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大黄已经回到了榻上。
我突然意识到他正在缓慢地恢复,以至于他可以想出这样和我睡一起的办法。
但我终归是不忍心让一个还病着的人睡地板。
于是我郑重宣布了回榻上睡觉这件事。
大黄眉毛微抬,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我跟着也笑眯起眼睛。
我的退让导致大黄愈发地黏我,我当他是鲜少接触人,整天同我关在一起,不是下地就是上山。
大黄应当是想和人接触的。
于是刚一进入农忙的季节,我便带上他,带上老牛,去了大娘多的地方。
我让大黄帮着我一起给大娘们犁田,他似乎不难接受大娘们试探的眼光,面无表情地就下了地。
我体力没大黄好,干了一阵就到旁边树荫下休息,抄起箩筐里的白布跑到田里给大黄擦汗。
我三两步跑到他身边,撩起头发就擦,忽地一阵如芒刺背。
耳朵里传来了大娘们高亢的调笑声,「看我们关小子,多像那俊小伙的媳妇啊!汗都给擦上了,贤惠呐!」
我一阵羞恼,停下了手中的擦拭。
大黄看着我,倏然开口:「什么是媳妇。」
我扬声道:「没什么!」
大黄对我的反应感到不解,我便又开了口:「媳妇就是以后要一直在一起的人,不可以背叛她,不可以抛弃她,要一直对她好。」
他还盯着我看个不停。
我心里忽生一阵烦躁,又说:「我不能是媳妇!我是男子。」
「你是。」大黄又说。
我顶着张大红脸,瞪了他一眼。
大黄僵着脸,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又去犁他的田。
我又跑到树荫下,忙和大娘们解释。
「哎哟!关小子啊,这只是玩笑话嘞,你莫往心里去。」
我连连点头。
大娘又说,「大娘我表亲林员外家办喜事,你带上俊小伙,去吃个席!」语罢,塞了两张请帖进我怀里。
我道了谢,回去的路上仍在琢磨。
今天出来一趟,大黄开口讲了许多话,甚至还能回应大娘们的话。
也该让大黄知道真正的媳妇是什么样的。
她应该是身世合适的女子,而不是啥都没有的穷牛郎。
我心里有些酸胀,叹了口气,不自觉地揪紧手中的绳子。
可能同他一起去参加婚礼会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