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彦青：“打120了么？”

“打了，保安已经去看了，是女洗手间！”

公司莫名其妙出了血光之灾，詹彦青作为负责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保安和公司的医护人员已经一同去洗手间接人了，詹彦青等在门口，当他看到担架上的简曼殊之后，原本紧绷的脸色更为严肃了。

“简曼殊！”詹彦青看着简曼殊脸上的血，情绪激动地质问公司的医务，“她哪里受伤了？”

医务：“缺氧昏迷，撞破了头。”

詹彦青：“120怎么还不来！”

陆霁听见简曼殊的名字，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看到担架上的简曼殊以后，陆霁的面色也阴沉了下来。

他还没说什么，医院出急救的人来了，詹彦青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陆霁紧随其后。

救护车只能跟一个人，詹彦青上车之前才发觉陆霁跟过来了。

“我送她去吧，你不用管了。”詹彦青说。

陆霁：“她是我员工，出了事我得担责任。”

詹彦青：“那你一会儿开车来，别废话了。”

陆霁看着急救车走远，转身走向了停车场，上车后便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医院这边，简曼殊被送到了抢救室，詹彦青焦头烂额在外面等着。

陆霁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詹彦青在急诊的走廊里徘徊，眼眶红得不像话，满脸都是对简曼殊的担心。

不夸张地说，上一次詹丹云被他气进医院，都没见他这么着急过。

简曼殊已经跟他分开了，还能让他这么牵肠挂肚。

简曼殊没在抢救室待太久，一出来，詹彦青就冲上去问：“她怎么样了？”

“高烧，应该是晕倒的时候头撞到了东西，皮外伤，没大事。”医生说，“就是烧得比较厉害，建议是住院挂水。”

詹彦青松了一口气，立刻给简曼殊办了住院手续，把她安排进了单人病房。

病房里，护士在给简曼殊扎输液针，撸起了病号服的袖子。

陆霁站在病床一侧，垂首一看，便扫到了简曼殊胳膊上的掐痕，皮肉都破了，和她之前在大腿上掐出来的痕迹如出一辙。

詹彦青这边刚忙活完简曼殊住院的事情回来，就接到了助理的电话，下午公司还有个很重要的会等着他开。

陆霁大概听到了电话的内容，“她没什么大事，我找梁聪过来守着，你回去忙吧。”

詹彦青亲眼看着陆霁给梁聪打完电话，才匆匆离开。

病房的门关上，陆霁看着詹彦青离开的方向定了一会儿，然后目光转向了病床上的简曼殊。

她的头上缠了一圈纱布，撞破的是额头的位置，脸上的妆在刚才清理血迹的时候被擦干净了，现在是素面朝天的状态。

那张脸白得没有血色，嘴唇干得起了皮，和平时莹润**的状态完全不同。

她只是去了个洗手间，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了？

那张苍白的嘴唇忽然动了起来，努力地想要说什么话。

声音太低，陆霁听不见，便俯身凑上去。

“不要……”

“你不要走。”

简曼殊用那只扎着针管的手试图抓住他，陆霁眼疾手快按住了她，“别乱动。”

“不要走。”她反复说着同样的话，气若游丝。

她的手很冰，身体却很烫，脖子都烧得发红了。

“别走。”她的声音越来越哑。

陆霁俯首看着她小臂上的伤口，若有所思，“我不走，你躺好别动。”

简曼殊好像听懂了，竟然真的没有再说梦话。

——

简曼殊醒过来的时候，脑袋很沉，一身的虚汗。

她睁开眼睛，就闻到了一股消毒酒精的味道，下意识要扶床坐起来。

刚挪了一下身体，肩膀便被一股大力压了回来。

定睛一看，面前的人竟然是陆霁。

简曼殊：“我怎么在医院？”

陆霁：“这问题应该我问你，去了一趟洗手间，把自己弄来医院，你挺厉害。”

简曼殊想起来了，她在洗手间的时候情绪太激动，突然喘不过气来了。

前两年她没有恢复的时候，时常会因为大起大落的情绪而昏迷，但这种情况已经有一年多没出现过了。

简曼殊看了一眼手上的针管，“为什么要输液？”

陆霁：“高烧。”

简曼殊：“……”

难怪她现在头昏脑沉，还浑身虚汗，连这个症状都和之前差不多。

陆霁：“你胳膊上的伤怎么弄的？”

简曼殊看见那些痕迹，下意识要用另外一只手遮，陆霁直接钳制住她。

“我问你怎么弄的。”

简曼殊身体不舒服，没有多余的精力拿出来和陆霁周旋。

她低下头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打出了一片阴影。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破碎感十足，浑身散发着悲伤。

陆霁：“你自己掐的。”

简曼殊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陆霁：“上次是大腿，这次是胳膊，掐自己掐上瘾了么？”

按她在床上娇滴滴的那个劲儿来看，她应该是很怕疼的那种人，除非不受控制，否则不可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简曼殊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头来。

她一双眼睛空洞无光，嘴角微微扯动，自嘲地开口，“你不是都猜到了么。”

陆霁：“抑郁症？”

他对心理疾病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许多抑郁症患者会很外放，简曼殊的行为倒也对得上。

“不是。”简曼殊舔着干涩的嘴唇，“双相情感障碍。”

陆霁：“……”

简曼殊将手抽回来，吸了吸鼻子，“你走吧，别管我了。”

陆霁：“你刚才为什么忽然发作？”

发病，总要有个诱因。

简曼殊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你觉得呢？”

这句反问听起来有点责怪他的意思，陆霁拧起没眉，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她的事情。

“她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简曼殊忍着眼泪，却忍不住哽咽。

陆霁忽然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詹语白。

是因为听见了他和詹彦青说的那些话？

陆霁没有给她回答，目光却渐渐染上了几分深意。

简曼殊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我不断告诉自己，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够了，可是听到你那么在意她……我真的很难过。”

她一只手缠住他的手指，噙着眼泪哀求他，“可不可以把对她的好分给我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