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苓没理他,只站在原地看着他。
马宇衡叹了口气:“行吧,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父亲死后,我就在着手调查,与你一样,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车夫。”
“只是在我派人去盯着钱氏的时候,发现有人也在盯着她,稍稍一查便知道是你的手笔,于是我改变了想法,毕竟有些事情,你自己查出来也有可信度。”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查完了钱氏之后,我便派人盯着武安侯府管家的儿子,你久久没有出手,我等得有些着急,便派人准备掳了那管家儿子拷问,可没想到,我的人还是去晚了一步。”
“你派去的那个王二狗,若不是我的人拦住了那黑衣人,岂会还有命在?”
季苓之前对王璞脱身之事有些疑虑,毕竟武功高强的杀手,要杀一个人,根本不可能给他翻墙的时间。
如今这疑虑算是彻底解开了。
她皱了皱眉道:“也就是说,你知道的并不比我多?”
“不,我知道的还是比你多。”
马宇衡看着她道:“这世间有一帮游离在官府管辖之外的人,他们或多或少都身怀绝技,有的是武功,有的是铸剑等等,而他们管自己叫江湖人。”
季苓闻言顺嘴接了一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马宇衡有些讶异她会说这话,当即笑着点了点头:“江湖人有一秘技,便是易容,而我打听过,武安侯府现在的管家,正是许多年前江湖易容妙手的传人。”
季苓皱了皱眉:“你也是传人?”
“我可不会,那东西没有个一二十年,根本做不到炉火纯青不露破绽。”
马宇衡看着她道:“所以,你要做的下一步,就是同马依依成为好友,然后去会一会武安侯府的管家!”
季苓皱了皱眉:“你为何不去同孙煊成为好友?”
“不是我不能同谁交好,而是我压根就不能出现在那个管家面前。”
马宇衡向她解释道:“会易容的人,自然能看出易容,我若是在他面前出现,就露馅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没必要试探我。”
这古代人一个个跟人精似的。
季苓叹了口气:“我恐怕无法同孙依依成为好友,她现在恨我的紧,马场上的事儿你又不是没看见,除了孔月茹之外,就属她对我意见最大。听闻她一心想要嫁给韩璟,马场的事儿之后,武安侯夫人就在替她相看了。”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跟孙依依交好?不成死仇就已经不错了。
马宇衡笑了笑:“是人就有弱点,韩璟确实是孙依依的弱点,但不代表没人可以取代韩璟。”
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季苓皱了皱眉,看着他道:“我不喜欢这种手段,骗人感情比骗人钱财更可恶。孙依依一个女子,这般做就是毁了一生。”
“没想到你还妇人之仁。”马宇衡轻哼了一声:“若武安侯就是你的杀父仇人,你还会对孙依依这般心慈手软?”
“一码归一码。”季苓认真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即便武安侯是杀害我父母的真凶,同孙依依也没什么关系。我顶多是厌恶她,还不至于到要害她的地步。”
“你这想法倒是新奇。”
马宇衡不欲与她争论这些,只看着她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说实话,若不是你瞻前顾后耽误了太久,管家儿子也不会杀人灭口,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管家,你不去接近孙依依,难道要去接近孙煊?”
他说的也是事实,但管家儿子被灭口这事儿,也是意外,必然是背后之人发现王璞跟踪,这才杀人灭口的。
季苓想了想道:“接近孙依依也未必就要成为好友,你想要我从管家身上得到什么消息?”
马宇衡闻言顿时笑了:“同你说话,就是省心。你若能与管家单独相谈,就直接问他,杀了自己儿子,半夜可会做噩梦?”
季苓闻言忽的瞪大了双眼:“你是说……”
马宇衡点了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答复:“管家原名何谷,与给我做面具的人乃是同门师兄,据我所知,他也并非真心为武安侯效力,中年丧子还是自己亲手所杀,他未必能过得去那个坎儿。”
季苓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杀的那个是他的亲儿子?他既然会易容,为何不找人代替,做一出戏给我们看?”
马宇衡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你说的也有可能,但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他,只能去赌一赌,他如果不开口,线索就全断了。”
季苓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她低声开口问道:“调查我父母的死因,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马宇衡笑了,他静静的看着她:“那你准备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么?”
季苓连忙摇头:“算了,当我没问,左右有没有我,你该查还是会查,马语姗生辰宴那日,我会想办法接近孙依依的。”
马宇衡点了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道:“虽说我知晓你对宁王有意,但我觉得,在事情真相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最好不要太过情根深种。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若是愿意,你要的我也一样可以给你。”
“正好,我也需要一个能帮我掩藏身份的人,马国公身子已经不好了,最多也这一两个月的事,马国公世子与世子夫人,正在着急我与马语姗的婚事。”
季苓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麻烦请自己解决,我没有替你当挡箭牌的打算。”
马宇衡听得这话也不意外,他只是笑了笑道:“我也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你可以好好考虑,同宁王在一起,麻烦可不比嫁给我少。”
季苓摇了摇头:“不必考虑。”
“话不要说的太死。”马宇衡开口道:“我这张脸也不能露面太久,先走了,你若有消息或者改了想法,可去之前的茶楼找我,跟掌柜的说找陈瑾就成。”
季苓嗯了一声,马宇衡朝她笑了笑,一个纵身稳稳的落在游舫上,他端着一张美的有些雌雄莫辨的脸,朝她微笑,随即转身入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