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是落魄了，陆家毕竟……”

众人唏嘘，无人再提。

程忍那人都人，也无非就是众人闲聊时的小插曲。

江落颜反而认真的说：“我要找，也绝对不会再找程忍那样的了。”

“他也配不上你了。”

江落颜笑起来，却没有解释。

只是不想再伤害，一个这样的男人了。喜欢她这样的人，容易受伤。

而遥远的四线城市，一个男人，这会儿正逗着孩子，一个特别小只的小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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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娃的身体不太好，总咳嗽，也总大口大口喘着气。不过男人给她折的纸鹤，她很喜欢，眼睛圆溜溜的。

“爸爸，教教小蝴蝶。”小女娃眼巴巴道。

“好。”男人笑着，耐心十足，把纸鹤拆了，然后当着她的面，又叠起来一遍。小蝴蝶学不会，他没有丝毫不耐烦，一遍遍教她，“别急，慢慢来，学习就是一个过程。”

小蝴蝶点点头，最后委屈极：“爸爸，不会呢。”

程忍把她抱起来，低声哄道：“小蝴蝶还小，手没劲，爸爸明天再教你好不好？”

“好。”

这大半年时间过得飞快，小蝴蝶的普通话也差不多能说全了。

不过片刻，就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进来。

程忍便连忙退了出去。

门外陆母站着，一副愁容，道：“阿沉，没多少钱了，小蝴蝶这病后续开销很大，你看要不找人联系一下许家。”

这大半年，江落颜要是打钱，程忍会留着，但是绝对不会在没钱的时候，去催江落颜。不愿意跟她再有半点牵扯。

而这两个月，江落颜都没有打钱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新的生活，就给忘了。

陆母看着面前的程忍，沉稳了，但是好像变得没什么感情了，情绪一直淡入水。

程忍在听到“许家”二字时，眉眼都未动一下。

陆母叹口气，不该提及江落颜的，她道：“要不然找你阿姨，先要一些。医生正好要带小蝴蝶回市里做做检查，你跟着一起去。”

程忍这才应下。

再次回到熟悉的城市，小蝴蝶满眼好奇窝在他怀里，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程忍跟医生在机场分道扬镳，小蝴蝶的检查在明天，他先带孩子去找蒋文媛，到达徐家时，蒋文媛不在，接待程忍的是徐斯言。

小蝴蝶见到生人，很害怕的躲了躲。

徐斯言道：“你哪来的闺女？”

程忍并不作答，话也不多，他悄无声息的来，也打算悄无声息的走。

“你的性子倒是变了，变得麻木了，那股子目中无人的高傲感，也没了。这大半年吃了不少苦吧？”

原本程忍就没有多少钱，还要养着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生活有多艰苦，可想而知。养尊处优的少爷，那股锐气已经不见了，泯然众人矣，皮囊依旧出众，但在人堆里，已经不会闪闪发光了。

“江落颜现在倒是站在你原来的那个位置了，身边无数男人环绕着她，恨不得入赘许家。遇上好的，她也会试一试。”徐斯言尝试着用程忍最难以接受的话题激怒他，“真的是彻底把你忘了。”

可程忍没有半点反应。

唯一算得上是反应的情绪，就是眉眼间那一抹不耐烦。

“唉，居然放下了吗，你能放下，可我到现在还没能放下。”徐斯言自嘲道。

他抱起小蝴蝶，道：“我先走了。”

小蝴蝶在离开徐家之后，才重新活泼起来，说：“像爸爸。”

“刚刚那个男人像爸爸？”

“嗯嗯。”小蝴蝶点头，“没有，爸爸，好看。”

程忍终于有了笑意，如今他对什么都不在意了，唯一在意的，就只有小蝴蝶。

“我们今天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带着小蝴蝶去检查，后天我们就回去见奶奶。”程忍道。

只是小蝴蝶突然变得不说话，只是盯着一个方向，程忍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熟悉的身影，正和一个男人肩并肩走着，说说笑笑。

