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俯视着她，冷漠至极，连接话的意思都没有。
温清烟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上去抓住他的袖子：“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不要我了？”
柔软的手指隔着西装布料缠上来，霍清寒的肩膀变得有些僵硬，小腹似有火烧起来。
霍清寒反手甩开她：“滚。”
温清烟：“你要和她结婚了是吗？”
“她背叛你，你也不在乎吗？她根本不像我这么爱你，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霍清寒的目光更为凛冽，甚至染上了几分厌恶。
温清烟：“哥哥，我爱你。”
霍清寒掐紧她的下巴，双眼微微眯起，深不见底：“你在叫谁。”
温清烟无辜地眨着眼睛：“是在叫你啊。”
霍清寒忽然松手，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温清烟猜测，如果有湿巾，他应该会直接擦手了。
霍清寒：“别在我面前**，恶心。”
温清烟：“……”
霍清寒没给温清烟继续纠缠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温清烟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再下楼的时候，发现霍清寒已经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原野一脸担心地问温清烟：“你还好么？”
刚才霍清寒是黑着脸回来的，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温清烟：“没事。”
原野：“还有心情玩么？”
温清烟：“当然有。”
碰上霍清寒本来就是意外收获，她刚才所作所为也就是放手一搏罢了，失败早在意料之中。
她今天是来玩的，烦恼暂时都一边儿去吧。
原野看到温清烟这个态度，十分欣慰，能感觉到她在慢慢走出来了。
——
下午温清烟也玩得很愉快，出来的时候去了一趟迪士尼商店，买了一大堆东西。
商店里不少区域限定的周边，温清烟给三三也买了一份。
原野最后又沦为了温清烟的拎包工具人，但他扮演这个角色扮演得很开心。
温清烟跟在原野身边，两人轻松说笑着来了停车场，结果又一次碰上了霍清寒。
这回只有他一个人。
温清烟看了他一秒就躲开了，手抓住了原野的袖子。
霍清寒的视线落在那只手上，面无表情。
原野：“四哥，小左小右呢？”
霍清寒：“在车上。”
原野：“哦，那我们先走了啊，你们路上小心。”
霍清寒双手插袋目送温清烟和原野上了车，指尖温度冰凉。
我们，你们。
泾渭分明。
——
霍清寒带着周齐左和周齐右回了周家，两个孩子玩了一天，回来的时候买了一个后备箱的东西。
周仁和明悦看见了，笑着说：“怪不得小左小右喜欢三叔。”
周末晚上，周家一大家会聚在一起吃饭，霍清寒正好赶在这个时候回来，没有理由不留下。
饭桌上免不了要谈到霍清寒和詹语白订婚的事情。
靳柔：“你今天回来得正好，大师下午把算好的几个日子发过来了，一会儿我给你，你和语白一起选一下。”
霍清寒：“嗯，知道了。”
第141回订婚
霍清寒的态度很淡定，不像是个即将订婚的人。
有些话当着太多人的面不好说，晚饭之后，靳柔和周章把霍清寒叫去了楼上的书房。
霍清寒关上门站在他们面前，姿态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靳柔：“周四，你对语白太不上心了。”
霍清寒：“她说的？”
靳柔：“她哪里舍得说你的一句不是，我是你亲妈，你的态度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
霍清寒：“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清楚了。”
当初手术结束，詹语白提出这个要求之后，霍清寒就被靳柔找去谈话了。
他接受了这个要求，和詹语白成了未婚夫妻，但在一开始他就把态度摆得很明确，也直白地和靳柔说过，他不喜欢詹语白，能给她婚姻但给不了她爱情。
靳柔自然也记得这些。
只是她最初抱了点天真的想法，以为霍清寒和詹语白相处时间长了会培养出来感情。
任何人面对一个对自己一片痴心的人，都不会无动于衷，除非——
靳柔的脸色严肃了几分，她认真地看着霍清寒：“周四，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霍清寒：“也是詹语白说的？”
靳柔：“你不要打岔，你是我儿子，我还不了解你吗？”
以前对詹语白还有些流程上和面子上顾忌，现在好像连这些都没了，越来越敷衍。
周章回：“语白到底是你母亲的救命恩人，即便你不喜欢，面子也要给足，订婚以后，不要有什么负面新闻出来。”
霍清寒：“我在外面没人。”
周章回：“好，那你尽快和语白敲定一下日期，择日公布订婚消息。”
霍清寒：“明白。”
谈完话，霍清寒就下楼了。
