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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秦清之叫人放了话出去。
说谁来我这儿买包子,就是和她,和国公府过不去。
原本我的包子铺是全京城都闻名的味美价廉。
就连一些官大人家的随从,也每天排着队地来买我做的豆沙包。
如今,却再没人敢光顾我的生意。
我耗了大半个月,积攒的银钱见了底,最终只能入住殷琰为我置办的那处别院。
我知道,进了那屋子,我就再也不是堂堂正正开门做生意的程澈了。
而是殷琰见不得光的外室女。
我搬进来的第二天,殷琰就来陪我吃饭,似要补偿我。
他为我带了京城有名的酒楼菜色,炒大虾,笋丝鸡脯,烧香菇,还有一碗香气扑鼻的佛跳墙……在我面前摆了一桌。
我吸吸鼻子,口水忍不住分泌,转头刚好对上殷琰含着笑意的眼睛。
他飘若游云,矫若惊龙,眼底含情的时候,更是光彩熠熠。
我猛地惊醒。
权力和财富养人,如今他是“马上潘安”,是京城炙手可热的新贵。
当年那个面黄肌瘦,饿得瑟缩在墙角,却仍旧如孤狼一般警惕的小乞丐,早就没了影。
殷琰伸手抚我的头:“小馋猫。”
我脑袋一歪,悄悄避开了,顾自举箸去夹菜吃。
他的笑容在脸上停滞片刻,随即垂下眼,去牵我空出来的那只手:“阿澈,之前冷了你,是我的不对。”
“清之小姐脾气,素日里跋扈了些,我也已经说过她,你以后安心住在这里就好。”
我心头微苦,连咽下去的饭菜,都觉得难吃不堪。
但还任由殷琰牵着手,任由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过我的手背。
他又掏出一个乌木盒子摆到我面前。
里头是一条项链,各种七彩水晶镶嵌其中,带着异域的别样之美。
“这是我在边关征战,扫荡城池时,为你带回来的。”
“无论走了多远,我一直都是念着你的,阿澈。”
我眼底微酸,吸了吸鼻子,任由殷琰如一条大狗似的,将脑袋埋在我颈间。
是啊,如今他是高官重臣,做什么事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牵扯多方,纷繁复杂。
可能是我这个平民女子太愚笨,太不懂事了。
我不懂殷琰的世界,至少不该再为他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