了点豆子,只能做些豆羹饭了。”
这个朝代的主食是栗米饭,但家里的钱全都让秦海拿去赌了,家里的栗米也早已吃光,只剩下了一些豆子。
秦海接过豆羹饭,吃了一口。
呸——
真是太难以下咽了。
“都是我不好。”姚元蔷吓得立刻开始收拾了起来。
然而想象中的拳打脚踢却没有出现,一只手出现在她面前。
“你辛苦了,我来收拾。”
姚元蔷茫然地看着他,自从嫁给他,洗衣做饭,操持家务,却从来都没有从他口中听过这样窝心的话。
姚元蔷的泪珠不由自主地滚落了下来。
这样一个美人在他面前梨花带雨,真是让人受不了。
秦海轻叹一声,语气无比认真:“不管以往如何,从今日起,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娘俩再受任何欺负。”
姚元蔷心中一暖,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今日丈夫的变化,竟然让她真的看到了一丝曙光。
“相公,你等一下。”
她转身回到了房内,等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拿着被手帕包裹着的物什。
“我们将这个拿去当铺当了吧。”
姚元蔷小心翼翼地打开手帕,里面是一个精美的镯子。
她的嫁妆全都被秦海拿去赌了,这个镯子是她偷偷藏起来的唯一物什。
“这不是你祖母留给你的遗物,你怎么能拿出来。”
“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相公你为奴。”姚元蔷认真道。
原身曾多次殴打她让她交出,她全都忍受了下来,始终没有松口,可这个当下却拿了出来。
秦海紧紧握住了她的柔夷。
“既然是重要的东西,那就收好它,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