程忍情绪不变，心里也没有半分波动，小蝴蝶要是上去找江落颜，他也不会阻止。

只是孩子到底是没有上前。

小蝴蝶甚至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她还很小，身体又不好，太久没见江落颜，几乎快要忘记她了。再次见到，也只觉得眼熟，具体是谁，不敢肯定。

由此可见，江落颜当初看小蝴蝶的频率，并不低。

不过这都无足轻重。

程忍抱着小蝴蝶朝跟江落颜相反的方向走去，戴上口罩。

商场是一个环形，即便背道而驰，却也还能相遇。两个人擦肩而过时，谁也没有发现对方。

只要对一个人不上心，那么在人群中，绝对不能一眼发现对方。

小蝴蝶却道：“眼熟。”

也仅仅只是眼熟，再无其他。

程忍没放在心上，带着小蝴蝶去酒店时，那前台看看他，面露惊讶之色。

程忍也像是没看见，抱着孩子拿着房卡往楼上走。

几分钟后，前台回过神，拍拍身边的同事说：“刚刚那个，是老板前姐夫，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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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同事对前台说，“这怎么样也不像程忍啊。”

不怪她不敢相信，谁能想到程忍是这副“泯然众人矣”的模样。放在人群里，也只是个比普通人稍微高挑一点，俊朗一点的男人而已，穿着也普通，也不是不帅，就是跟以前对比，相去甚远。

只不过登记身份的证件，分明又是程忍无疑。

霎时两人感慨万分。

“这件事，要不要跟老板说一声？”

前台叹口气：“程忍和老板那可是仇敌关系，陆国山可是都进去了，你说程忍恨不恨老板一家？而老板同样也恨陆家当年所作所为。没必要去说了。让他们各自相安无事也好。”

而程忍带着小蝴蝶进了卧室之后，就开打开行李箱，开始给小蝴蝶洗漱准备睡觉了。

程忍一开始给小蝴蝶洗脸，总是会把孩子弄哭，现在已经能熟练掌握力道和分寸了。

“爸爸，你今天，跟小蝴蝶，一起睡吗？”小蝴蝶渴望的看着他。

程忍摸摸她的头，“当然。”

小蝴蝶太喜欢爸爸啦，爸爸让她很有安全感，能够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来。爸爸的怀抱也很宽阔，只要敞开衣服，她就能躲进爸爸怀里，藏在里面呢。

程忍原本是打算带着小蝴蝶做完第二天的检查，就带着孩子回去的。只是没想到，小蝴蝶当晚突然发起烧来，他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浑身滚烫时，就连忙起床带着小蝴蝶去了医院。

小孩子身体素质本来就差，再加上水土不服反应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过问题也不算大，验完血后，医生就开了点药，让他们回去了。

小蝴蝶小小一团，缩在程忍怀里，弱不禁风，难受的小声哼哼唧唧的。

程忍心疼坏了，却又无能为力，一路上都不停的哄她安抚她，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胸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的天性，平常可以不见母亲，一到不舒服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母亲温暖柔软的怀抱。小蝴蝶终于想起江落颜了，她瘪嘴，想哭：“爸爸，我想要妈妈。”

程忍微微愣神，眼神也逐渐复杂起来。

小蝴蝶的声音逐渐染上哭腔：“爸爸，可不可以见妈妈。小蝴蝶想要妈妈抱，妈妈抱抱，就不难受了。”

程忍看着怀里的小蝴蝶，起先没有言语，小蝴蝶太想妈妈了，藏在他怀里小声抽泣着，到最后，整张脸都瘪成了红色，因为生病，一点精神都没有，看上去无精打采又可怜。

没有妈妈在身边的孩子，都很可怜。

程忍最后带着孩子找到了顾越，顾越见到他怀里的小蝴蝶时，同样震惊不已，甚至远比看到程忍落魄还要来的震惊：“程忍，你从哪儿找了个孩子来？”

“我闺女。”程忍说。

顾越道：“你闺女？”

程忍道：“长得不像？”

