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揽月认认真真看了云济舟和云清欢一眼。
见过**的,没见过如此**无赖的。
“谁信誓旦旦说若是云清欢自己打自己,就将脑袋摘下来当球踢?”白揽月厉声道,“是谁斩钉截铁说亲自执鞭刑,谁不答应谁是孙子的?”
“云济舟,是我逼你说的吗?”
“你们,一个用低级手段污蔑我,一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像你们这种**之人,怎么好意思说我恶毒?”
云济舟张了张嘴,似是想辩驳什么。
白揽月不给他机会。
她继续呵斥道:“你认为是我打了云清欢,所以你要给云清欢讨公道,要打我三十大鞭。”
“我把事实摆在你跟前,证明了我是被污蔑的,我让你兑现承诺,你绝口不提自己的承诺,反而说我恶毒,两位的**,超乎我的想象。”
云济舟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他下意识地看向云清欢。
云清欢眼见无法收场,咬了咬牙。
她眼泪婆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三哥哥,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是我错了。”
“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边抽泣一边扇自己:“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我对不起姐姐......”
云济舟原本对云清欢有些不满。
见云清欢自扇耳光,立马心疼起来。
他抓住云清欢的手腕:“清欢,住手!”
“云岚月,逼迫清欢自己打自己,你满意了?你开心了?”
“清欢,不要管这个疯子,我们走。”
云济舟强势护着云清欢离开。
蔷薇恰好打够了一百耳光,也踉踉跄跄跟着离开。
白揽月很失望。
对云清欢很失望。
云清欢与她原本的面貌实在相似。
她甚至会想,云清欢会不会是白家遗落在外的骨血。
见识到云清欢的茶里茶气之后,她断绝了这个想法。
白家人,头可断,血可流,骨气不可抛。
白家,绝不会出这种茶艺败类。
“阁下看了这么久的笑话,还不打算出来吗?”云济舟等人离开后,白揽月将目光对准不远处的竹林里。
她之前听到的脚步声,除了云济舟的,的确还有别人。
那声音很微弱,却瞒不过她。
与云济舟兄妹周旋的这段时间里,她确定了对方的位置。
竹林并无动静。
只有夜风吹过,簌簌作响。
就在白揽月以为对方不会出现时,有轮椅声轧过石板路而来。
灯光阑珊里,一身玄衣的男子从竹林而来。
男子坐在轮椅上,脸上戴着半张银质面具,银面具在月光下闪着幽幽寒光。
另外的半张脸上,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鼻梁如峰,如刀刻一般完美无暇,薄唇轻抿,疏离中带着三分清冷,七分矜贵。
他眸色漆黑,发丝如墨。
除了银面具反射出的寒光,整个人黑洞洞的。
他于黑暗中来,与黑暗融为一体。
只是出现在那里,便似杀神现世,天地失光,万物萧瑟。
来人,正是祝晏辞。
看着祝晏辞的模样,白揽月的心莫名被揪了一下。
多年前。
她第一次见到祝晏辞时,祝晏辞一身白衣,意气风发,浑身上下充满了“舍我其谁,尔等都是渣渣”的少年傲气。
那时的他,俊美无双,鲜衣怒马,打马过街,放肆张扬。
经年不见。
那个狂妄耀眼的鲜活少年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地狱野犬。
他,也在时光的磨灭中变得面目全非了啊。
“民女见过麟王。”白揽月行了礼。
祝晏辞眯起眼睛。
是他的错觉吗?
他竟在一个陌生女子眼里看到了悲悯和怀念。
外人见了他,从来都是惧怕或者厌恶。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眼神。
想到这女子一人对付云清欢兄妹的凶猛模样,祝晏辞莫名想到一个人。
想到那个人,他坚硬冰冷的脸上出现几道裂痕。
连带着身上的气息都柔和了许多。
“嗯。”祝晏辞淡淡应了一声,“回吧。”
身后的黑衣侍卫应了一声,推着轮椅离开。
“麟王请留步。”白揽月道。
“有事?”祝晏辞语调淡淡的,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
白揽月微微蹙眉。
云清欢特意上门来演这出戏,是专门给祝晏辞看的。
云清欢的戏码被她搞砸了,祝晏辞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不知祝晏辞为何深夜登门,为何会来到这个偏僻小院,更不知道祝晏辞是否知晓替嫁一事。
以她对祝晏辞的了解,祝晏辞最讨厌被人蒙蔽。
与其被动承受,不如主动出击。
“我是云家嫡长女云岚月。”白揽月道,“之前一直被养在外面,最近才被接回云家。”
“我回来后,云清欢就从嫡长女变成了嫡次女。”
“云家的意思是,麟王的婚事理应是我这嫡长女的,要嫁给你的人,也变成了我。”
白揽月说完后。
祝晏辞久久没有回应。
她心里忐忑,不知道祝晏辞到底几个意思。
夜风变大,密密麻麻的竹林随风摇曳,发出更加清脆的簌簌声响。
祝晏辞冰冷的声音随风而来:“云家已告知本王。”
白揽月愣了一下,随即就想明白了。
祝晏辞掌管神狱司,神狱司权利通天,云家欺瞒他只会招来更严重的报复。
云家提前坦白,将球踢给祝晏辞。
若祝晏辞退婚,云家没有损失。
若祝晏辞肯接受新娘换人,那皆大欢喜。
若祝晏辞不肯接受,云家也能提前做好预案。
“那,王爷的意思?”白揽月问。
祝晏辞没有回答。
他深深地看了白揽月,确切地说看了白揽月身后的房屋一眼,对侍卫打了个手势。
侍卫推着轮椅离开。
白揽月捉摸不透祝晏辞的态度。
如果祝晏辞没同意,云清欢多此一举有什么意思?
如果祝晏辞同意,云清欢特意来演一出戏,目的是什么?
以及,云清欢知晓祝晏辞在附近,云济舟却好像并不知晓的样子,这又是为何?
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想不明白,白揽月就不想了。
今天她主动坦白,也算是投诚。
天塌下来,有云家顶着。
又一轮残毒来势汹汹,白揽月脸色微变,快速来到房间里。
她坐下来,调整气息将上涌的气血压下。
就在这时,白揽月蓦然察觉到不对劲。
这屋子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