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新宅坐落在僻静幽深的山顶。
这是为了养好林北渊的身体特意让人在山上修的别墅。
江欣忐忑不安的站在客厅,林夫人刻薄的眼神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仿佛她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良久,她像是终于满意,勉强点头。
“人还行,就是瘦了点。”
刘芳一颗提起的心顿时安稳放进了肚中,她殷勤的贴上去:“那林夫人,钱的事……”
林夫人颇为厌恶的瞥了她一眼,似乎看不惯她这幅功利的模样:“回头我会让助理给你打过去。”
“至于你,”林夫人眼神在她身上挑剔着又看了一遍,“从今天开始就留下来吧,张妈,带她下去做个检查。”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就走了过来,抬起下巴眼里显出来的刻薄和林夫人简直如出一辙,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江小姐,跟我来吧。”
“姑妈?”江欣莫名有些害怕。
刘芳拿到钱哪还管那么多,现在江欣对于她来说就像个拖油瓶,生怕她反悔让自己拿不到尾款:“听林夫人的话,好好做检查。”
江欣还想再说什么,闻言也只能全部咽回去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没想到,林家的医生一直都在。
更没想到,林夫人说的检查……竟然是妇科检查。
屈辱的张开大腿,安安静静做完了所有检查后,林夫人才姗姗来迟。
她看着江欣眼里含着的泪水,不耐烦的呵斥:“以后在这里少哭!”
这样一来,江欣连流泪的权利都被剥夺。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各项指标显示,江欣的身体很健康。
也很适合孕育一个孩子。
江欣开始还不太理解,林北渊都是植物人了,要怎么和她生孩子。
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
“从明天开始,你就开始静养,以后医生每天都会给你检查,一旦你的卵细胞成熟,马上就可以进行受孕。”
林夫人不含任何情绪的解释。
就好像,这就是她存在的所有意义。
一个合格的子宫,一个能孕育的母体。
“那,我能得到多少钱?”事到如今,再想反悔也于事无补,江欣惦记着外婆的病情,哪怕摇摇欲坠,也强撑羞耻问出了这句。
“钱?”林夫人的声音骤然变得尖利,“所有的钱都被你姑妈拿到了,你还想要多余的钱?小姑娘,做人别太贪心,我们林家可是给了你们整整两千万。”
两千万!
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欣如遭雷击。
她一下变得无措:“可是我姑妈告诉我,如果我给林北渊生个孩子,钱……”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怎么分钱的,”林夫人皱眉打断她,果不其然,江欣的眼眶又红了,她深呼一口气,“既然你都提了,我们林家也不是小气的人,只要你给林北渊安稳生下孩子,我还能再给你五百万。”
江欣被带了下去。
她的住处,被安排在了林北渊房间。
美其名曰,为了促进两人之间的感情。
江欣想不明白,林北渊都成了植物人,还能促进什么感情。
她苦涩的站在门口,身体的凉意提醒了她刚才发生了什么,想到那些屈辱的事未来每一天都要做,直到她怀上孩子,江欣就一阵发抖。
许久,她才重新迈开步伐。
她走到林北渊床前,盯着这个在醒着时,整个A市都闻风丧胆的人物。
关于他成植物人的原因,也很简单。
只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林北渊闭着眼,看上去对外界无知无觉,因为长时间躺着而面颊微微消瘦,却依旧无损他俊美的容颜。
尽管躺在床上,眉目间也有一种杀伐果断的气势。
他的睫毛很长,不知道眼睛是什么颜色,江欣慢慢蹭到床边坐下,房间里只有她和林北渊两人,而另外一个却注定无法对外界回应,因此安静的房间里啜泣也显得格外明显。
江欣肩膀一抖一抖,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了林北渊的手背上。
这个时候,她甚至忍不住寄希望于林北渊醒过来,救她于水火。
可林北渊本来就和她非亲非故,他们甚至都没有交集,如果不是林北渊变成了植物人,她也不用被迫做这些事。更何况两人之间本就隔了天堑鸿沟,更遑论他会给江欣撑腰这种事了。
江欣哭得伤心。
因此没有看见充当浮木握在手心里宽大的手掌,小指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两下。
次日一早,江欣就被带走重新做了新的检查。
因为太瘦,所以她需要补充一段时间的营养才能安稳受孕。
剩下的就是等卵子成熟取出,受孕成功后再放回她的体内。
打取卵针的体会并不好受,等江欣下了手术台,已经痛的唇色发白,小脸没有一点颜色。
医生怜悯地递过干净的纸巾让她擦干净。
江欣哆嗦着唇问:“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成功?”
“快的话三四个月,慢的话,就不知道了。”
想到还要经历那么长的痛苦,江欣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寒颤。
大概是她太可怜,医生罕见的安慰了她两句:“江小姐,你放心,只要您一旦成功受孕,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以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至少当下,已经让江欣日月无光,但还是接受了医生的好意:“谢谢你。”
她拖着身体回到了房间。
其实林家很大,还有一个后花园,平常在里面闲逛,也不会无聊的。
可江欣始终秉持着自己是一个暂时的住客,除了房间,几乎哪里不去。
好在就是林夫人虽然每天都来看她,但待的时间不长,这让江欣能喘很大一口气。
因为无聊,她甚至主动承担起了替林北渊擦身的工作。
其实也没什么好擦的,说是让她承担,可下人们怕她会受累,也只不过是干一些擦擦手指一类的细致活。
想到未来某天自己会生下这个男人的血脉,流淌着两人共同血液的孩子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江欣还是觉得神奇且不可思议。
“林北渊,”如果林北渊没有昏迷,借江欣十个胆子都不会敢直呼他的名字,“你真的会死吗?”
她有些忧心忡忡的说,说完了之后又觉得好笑,如果林北渊不死,自己也不会被找来做这种荒谬的传宗接代了。
她慢慢擦拭着林北渊的手指,像是在自娱自乐,轻声说:“林北渊,你要是能听见我说话,就给我一个反应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江欣的错觉,就在她话音刚落,林北渊的手突然小幅度的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