靳柔还是有些担心：“周四是不是真在外面有人了，他最近很不正常。”
周章回：“他会处理好的，你还信不过儿子的人品么？”
靳柔：“我之前是不是做错了？他们结婚真的会幸福吗？”
——
霍清寒下楼的时候，小左小右两个人正在和周仁和明悦说着今天在迪士尼玩的事情。
这其中自然就聊到了温清烟。
两个孩子夸起温清烟来，词语都不带重复的。
霍清寒淡淡掀了一下唇角，她骗起人来的确有一手，男女老少通吃。
明悦见儿子这么喜欢温清烟，随口和霍清寒聊了几句：“原野这次这个女朋友谈了很久了吧！”
霍清寒：“不清楚。”
明悦：“好像几个月了，这个姑娘真的讨人喜欢，下次让原野带出来一起玩吧。”
霍清寒：“下次说不定就换了。”
明悦：“我很看好他们，说不定原野这次浪子回头，和明珠结婚了呢。”
霍清寒：“……”
明悦没发现霍清寒的不对，她和周仁夫妻两人询问了霍清寒几句订婚的事情。
霍清寒回答完以后就走了。
霍清寒上了车之后打开了靳柔交给他的那个信封，里面是大师算好的订婚日期。
一共有三个日期可选择，最近的是一月十八号，其次是二月十六号，第三个是三月了。
现在是十一月底。
霍清寒眯着眼睛，视在三个日期间游走着，最后停在了正中间。
——
那天迪士尼偶遇之后，温清烟和霍清寒又失去了联系，她在这段关系里完全丧失了主动权。
隔周的周四，周家忽然对外公布了一则重大消息：霍清寒和詹语白的订婚仪式将在二月十六号举行。
两人的关系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但官宣之后还是引起了全民关注，一时间所有软件里都漂着这个消息，想不看到都难。
付晓芝看到新闻以后立刻来相府别墅找了温清烟。
温清烟和方沁阳坐在客厅沙发上，表情凝重又严肃。
付晓芝认为自己没能帮到温清烟，有些自责：“我最近什么都没查到，又黑了詹语白的手机一次也没收获。”
温清烟：“不怪你。”
詹语白既然有本事让霍清寒打消疑虑，肯定做得滴水不漏，能被人查出来才不正常。
付晓芝：“詹语白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
方沁阳：“那个医生帮她的吧。”
付晓芝：“那个医生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吧，就算有，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帮她？就因为詹语白跟他偷情？”
这理由实在是说不过去。
男人都个顶个的精明，根本不存在什么恋爱脑，宿珉这种智商超群的人就更不可能了。
宿珉也绝对不可能是喜欢詹语白，谁会把自己喜欢的人送去跟别人订婚。
付晓芝提的这个问题，温清烟和方沁阳之前已经讨论过了。
温清烟：“我猜是为了钱。”
而宿珉的野心，绝对不止是周家给他投资这么简单，结合郑凛叙调查到那些事情，宿珉很有可能是想吞下周家给他做后盾。
付晓芝：“周四脑子被狗吃了吧。”
“这俩人是不是会什么巫术，背地里给他做法了？”除了这个离谱的原因之外，付晓芝想不出别的可能性了。
过了半个小时，新闻软件里又多了一段视频。
记者在万华楼下蹲到了霍清寒和詹语白，围上来采访，詹语白全程挽着霍清寒的胳膊，笑容洋溢，一脸幸福。
“非常谢谢大家的祝福，欢迎媒体朋友们参加订婚宴。”
付晓芝翻了个白眼，视频播了一半就直接关了：“恶心死了。”
——
后两天，温清烟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这股不详的预感，在郑凛叙忽然出现在相府别墅的时候得到了应证。
郑凛叙是周六早晨来的，温清烟下楼没多久，门忽然被推开，一抬头便看见了郑凛叙的身影。
温清烟：“……”
惊讶之余，郑凛叙已经来到她身边坐下。
温清烟清晰地觉察到了压迫感。
郑凛叙的脸色很严肃，视线紧紧锁在她的脸上。
温清烟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温清烟：“你怎么过来了？”
郑凛叙：“你说呢？”
温清烟：“……”
郑凛叙：“如果我不过来，病情复发的事情还想瞒我多久？”
温清烟：“……我妈妈给你打电话了？”
她早该猜到的。
何楚妍上次给了她一个月时间，现在也快到期了。
这中间她虽然没有过问，但霍清寒和詹语白订婚的消息一出，也足够证明她“失败”了。
郑凛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们订婚了，你继续待在这里没有意义，一旦身份暴露还会有生命危险，下周和我回纽約。”
第142回你喜欢上他了
温清烟：“……”
她嘴唇紧紧抿着，虽然一言不发，但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这也是她的一个小习惯，用沉默表示反抗，郑凛叙了解她。
郑凛叙：“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需要我重复一遍给你听么？”
温清烟：“不需要。”
“但是我不想一无所获地回去，我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真的不甘心。”她的声音很闷，带着压抑的哭腔。
