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嗫嚅半晌，说不出只言片语，围观的百姓见状，窃窃私语声顿时从四面八方传来，眼看着情势不好，她乳母张氏突然扑到凤茗瑾面前跪下。
“大小姐，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
她冲着凤茗瑾“哐哐”磕头，鲜血瞬间混杂着眼泪蜿蜒而下，“是我想给二小姐争到镇北侯府的婚事，才自作主张谋害了您。”
“您要怨，就怨我吧，老奴自知罪不可赦，愿将这条命偿还给你！”
话落，她扭头冲着旁边的石墩就一头撞过去。
“砰”的闷响过后，张氏身形就软软倒在了地上，吓得一旁的丫鬟尖叫起来，有胆子大的，上前去探了探鼻息。
“还有气，快去请大夫！”
周围混乱一片，凤茗瑾皱眉，正想跟过去看看，就被沈夫人拦住了去路，“不准走，这婚约一事还没说清楚，我沈家，是不会要你这样的女人的！”
她说完，鄙夷的看眼凤茗瑾的手臂，“众目睽睽之下，就敢裸露手臂，就算没失去清白，也不是个安分的！”
凤茗瑾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她甩开沈夫人的手，沉声道，“我本就无意嫁给沈崇安这等无用之人，我凤茗瑾要嫁，自然是嫁镇北侯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侯爷保家卫国，铮铮铁骨，又岂是你儿子这种人能比的，倒是妹妹，你心心念念抢走我的婚事，如今又要反悔，是嫌弃侯爷如今重病不成？”
一句话，直说的沈家母子脸色难看。
任谁被这样踩在脚下肆意羞辱，都无法容忍，但又无法反驳凤茗瑾的话，毕竟镇北侯……在齐国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而凤芊雪只是回应慢了半拍，就迎来了百姓们的怒视。
她吓得指尖微颤，满口否认，“当然不是。”她稳了稳心神，“只是，这桩婚事本就是姐姐的，是我乳娘自作主张，如今，我想还给你罢了。”
凤茗瑾看着她眼底的慌乱，平静道，“你与镇北侯府的婚事已定，岂容你说改就改？”
“我……”
“但，既然你想还我，不如我们姐妹二人一同嫁过去如何？”
凤芊雪正要说话，被凤茗瑾打断，她步步紧逼，“我既仰慕侯爷，自然也不在乎身份地位，我自愿与妹妹你一同嫁进镇北侯府，给他当妾！”
“你疯了？”
她的话太过惊世骇俗，惊的凤芊雪脱口而出。
凤茗瑾面色未变，反问道，“妹妹此话何意？大齐多少女子想嫁给镇北侯都没有机会，现如今，我以商户女的身份，能给镇北侯当妾，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如何就是疯了？”
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当，非要去当个将死之人的妾，如何不是疯了。
凤芊雪面色难看，可也不敢应声，她这辈子，绝不要再去当那短命鬼的妻子，仓促间，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沈氏母子。
没等对方给出反应，人群里突然有人朝她丢了一个鸡蛋过来。
“小贱人还敢嫌弃镇北侯。”
“就是，装腔作势，还想毁了凤大小姐的名声，心肠真歹毒。”
“那两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敢在这挑三拣四！一起打！”
话音落地，引来无数附和，一时间，臭鸡蛋、烂菜叶等纷纷朝他们丢来，凤芊雪失声尖叫，下意识就冲朝沈崇安冲过去。
“沈将军，救我！”
沈崇安本想躲闪，可怀里猝不及防撞进个温香软玉，还满脸仰慕和崇拜的看着自己，登时被激起了保护欲。
他反手将人护在怀里，试图抵抗簇拥上来的百姓，可是双拳难敌四手，竟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连带着凤芊雪也被打的不轻。
她吃痛之余，心中暗恼，沈崇安不是镇国将军、武功盖世吗，怎么会这么没用？
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凤芊雪很快给他找到了解释，毕竟他们面对的是百姓，若是不慎伤到了，事后名声也会不好，想来，他应该是顾及这个。
“还没成婚呢，就搂搂抱抱，我看沈家的家风，也没好到哪里去！”
“就是！”
百姓们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人，情绪更是激愤，有性情冲动的，直接挥起拳头就朝着两人打过来。
一片混乱中，身后的府门内突然冲出十多个家丁。
梁玉梅神色焦急的从里面跑出来，“快，快去拦住他们，把小姐带进来。”
有了帮手，沈崇安他们很快就从包围圈里跑出来，并且在梁玉梅的接引下冲进府门内，剩下家丁们一字排开，牢牢挡在门前。
凤茗瑾在旁边看了出好戏，垂眸淡淡勾唇，也带着秋红进了府。
……
“啪——”
凤天雄反手一巴掌狠狠扇在凤芊雪脸上，双目喷火，“不要脸的东西，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居然自己跑去嚷嚷着要嫁给旁人，我怎么会有你这样自甘下贱的女儿？”
凤芊雪被打的倒退两步，捂着发麻的脸颊不敢说话，但一双莹莹含泪的眼眸，默默地望向了沈崇安。
后者被看的心头发热，挡在她面前。
“伯父，我和凤二小姐是两情相悦，您何必拆散我们，非要她嫁给自己不爱的人？”沈崇安道，“您难道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吗？”
凤天雄气急，脸色更是难看。
可他到底是民，沈崇安官身再小，也是他惹不起的官，当下只能面色难看的问道，“你们确定了？”
凤芊雪原先还担心凤天雄会阻拦，闻言当即欣喜的站出来，坚定道，“是，我喜欢的人是沈将军，我不想嫁给镇北侯。”
沈崇安也站出来，“还请伯父成全。”
凤天雄失望的看了眼凤芊雪，当机立断道，“和镇北侯的婚事，是你要的，既然你现在反悔，便要由啊瑾替你承担。”
“所以你的嫁妆，通通都要用作补偿她，至于沈家……若是他们能接受你没有嫁妆，你就嫁吧。”
凤芊雪不敢置信，“爹？”
沈崇安闻言，眉目微动，正想说什么就被沈夫人拦住了。
她暗中摇头，示意不必多言。
现下凤天雄不过是一气之下做的决定罢了，凤家统共不过两个女儿，等他气消了，自然会加倍补偿。
而他们现在做出足够的态度，也能让凤天雄更加放心。
沈崇安立刻意会沈夫人的意思，当下拱手道，“伯父尽管放心，我喜欢的是二小姐，并非是风家的钱财，哪怕没有嫁妆，我沈家也会待她如珠玉。”
凤芊雪闻言，满脸感动的看向沈崇安。
得到对方安抚的眼神后，她暗自得意的看向凤茗瑾，她就知道，自己定然比她更得沈崇安欢心，哪怕没有嫁妆，也能让沈家看重自己。
这辈子，镇国将军夫人的位置，她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