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有验孕棒吗?”
夏芷低着头站在柜台前,脸一直红到耳朵根。
柜台里正在玩手机的店员抬起头来,见眼前的夏芷背着书包,长得清纯漂亮,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清澈见底。
“你要什么样的?有电子的,传统的,还有试纸。”
夏芷局促不安地抿了抿嘴唇,她还以为这东西统一只有一种。
“我要最便宜的……”
店员拿了盒试纸给她。
“五块。”
她从口袋里掏了张五块纸币放在柜台上,拿了试纸转身就走。
“等等。”
店员从柜台里走出来喊住她。
夏芷顿住脚步,紧张回头。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店员叹了口气,轻声问:“小姑娘,你成年了吗?”
“成年了。”
“试纸你知道怎么用吗?”
夏芷不知道,但她想这里面肯定有说明书。
“知道。谢谢你。”
她从店里跑出去,一路跑回宿舍。
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躲进卫生间里,按照说明书上的指示,接了一点尿液滴在试纸上。
她啃着指甲,死死地盯着那张试纸。
一条线很快浮现出来。
夏芷屏住呼吸,想着应该不可能吧?那晚过后,她吃了药,绝对不可能怀孕的!
接着,一条颜色稍浅的线又浮现出来。
两条线,她怀孕了。
夏芷大脑一片空白。
大一开学才一个月,母亲林月娥就断了她的生活费,让她辍学回家帮忙,好供同母异父的两个弟弟妹妹上学。
她在便利店**赚生活费,时薪十八,有时候要上晚班。那天晚上一起**的朋友王安琪找她救急,说有个人生病来不了,求她去皇朝酒吧顶一个服务生的班。
四个小时,两百块。
夏芷想着顶完班差不多十二点,骑车回学校大概十二点半,到时候可以求一求宿管阿姨放她进去。
结果在一个包厢里,被人拉着喝了一杯饮料,那个人还往她口袋里塞了五百小费。
喝完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就没穿衣服和一个陌生男人躺在床上。
她吓坏了,穿上衣服就跑了。
王安琪知道她失身了,还给了她一颗紧急事后药,说是以防万一。
这个万一还是来了。
夏芷把试纸装进垃圾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去丢掉,绝对不能让室友发现她怀孕了。
拨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男女嬉闹的声音。
“喂,安琪,你那天给我吃得药是在哪里买的?”
她想该不会是买到假药了吧?
“药?什么药?哦哦哦,我想起来了,那个是VC含片啊。我看你害怕成那个样子,就拿出来给你吃个心理安慰,哪有那么容易中招的。”
夏芷沉默了。
“怎么了?你不会中招了吧?”
“没事,我就问一下,最近大姨妈不规律,我怕是吃药的副作用。”
“哈哈,你们大学生就是事多。没事的啦。现在心放下了吧?”
“嗯。”
挂断电话,夏芷打开手机银行看了一下卡里的余额,加上身上的七百现金,一共一千三百块。
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做流产手术?
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不敢想象要是被林月娥知道她怀孕了会怎么样。
当初林月娥就是一个人生下了她,又带着她改嫁到云城来,和开蔬菜店的继父又生了两个孩子。
继父王建国人老实憨厚,对她还算不错。蔬菜店生意一般,养活三个孩子紧紧巴巴,弟弟王维上高二,妹妹王宁才上初一。林月娥好几次都不想让她再读书了,想让她留在店里帮忙,都是王建国拦了下来。
下午没课,夏芷骑着自行车回城北的家。
家在一个老旧居民小区的四楼,没有电梯,楼道里堆满了各家各户的杂物。云城的房价高昂,这套两室老破小也不便宜。
没上大学之前,夏芷就在阳台上搭了张行军床,拉上帘子就是她的房间。王宁和爸妈住一个房间,王维有自己单独的一个房间。
现在她住宿舍,王宁就搬到阳台上住。家里已经没有她的位置。
她用钥匙开门进去,家里没人。
紧接着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是王维回来了,他没有关门,后面好像还有人。
“姐,你怎么回来了?”
夏芷怔了怔,支支吾吾地说:“回来拿点东西。”
“你东西不是都带去学校了吗?家里已经没你的东西了。”
林月娥手上提着没卖完的菜,看到夏芷在家里有些诧异,提高了声调阴阳怪气地说:“呦,大学生回来了。回来干嘛?要钱?”
夏芷被说中心事,她确实是回来要钱的。
她低着头,紧紧抓着衣角,小声问:“妈……我……”
“我可没钱给你啊。我和你爸每天起早贪黑赚得都是几毛几块,拿命换钱,腰也疼手也疼。让你回来帮忙,你还不肯。楼下那个小梅,职高毕业就去上班了,现在每个月都能往家里拿钱。读大学有什么用?我看你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妈,你别这么说姐姐,上学还是有用的。”
王维替她说话,被林月娥白了一眼,“关你什么事,回房间读你的书去!”
要钱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夏芷弱弱地说:“我回来是想说,学校课排得很满,我还要去便利店打工,放假就不回来了。”
说完她就拉开门下楼。
林月娥拍着桌子喊:“不回来就不回来!还要特意回来说一声!犯什么病!”
等到了楼下,王维追上来拉住夏芷,把一张五十块钱的纸币塞到她口袋里。
“我就这么多钱。姐,你要注意身体啊,打工别太累。”
说完他就挥挥手跑上楼了。
夏芷鼻子一酸,视线开始模糊。
她骑着自行车回学校,在路口转弯的时候没注意红绿灯,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擦着她过去。
一个重心不稳,自行车摇摇晃晃倒了下来,她也跟着摔在地上。
车里陆庭安伸出头一看,惊喜地喊着:“哎?顾大少爷,这女孩看着怪眼熟的,好像是你在酒吧里失身的那一个啊。”
他特意在“失身”两个字上加重了音调,以此来取笑快三十岁才初尝女人滋味的顾正初。
顾正初略微抬眸,扶了一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定睛一看,确实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