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脱不开,欲开口解释,姜霏月甚至不愿意听我说完就打断了我,揪着我的衣领子恶狠狠道:“我说过,你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紧接着,我领口一松,还未喘过气来,一只脚踩在了我的背上,原先姜霏月踢的那一脚我尚未好全,如今再一脚,我只觉得我骨头都要碎了,狼狈地趴在地上,许久都没缓过劲来。
我疼得眼冒金星,唯一的一点意识竟是担心怀里的馒头。
我龇牙咧嘴地爬起身,往怀中一摸,那护得好好的大白馒头已经被压成了面饼。
刹那间,所有的委屈愤恨涌上心头,我的鼻子好酸,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眼泪已经挂满整张黑黢黢的脸了。
“坏人!你是坏人!”我抱着不成样的馒头,缩在角落里,眼睛狠狠地瞪着姜霏月。
他才不是我记忆中的哥哥!他不是我哥哥!
姜霏月没有再动手,眼看着随从们对我拳打脚踢,在对上我的眼神后,他愣了一霎,回神后大声斥责随从们打得不够用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茅屋的,茅屋门打开的那一刻,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眼前一恍惚,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阿西他们都在家照顾我。
见我清醒,阿西就将一早备着的热汤给我端来。
一大碗白色的汤里漂着一大块鱼肉。
定是阿西又下河抓鱼了!
如今已转凉,要是受了凉该如何是好。
阿西他们早就知晓了我的过去,见我这幅模样,不用想都知道是姜家人干的。年纪最小的阿南见我难受,趴在我的床头,拿起前两天捡到的小竹子,嚷嚷着要给我报仇,要帮我把姜家人统统打成猪头。
我被他那信誓旦旦的模样逗笑,结果不慎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这般还得疼上好些日子呢……不知我忽然没去上工,店家会不会辞了我……得赶紧好起来才行。
稍一神游,再清醒时,阿南已经满脸泪痕地捧起鱼汤,小心翼翼地给我吹凉,然后强忍着眼泪抽噎着对我说:“多……多喝点,阿西哥哥说,吃饱饱就不会痛了。”
阿南是我见过最懂事最讨喜的孩子,真不知是怎样狠心的父母,竟舍得将年幼的他抛弃荒野,若非阿西偶遇,只怕早已葬身野狗腹中。
他越是懂事,我便越心疼他三分,恨不得将所有都捧到他面前,偏我是天底下最没用的人,一穷二白,全身上下,只有那个被压扁的馒头。
我从怀中翻出那个早已不成眼的馒头,难过又懊悔,若是昨夜走远一些,再走远一些,没有碰到姜霏月,阿南就可以吃上他心心念念的大白馒头,阿西也不会冒着寒意下水给我捞鱼。
阿南看见我手里的馒头,暗自吞咽着口水,小心翼翼地问我:“姐姐,我可以吃一点吗?就一点点。”
他用手指比划着他口中的一点点,我一将馒头给他,他便立刻开心地接过馒头,撕下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塞进嘴巴里,慢慢地咀嚼着,细细地回味着,那一点点的甜意便让他开心了一整天。
阿南先头说的话我只当他是说笑的,结果第二天他就溜了出去,正碰上大哥哥姜霁和打马回府,便躲在人群里用石头去打姜霁和的马。阿南不过七岁,根本没有多大的力气,一手抓起的石子还没有姜家打赏人的碎银子大,石子更是还没丢到马的身上就落到了地上,滚了两圈后停在了姜霁和的马前。
姜霁和当即停了马,随从眼睛亮的很,一下就抓住了人群里的阿南。
我们是在城外的乱葬岗找到的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