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学院的校庆活动持续好几天,演奏会刚好安排在平安夜那天的下午,除了沈知珩,还邀请了几位知名校友。
当天上午,沈知珩练了练琴,然后回房间找纪明玥:“月亮?”
“在这里呀。”她手扶着门,从衣帽间门口冒出个脑袋:“帮我挑衣服。”
他走过去,拉着她的手:“挑衣服?”
“是呀。”她走进去,拿起几条她挑好的裙子给他看:“哪个好看?”
沈知珩勾了抹浅笑,走到她身边,认真地看了看这几条裙子,都是礼服类的款式:“太薄了,换厚的。”
“不行,演奏会呢,我要穿正式点。”
“校庆,不用太正式。”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看旁边挂着的衣服,给她挑了件羊绒针织裙,拉出来给她看。
纪明玥撅了噘嘴:“不好看!”
沈知珩也不嫌她麻烦,朝她伸出手:“那再挑挑?”
纪明玥便开心地把手搭上他的手,靠在他身边娇声地说道:“你好好儿地挑,礼堂又不是没暖气,不会冷的。”
最后挑出来一件黑色丝绒连衣裙,带着微鱼尾的裙摆,布料偏厚不透风,偏小礼服式的风格,不会显得随意。
纪明玥满意了,觉得它好看,沈知珩也勉强满意了,至少比她选的那些裙子厚,而且上半身是很规矩的剪裁,里面可以穿保暖衣。
“你先换衣服,记得贴好暖宝宝。”
“知道啦,我还要化个妆,你再等等我哦。”
“没事,时间够,不急。”
“那我还想吃一块草莓蛋糕。”
“好。”他摸了摸她的头:“我帮你拿,一会儿路上吃。”
纪明玥看着他始终耐心十足,又温柔的模样,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侧脸:“谢谢——”
“老公?”
沈知珩的心倏地一紧,比起上次在商场,她对别人用这个称呼介绍他,那只是对外的客套,现在才是真正的,属于他们之间的,亲密的称呼。
他在生活中很少有情绪波动的时候,可此时,这平平常常的一刻,她也是如此寻常地,没有铺垫,没有任何气氛渲染下,喊了这一声。
他的心中却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有一株并蒂花,他一直看着它,成长,慢慢盛开,两朵花越长越近,在此时,悄悄触碰了彼此的花瓣。
沈知珩微微倾身,揽住她的腰,轻柔的吻辗转在她的唇上。
纪明玥睁着眼睛,茫然地眨了眨,又很快沉溺进他的温柔。
“干嘛呀?我衣服还没换呢。”
他在她耳边轻笑了声:“嗯,你换衣服,我出去了。”
……
纪明玥在车上把小蛋糕吃了,拿纸巾擦了擦嘴,再拿着手机当镜子认真地补口红。
沈知珩帮她把小蛋糕的盒子收拾到一边:“一会儿中午我们先去见老师,和他一起吃午饭,然后去礼堂对流程,试试琴,下午两点开始。”
“那你是几点出场呀?”
“第一个。”
他应下活动之后的流程是袁峰去对接,校庆还是以校友为主,今天只有他一个是请来的嘉宾,所以袁峰跟他说出场顺序的时候,他也没什么意见。
而且,他偏头看了看纪明玥,今天,是平安夜,想带她去约会。
闫教授见到沈知珩很高兴,这位他二十多年前,破格收下的学生,虽然还年轻,却已是享誉国际的钢琴家,他这一生致力于教学,也是希望有更多像沈知珩一样的音乐家,走出去。
“闫老师。”
“知珩啊。”闫明礼拍了拍他的肩,又看向一边的纪明玥。
沈知珩立刻介绍道:“这是我的夫人,纪明玥。”
纪明玥乖巧地打招呼:“闫教授,您好。”
“上次错过了你们的婚礼,我还觉得遗憾,今天能见到你们两,也算了了这遗憾了。”
……
陪闫教授吃完午饭后,沈知珩牵着纪明玥往礼堂走,两人出众颜值和气质吸引着路过的人频频看过来。
在音乐学院,沈知珩这张脸可算不上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极为有名了,他这样极负盛名的钢琴家,在这种专业的地方,几乎是无人不晓。
没一会儿就有几个女生互相推搡着走过来,其中一位长头发,长得清丽可人的女生先开口:“沈先生,你好,可以请你签个名吗?我们都很崇拜你。”
沈知珩礼貌地颔首同她们示了示意,神情是一贯的淡漠,敛起了在纪明玥面前的柔和和眸中的浅浅笑意,可天生的矜贵和浸入骨子里的好教养又不会显得冷漠。
“抱歉,私人时间,不方便签名。”
面前的女生有些失望,她红着脸又问道:“沈先生是来参加校庆的吗?”
纪明玥好奇地从他身侧探了探头,沈知珩察觉到她的动作,垂眸看向她弯唇一笑:“怎么了?”
突然温柔下来的声音让几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他身边的人,她围着围巾,遮住了小巧的下巴,露出大半张脸,好看得不似真人。
那位女生看着纪明玥,又偷偷看了眼沈知珩,他此时侧着脸,微微低头垂眸,看不到正脸的神情,可就是那么明显地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柔和。
有了刚才的淡漠,才更tຊ显得如此的截然不同,原来,天渊之别也可以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
纪明玥低声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我来之前在网上搜过,学校南门有家奶茶店,特别好喝。”
“好,现在就去买。”
然后沈知珩才转头对旁边几人说道:“我们先走了。”
那位女生看着他们携手慢慢走远的背影,捏紧了手中原准备给他签名的本子,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本子里面夹着一封情书。
学校邀请沈知珩来参加校庆活动的事情,没有在外面大肆宣传,可学校内部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守在去礼堂的路上想等到他,她运气很好,等到了,可她也运气不好,等到的是他和别的女生。
她也是学钢琴的,仰慕沈知珩多年,去过他不少演奏会,没有一次和他说话的机会。
有的人,没有接触到的时候,是天上月,可望不可即。
而有幸能触碰它一丝月光的时候,才发现,那是水中月,稍微碰一碰就梦碎。
而她,始终都只是他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连姓名都没有的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