顾越仔细一瞧，那小模样确实像程忍：“你这闺女长得倒是挺讨喜。什么时候你多了个孩子，还是什么女人抱着孩子找上你了。对了，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自从陆国山进去之后，双方已经断联系许久。今日程忍会上门，他没想到。

程忍道：“我没有江落颜的联系方式了，想让你帮忙联系联系她。你知道的，我现在根本不够格见她。”

顾越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敢相信：“都这样了，你还忘不了她啊？程忍，你也太没有出息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顾越还是把手机给了程忍。但他没想到的是，程忍在找到江落颜的号码后，就把手机给了小蝴蝶。

“你这报复江落颜，故意让你孩子膈应她呢？”看这孩子的年纪，不超过一岁，显然是在程忍跟江落颜婚姻期间有的，侧面说明，程忍在那个时候，出轨了。

程忍没有理他，只是问小蝴蝶：“你知不知道怎么约妈妈见面？”

“知道呢，以前，小蝴蝶，都是自己给妈妈，打电话的。”

程忍摸摸她的头顶：“那小蝴蝶自己打。”

“爸爸不想妈妈吗？”小蝴蝶反问道。

程忍沉默，他不能在孩子面前形容得两人关系恶劣，良久后说：“爸爸想妈妈的时候爸爸会自己打，现在是小蝴蝶想妈妈不是吗？所以小蝴蝶也要自己打。”

“哦，那小蝴蝶自己打。”

她乖巧的的等着江落颜那边接通，已经准备好了诉说自己的思念，可电话却迟迟没有打通。

小蝴蝶逐渐有些不安，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她求助的看向程忍：“爸爸，妈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呢？”

程忍心疼不已，哄道：“妈妈可能在忙。”

顾越的心里，却因为这几句话，惊涛骇浪。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也会是江落颜的闺女。

江落颜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她跟程忍也处于失联状态，想来对孩子也是不闻不问。

最后江落颜那边的电话，到底是没有被接起。

小蝴蝶伸手抹眼泪。

程忍逗她，安抚她，跟她耐心解释：“妈妈现在是大老板，每天要忙着工作，不然哪里来的钱给小蝴蝶看病是不是？妈妈可能这个时间点正在忙，要是有空了，她会联系小蝴蝶的。”

“好哦。”小蝴蝶说。

程忍对顾越道：“如果她给你回电话，你让她给我打一个。”他留了他新的电话号码。

顾越说行，然后他就看见程忍先是抽纸把孩子脸上的眼泪给擦了，之后便把孩子给抱了起来。小蝴蝶趴在他的肩膀上，鼻子红红的，还是很难过，却乖巧的一个字都不再说。

顾越心都要化了，只道程忍这孩子真乖巧，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懂事了。而同时他又觉得孩子可怜，分明这么小，却要牵扯进父母的事情里。

本来程忍跟孩子都这么乖，江落颜的婚姻生活该是很幸福的。

而现在，程忍明显依旧耿耿于怀，这一次，他是真的感觉到，程忍在提起江落颜的时候，不是假装不在意。而是真的，想保持距离。也许没有孩子这个羁绊，他压根不会出现。

顾越在心底长叹一口气，眼睁睁看着程忍和孩子走远。

然后他的手机响了，是江落颜回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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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越按照程忍的吩咐，把他的号码发了过去，道：“这是程忍的新号码。”

江落颜像是刻意回避这个话题，说了一句知道了，便用有事推脱，挂了电话。

顾越本来想跟她说一声，电话是孩子打的，可又怕得到一个连他听了都要伤心的结果，到时候跟程忍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便没有说起这事。

再者，江落颜到现在都没有提起过孩子的事情，想来也是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这事。她要是知道自己知晓了这事，心里也许会不舒服，毕竟谁也不希望有秘密，掌握在别人手里。

