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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4-05-30 09:5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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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舟似乎不想面对,他身形瞬间紧绷,声音也越来越低。

“阿云,我,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但到底是我的孩子,我们彼此都......先冷静一下。”

一向能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的小侯爷,这般结巴,实属难得。

可他不知道,七年来我已经没有比此刻更加冷静的决定。

在我们冷战期间,远居外宅的老夫人已经得知了沈锦灿怀孕的消息,大喜过望,直接接了沈锦灿过去住。

很快,老夫人就和我父亲做主,称我失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犯了七出之罪,择日就要迎庶妹入府为妾。

陆景舟没有反对。

纠缠数日,他一直躲在外面办公差,不肯回来。

小侯爷要纳妾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他终于肯再来见我。

陆景舟想要握住我的手,却被我躲开,伸出的手停留在空气中,倒显得十分伤情。

我不声不吭,拿出了早已替他拟好的休书。

“签好了这休书,你放我自由,我也还你清净,从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陆景舟看都没看休书一眼,只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半晌,默默垂下了头。

“阿云,我也是需要传宗接代的。”

我忽然感到一阵可笑。

七年了,年少情深,也终究敌不过这冰凉的四个字,传宗接代。

“孩子生下来交给你带,至于**妹,就把她扔到外面宅子里养着,就当养条阿猫阿狗了,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他近乎恳求,我却讽刺回应。

“你就这样对待为你生孩子的女子,可见无论于我,还是沈锦灿,都是负心人。”

“我只想要和离,若你不肯签字,我自己去书房寻你的私印便是。”

我转头要离开,陆景舟却在冷的夜风中突然抱住我,从背后环住我的腰身,紧紧的。

仿佛在拼命抓住风筝的线,害怕随时失控飞走。

“阿云,我不许你离开我。”

我轻笑,“当初你我成婚时,彼此立下此生一双人的承诺,如今契约既毁,我为你腾空,正好迎妹妹为正室,有何不好?”

陆景舟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进去。

男人总是这样,既要也要,满嘴荒唐誓,半点也做不得数。

他一个打横将我抱起,在我的惊呼下,径直将我推到了床上。

他边解腰带,边红着眼喘息:“上次未和夫人完成的周公之礼,今晚合该补上。”

我安静地看着他,既熟悉又陌生。

正如无数个春情摇动的夜,我深深迷恋着这双眼睛。

现在里面只剩下满目荒芜,他与我,都无半分情欲。

腰间系带被暴躁地抽开,陆景舟准备吻过来时,我伸出颤抖的手臂。

“砰!”

床头的邢窑白瓷应声而碎。

我声音颤抖,将碎瓷抵在了他脖颈,锋利的瓷片划破了他的皮肤。

猩红蜿蜒流下,滴在了我的眉心,是他的血。

“你如果再碰我,我马上杀了你,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陆景舟猛然怔住了,显然没有料到我如此激愤。

那是昔日一起南下江南时,他到官窑里亲自为我烧制的瓷器,还篆刻着我的名字,我一直视作珍宝。

他曾牵着我的手,指天发誓:

“我陆景舟,此生只有沈轻云一个妻子,你我之间没有和离,只有丧偶。”

可我们终究是走到了反目成仇的这一步。

这时,门口的小侍卫听到动静闯了进来,警惕地拉开陆景舟。

“侯爷,请自重。”

他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近卫,只对我忠心耿耿。

陆景舟终于没有再继续下去。

他悲愤地捂住自己的伤口,踉跄退后了几步。

“阿云,我可以给你休书,但你记住,离开了侯府,你什么也不是。”

在他愤而转身出门的那一刻,我扶着床檐,猛然吐出了一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