这个腔调，不免让郑凛叙想起她当年生病的那个状态。
如此一来，他更加不放心把温清烟留在北城了。
郑凛叙按着温清烟的脑袋，让她靠在了他肩膀上，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
郑凛叙：“你没有一无所获，宿珉的事情我在查，有了他这条线索，找到证据是迟早的事情。”
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带着让人情绪安定的力量，“他不会希望你为了他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你都明白的，对不对？”
温清烟：“我要杀了他们。”
郑凛叙：“好，按你说的来，但我们需要时间，好吗？”
郑凛叙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一阵开门的动静，他抬起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运动卫衣和紧身裤的年轻女人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
啪嗒。
付晓芝手里的购物袋掉地上了。
她眨了两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没看错——温清烟和一个看起来比她大很多的男人坐在沙发上。
哦不对，准确来说是这个老男人抱着温清烟坐在沙发上，跟哄孩子一样哄她。
郑凛叙看到对面女人惊讶不已的眼神，也只是颔首致意。
随后，他摸了一下温清烟的头发，“珠珠，这位是你朋友吗？”
郑凛叙这一问，把温清烟也问清醒了，她这才想起来给他们两人互相做个介绍。
郑凛叙的身份不太好说，温清烟没有明说，结果付晓芝看他们两个人的眼神更暧昧了。
付晓芝的视线一直停在郑凛叙身上没动过，目光像是扫描仪一样扫描着他。
深灰色风衣，浅灰色毛衣，目测身高一米八五以上，年龄三十五到四十岁，长相清冷儒雅，手腕上的那只表价值七位数，看着就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对方像是感觉到她在“审视”，也朝她这边看了过来，付晓芝只好跟他笑了一下。
郑凛叙也以笑容回应。
之后他的手机响了，郑凛叙看到上面的号码，手机交给了温清烟：“三三，应该是找你的。”
温清烟拿过来接起，果然就听见了三三兴奋的声音：“珠珠，珠珠，爸爸说你要回来了，别忘记给我带好吃的！”
温清烟不知道该怎么答。
但三三奶呼呼的声音太招人喜欢了，温清烟也跟着软了下来：“好哦，我们宝贝想吃什么？”
电话那边的三三掰着小手指数出了一堆平时郑凛叙不让她吃的东西。
温清烟：“你老爸会揍我的。”
三三：“他才舍不得呢，我们都是他的宝贝。”
温清烟在付晓芝瞠目结舌的状态中和三三说完了话，把手机交给了郑凛叙。
郑凛叙拿过手机去了阳台那边和三三通话。
他这一走，温清烟的胳膊就被付晓芝狠狠抓住了。
付晓芝：“那个老男人是你什么人啊？”
付晓芝本来以为他可能是温清烟的男朋友，但又觉得不对啊，男朋友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女朋友去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就算为了报仇也不行。
说是长辈吧……年龄又不太够，相处模式好像也不像。
温清烟很少看到付晓芝露出这种惊恐的表情，她玩心大起，压低声音说：“他是我的金主爸爸，我一直是他养着的。”
付晓芝：“……”
在他们圈子里这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付晓芝大脑飞速运转，为温清烟脑补了各种故事。
她肯定不是自愿的，肯定是有苦衷的。
付晓芝：“你马上跟他分开，以后我养着你，老娘有钱。”
温清烟强忍着笑，露出了为难又哀伤的表情：“可是我和他已经分不开了。”
付晓芝：“**，什么意思，那个孩子是你给他生的？”
“孩子多大了？你才二十四，草，这个禽兽。”付晓芝推算着那孩子的年龄，能口齿清晰地说话，起码四五岁了。
也就是说温清烟生孩子的时候最多二十岁，但那个老男人年龄很大了啊。
禽兽！男人都是禽兽！
付晓芝这边刚骂完，郑凛叙刚好打完电话从阳台那边出来。
付晓芝狠狠瞪了他一眼，在他往沙发这边走的时候，蓦地起身挡在了他面前。
郑凛叙：“付小姐？”
付晓芝：“有我在你别想威胁珠珠，就算你们有了孩子她也不会一直跟你这个老男人的。”
郑凛叙：“？”
即便他大脑运转速度很快，也不太弄得清眼下的情况，他越过付晓芝看向了温清烟。
温清烟笑得肚子有点疼，她爬起来上来拽住付晓芝，“芝芝，我错了，我刚才逗你玩的。”
付晓芝：“？”
“好吧，重新介绍一下。”温清烟重新把郑凛叙的身份给付晓芝说了一遍。
付晓芝听完之后尴尬得脚指头抠地，她刚才那样大概得被郑凛叙当成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