许氏因为江落颜的“为父申冤”，口碑很好，企业蒸蒸日上。顾越想跟许氏保持良好的联系，在很多事情上，就不得不选择明哲保身。

这都是现实，就得趋利避害。顾越感慨。

而程忍则是带着小蝴蝶去了一家面馆，小孩子精神不好，面是程忍一口一口喂的。等她吃不下去了，他才作罢，三两口把自己那份吃完了。

他打算明天就带着小蝴蝶走，程忍怕自己照顾不好孩子，有陆母在，他要放心许多。

回到酒店之后，程忍看小蝴蝶状态差，昏昏沉沉的，看上去极难受，他哄了一阵，她的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

程忍起先以为她是睡不着，可没过多久，她开始小鸡啄米了，却始终不愿意睡觉。

等他手机一响，小蝴蝶就猛的把眼睛给睁开了，她期待问道：“是妈妈吗？”

程忍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看着小蝴蝶，那句“不是”，在她这样期许的目光之下，几乎要说不出口。可他没法对孩子撒谎，还是摇了摇头，“是奶奶的电话。”

“那小蝴蝶，跟奶奶，问声好。”小蝴蝶很讲礼貌。

程忍把手机递给她。

小蝴蝶跟陆母聊了有一会儿了，直打哈欠，陆母宠溺道：“小蝴蝶，要是困了就先睡觉吧，明天就能见到奶奶了，不用特地跟奶奶聊天。把电话给爸爸。”

小蝴蝶就乖乖的把手机给了程忍。

陆母又问了钱的事情，得知已经拿到手后，才放心下来，这个年头，哪怕是找亲姐妹接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两次还好，多了就讨人嫌了。

程忍道：“小蝴蝶困了，我先哄小蝴蝶睡觉。”

小蝴蝶在家里，一般程忍八点就让她睡觉了，她跟程忍打商量说：“爸爸，可不可以，等妈妈电话来了，小蝴蝶，再睡觉。”

她耷拉着眼睛，小声的说：“小蝴蝶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她不会不要小蝴蝶，你跟那个叔叔说，让妈妈回电话，妈妈知道是小蝴蝶打的，肯定会回的。”

程忍看着她，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俯身下去亲亲她的额头。小蝴蝶这会儿还在发烧，可就是不愿意睡一会儿，原来一直是在等江落颜的电话，所以强撑着。

可是江落颜未必真的会打电话过来。但他又觉得，她在其他任何方面狠心，总不至于，女儿生病了，还不闻不问。

程忍想，或许能等到这一通电话。

只是跟小蝴蝶不同，他其实并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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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蝴蝶脸蛋已经烫红了，说话也逐渐有气无力：“爸爸，可以吗，等到九点，小蝴蝶就睡觉。”

程忍拒绝不了，给她盖好被子：“可以。”

他发了个消息给顾越，问他有没有告诉江落颜，后者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江落颜回电话，而他把他新手机号码也转告给了她。

程忍心里有了点数，耐心的陪着小蝴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但是到了九点，江落颜的电话却并没有打进来。

途中小蝴蝶一直在问几点了，程忍不忍心，在九点这个时间点时，说是八点半，可多等了半个小时，手机也依旧没有动静。

小蝴蝶又聪明，程忍不好一直骗她，只能说：“妈妈今天大概有事，小蝴蝶先乖乖睡觉好不好？”

“嗯。”她瘪嘴，分明不理解和委屈，却还是没有拒绝爸爸的要求。小蝴蝶起身亲了亲程忍的脸，跟他说晚安，然后钻进被窝里，整个人埋进去。

程忍就先去洗漱了。

再等他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就看见小小的身躯，一抽一抽的。

程忍过去掀开被子的时候，只见小蝴蝶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满脸都是眼泪。小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在身边，可是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难过过。

小孩的心思敏感，父母之间的异样，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小蝴蝶，这是怎么了？”程忍把她提起来抱进怀里，边走边哄她。

她不肯说话，一味的哭，哭过头了，止不住的打嗝。

“是不是还是想要妈妈？”程忍的声音僵硬非常，尽量忽略这个名字带来的异样感，“别哭好不好？爸爸去给你找妈妈，爸爸带妈妈回来看你，好不好？”

