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自派人去了一趟太子府,却遭到侍卫回话,说殿下有事来不了。
心中冷意更甚。
和唐周的婚事已经定下半月有余,的确是场政治婚姻。
他确乎是储君没错,但我们钟家可没跪着求着他来娶。
相反,分明是他更需要我们家和太后的支持,才能压制住那位虎视眈眈的二皇子。
虽然我从没指望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事情闹得这么大,明显没给我留半分脸面。
我直接跑进宫,在钟太后膝下哭得梨花带雨。
我从小就是养在钟太后身边的,她老人家心疼得紧。
而且皇子和青楼女子无媒苟合,纠缠不休,这可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太后被气得不轻。
那天之后,关于太子和花魁的风流事再也没有传出过。
陛下还特意将太子训斥了一顿,命他在东宫闭门思过。
该惩罚的都惩罚了,全了脸面,这事也就过了。
但我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那花魁的脸皮厚度。
……
我朝马背上得天下,春狩和秋狝是皇家每年都会举办的狩猎活动。
而圣上亦想借此考察一下皇子们的骑射功夫。
我和弟弟自然都会去的,但谁也没想到,唐周那个心爱的花魁也来了。
云贵公主还小,又是第一次骑马,我便耐心地指导她。
一旁的围场里,有几位权贵公子正在比试箭艺。
其中一个小将长得最是英气,身上带着一种其他世家公子没有的野性。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那是穆将军的二公子,穆遥。
我正想问问他在军中担任什么职位时,一个身影挡住我的视线,正是那日女扮男装闯入画舫的人。
也就是传言中,将太子迷得神魂颠倒的花魁!
她站在那里,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我,眼中带着挑衅,以及一股莫名的鄙夷和自视优越感。
她头上戴着的同样是一根南贡的珍珠发钗,跟那天唐周想送我的一模一样。
我微微蹙眉。
云贵公主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哪来的贱婢?到了本公主面前居然不下跪?”
那花魁倒是不卑不亢。
“公主,我叫夏姚,是太子殿下的红颜知己,也是你未来的嫂嫂。”
“而且这世上人人平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不过仗着自己生在皇家,才耀武扬威,可在人格上你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我为何要跪?”
几句话让在场众人无比瞠目结舌。
云贵公主大怒,这世上竟有人敢和公主说人人平等,藐视皇家威仪。
“来人,把她给本公主抓起来!”
可没想到的是,夏姚身边的侍卫更厉害,竟是太子府的亲卫。
几番对峙下来,公主的人竟没讨到半分好处。
我摇了摇头,云贵公主可是皇帝最小的孩子,也最宠爱的。
她此时受了委屈,被一个外来女子狠狠栽了颜面,回去是一定要告状的。
“岂有此理,你这贱人,以为傍上了皇兄就能无法无天了?本公主定要禀告父皇!”
平时,就连几个皇子都只敢好言好语地哄着她。
眼看事情就要闹大,却是夏姚那边率先让侍卫住了手。
她冷笑着扫了一眼云贵公主。
“罢了,你是小辈,我这个做嫂子的犯不上和你一般见识。”
转而又转头看向我。
目光带着十足的自信和挑衅。
“钟雁行,你不用在背后搞那些小动作了,你们这些封建余孽,我和殿下之间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
她的笑容张扬明媚,似乎对自己口中的所谓爱情有着绝对的把握。
“这位姑娘,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夏姚!”
“敢问,你之前的诗都是抄袭的罢?”我索性直言。
夏姚的眼神有一瞬间闪烁,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杆:
“你放……你胡说,当然是我写的,否则你还从其他人口中听过这些诗吗?信不信我还能给你背出几百首来?”
我抿唇一笑,已经识破了她的谎言。
之前,我派人在坊间搜集过她做的诗词,的确文采斐然。
但眼前之人肤浅又没有内涵,这样一个脑袋空空、没有阅历的人,是绝写不出那样流传千古的诗词的。
“那我再问一句,姑娘,你今日是以何种身份来见我这个太子未婚妻呢?”
夏姚一脸骄傲:“我能帮殿下挣钱,更能为他出谋献策!只有我才配与他并肩同行,凤啸九天!”
我礼貌地笑着,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只在自己面前卖弄杂耍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