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我夸张地皱起脸,大着舌头回答:
「吃了个难吃的东西。」
不等她反应,又继续道:
「恭喜你,你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毕竟上次见面是那样收场,我的关切也不算突兀。
她笑了笑,说谢谢:
「我本来就只是太累了而已,倒是你最近如何?」
我也摇头说很好。
几句客套话来回,周围人心里都门儿清,立马就试探起来:
「公主上次可是吓得我们不轻,裴少进医院那架势,就差一句治不好全给我陪葬了。」
他拿腔作调,逗得人都哈哈大笑。
徐思月当时就在场,她垂着眸像是在回忆。
声音也就轻飘飘的:
「为什么叫公主呀?」
「行了,别闹了。」
裴燃饮尽一杯,制止了这场暗流。
但是明眼人也都看清楚了他偏向谁。
发小眼珠子一转,嗐了一声:
「就是,别问了,你现在可是掌权千金,给脑子腾点空以后忙去吧!」
众人笑作一团,推杯换盏,嬉笑怒骂。
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点的歌全是在唱回忆和青春。
玩真心话游戏,酒瓶子转到裴燃和我之间。
对方神秘兮兮地问:
「你有没有白月光?」
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停顿了一秒。
裴燃把玩着酒杯,眼睛看向门的方向。
徐思月刚刚从那里出去接电话。
他低声骂了句,仰头喝酒。
起哄声中,矛头对准我。
我眨眨眼睛才看清这些人的表情,刚张开嘴,就被打断了。
徐思月神色慌张地撞开门回来,边哭边说:
「裴燃,我妈出事了。医生说病情突然恶化,怎么办……」
她跌进了裴燃准备好的怀抱里。
在满室的惊愕和安慰声中,我点了下头。
只不过这个动作,就像我的答案一样——
无人在意。
百度百科是这么解释白月光的:
指可望而不可即的人或者事物,即一直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所以我能理解,一旦抓住,就不想放手。
裴燃一边安抚她,一边订最近的航班。
徐思月的母亲在国外休养。
他做完这些,转头看我。
灯光下,我看不清他的眼睛。
但我明白,我都知道的。
「不用管我。」我对裴燃说。
「别急,阿姨一定会没事的。」我对徐思月说。
「……」
裴燃皱着眉,肩头动了动。
好像是准备做什么,但是腾不开手。
我主动凑近,额头抵上他的肩背。
感受到裴燃肌肉瞬间绷紧,我小幅度得转了转:
「去吧。」
——走吧。
「注意安全。」
——我不留你。
「一切都会好的。」
——就到此为止吧。
等你回来,我们就不再有瓜葛了。
我给了自己时间缓冲,但看热闹的人,却能无缝转变。
他们已经默认了我被抛弃的事实。
送走裴燃和徐思月后,回过头来,就是对我的怜悯和审视。
「早就说是童话,不是现实了,看吧,惨喽。」
「裴少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好心好意提醒她别作妖,她倒听话了,只是白月光杀伤力大啊。」
「本来就不够格,被甩不是活该吗?」
「我就说裴燃跟她摆明了是做做样子,肯定不长久。」
「浪子回头,但上的不是这个岸。」
「充其量是朵浪花,给徐家做嫁衣咯。」
……
诸如此类。
我反驳不了一句。
裴燃在我面前,的确像变了个人。
他连真面目都不会给我看,我怎么就相信他真的爱我呢?
我翻着手机里他和徐思月的动态。
他陪她去医院,和她一起散心。
对比我们空荡荡的私聊对话框,说不在意是假的。
夏季多风雨,雷声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我躲在房间里,藏进被窝里。
然后被一双手掀开个口子,光从那里照进来。
是我妈。
她拍拍我的头,虚拢住我的耳朵:
「外面下了好大的雨,妈妈担心你一个人害怕。」
她抱着我晃了晃:
「摸摸毛,吓不着。」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翻涌决堤。
所有的防备都在此刻溃不成军。
但是没关系,我会在妈妈的臂弯里重新做人。
然后真正明了,他的爱也没有那么重要。
那晚我也发了动态,并且分了组。
只是脑子哭蒙了,忘记之前把裴燃加进了亲人里。
凌晨三点,我接到他命令一样的消息:
「删掉。」
「你明知道思月母亲的事情,还发这些,你故意的?」
「林缘,别逼我跟你生气。」
「删掉。」
我甚至都不想去问,为什么徐思月会看到他的手机。
就像我也没有问过,为什么之前我在他们的动态下评论,裴燃几乎回复了所有人,唯独略过了我。
因为不重要了。
我删了。
不过是对话框和联系人。
手机沉寂后响起,是很久都没有听过的专属**。
是他。
「喂?」
我的声音发抖,话筒里毫不意外地传来轻笑声:
「林缘,我要回来了。」
……
又过了些日子,我和裴燃的发小们在机场狭路相逢。
我一下子明白,他们是来接机的。
但没想到这么巧。
其中有人看见我,也愣了,随后便换了脸色。
讥讽占了大半。
「还挺黏手,这都能跟来。」
「也不知道哪得来的消息,真服了。」
小说《江城最野的太子爷》第三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