“可以吗？”小蝴蝶止住哭泣。

人生那么长，他的人生里，有小蝴蝶就够了。

新的人生，总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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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宇鑫见到江落颜的时候，她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听到响动，才微微抬眸，一眼而过，眼底略含料峭之意。

“抱歉。”王宇鑫这几天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后悔得不行，“我还以为，你对程忍应该是恨之入骨的，所以那天我才故意说了那些话。”

江落颜没有抬头：“我没有调摄像设备出来之前，你不是不承认？”

“我怕你会因此疏远我。”王宇鑫说，“落颜，我一开始的念头，只是想替你出口气。”

江落颜这样温和的人，开口说话的声音当中，也染上讥诮意味：“出气出到孩子身上了？”

王宇鑫道：“我以为你不爱孩子，毕竟你从来不提孩子的事情不是吗？”

江落颜终于双眼聚焦到了他身上。

凉凉的、平静的、洞悉一切的眼神。

王宇鑫莫名头皮发麻。

“你那样跟程忍说话，没有别的原因，你只是憎恨程忍当年在你面前趾高气昂，警告你不准接近我，伤了你当年的自尊。”江落颜说，“所以你在报复他而已。而不是为了我，你没有那么高尚。”

“没有，我不是为了自己。”王宇鑫想也没想就否认了，反咬一口道，“你要是在意孩子，也不会不承认你有她。也不怪我会误会。”

江落颜看他半晌。

身材挺拔，五官英挺，家事背景也还算不错。

但架不住内心丑恶。

“我冒着生命危险把她生下来，你说我在不在意她？”江落颜认真的反问道，“还是说，你觉得见人就说我有一个女儿，那才叫母爱？我没有主动说起孩子，跟我承不承认有一个孩子，那是两回事。”

王宇鑫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她又低下头，文件上，白纸黑字，王家的合同。

江落颜不打算签。

她只温和道：“跟你合作，能赚九位数的钱。那你不是觉得我不爱我的孩子，不如我证明给你看。”

江落颜当着他的面，把合同撕了。

王宇鑫忍不住阻止道：“落颜，你这是干什么？”

江落颜翻开另外一份文件，娓娓道出其中意思：“你，还有九位数的合同，加在一起，都比不我女儿一根汗毛。”

“程忍以前警告你别接近我，确实是干了件好事。”

女人温和而又缓慢的说：“替我摆平了一些垃圾。”

……

从陆家出事以来的这小半年，谁都知道，江落颜依旧是个温和的女人，却也挺狠辣。

得罪过她的，表面上她还能礼貌招呼，热情寒暄，也愿意哄着长辈，顺着长辈的心情照顾人家。只是背地生意上，那都是往死里整。

用她的话来说，生意和私生活，那是两码事，公事是公事，那得公事公办。

私事她一向宽容大度。

对王宇鑫，以及王家，江落颜头一回把公事私事混为一谈。

江落颜把王家往死里整不算，看见王宇鑫，也敬而远之。

苏志军的母亲，跟江落颜也算熟识，闲暇时间问起缘由。

江落颜只是笑道：“不太合适，所以不相处了。至于生意上，那是晨曦在处理，我不清楚。”

但叶晨曦的意思，不就是她的意思么。

苏母清楚，但也没有多问。

而许英芝是最清楚其中缘由的。

那一天，江落颜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意外。

那是她第一天见到，她这样一个善于掩饰性格的人，崩溃的哭，无声而又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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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英芝一开始也以为，江落颜并不想见小蝴蝶。

也不是无迹可寻，就比如她太能藏得住事情，小蝴蝶她从来没有提过。许英芝没有做过母亲，但她将心比心，一个母亲，应该很难做到对孩子不闻不问。

可偏偏江落颜，就是不闻不问。

所以许英芝也觉得，或许是因为，小蝴蝶跟留着陆国山的血，所以她也一并排斥。

所以第二天她去见江落颜时，也只是委婉的说起，程忍昨晚来找过她的事情，还说了孩子生病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