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们废话那么多干嘛？”粉裙子的胖女人拎起裙摆，利用她壮硕的身体，猛地撞开拦路的牧家坤，又弹开站在门边的郑洋。
牧野眼疾手快地自行闪躲。
胖女人顺利冲进房间，冲到沙发前，拽起被衣服盖住的女人：“狐狸精！哪里逃！”
第028章缥
女人紧紧地攥住衣服。
粉裙子的胖女人被惹毛：“你有本事勾男人！你有本事露脸啊！别躲在底下不出声！”
跟在胖女人后面要上前去护的郑洋这时已经发现不对劲。
下一瞬随着衣服的揭开，他看清楚，不是霍默嫣，而是朱曼莉。
郑洋驻足，转头望向牧野。
牧野皱着眉走过来，将朱曼莉从胖女人手中解救出来，语气很不高兴：“你们是我未婚妻的朋友？怎么一个比一个像泼妇？她让你们来的？婚还没结就管东管西管上我了？”
“你给我闭嘴！”闻讯赶来的牧家晟爆发的雷霆之怒，震得乱哄哄的场面一时之间陷入寂静。
-
针剂注入没多久，霍默嫣身体里那半股四处乱窜的无名火苗便逐渐平息。
之所以说“半股”，是因为另外“半股”，在注射针剂之前，她强行扑倒了牧野……
越是不愿意回忆，脑子越是不受控地一遍遍为她循环播放，她对牧野是如何地死皮白赖。
而得知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是被人下了药，霍默嫣的愤怒也是无以复加的。
谁干的，一点儿不难猜。
甚至能猜到原本下了药之后是有后续的恶心安排的。
如果没有遇到牧野，她现在的下场不堪设想。
当然，这并不代表，霍默嫣愿意和牧野又一次搅和在一起。
且，现在，多了两个人知道她和牧野的关系——再不想面对现实，霍默嫣也不得不睁开眼。
“醒了？”杭菀语气温柔，关切询问，“还很不舒服吗？”
霍默嫣摇摇头。之前她神志不清间，恍惚听见牧野称呼面前这个人为“二嫂”，想来便是牧野他哥哥牧昉的太太。
她今天第一次见他们夫妻俩。在此之前仅仅听郑洋、陈老三他们偶尔几次的闲聊中提及过，牧野的哥哥牧昉从小身体差，不良于行，结婚对象是照顾在他身边好些年的医生。
“没事就好。”杭菀收起医药用品，打量她两眼，“你比我高点，也比我瘦点，不过我的衣服你应该也能穿。我去给你找一套。”
“谢谢。”霍默嫣难为情极了，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先前的裙子完全是被她自己扯坏并弄脏的。
“不用这么客气。”杭菀笑起来，两只酒窝特别漂亮，“小野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她对牧野的称呼，令霍默嫣极度不适应地默默起鸡皮疙瘩。
头有些胀痛，手脚也有些乏力，但杭菀送来衣服之后，霍默嫣还是第一时间换上身。
由于彼时她要得又急又凶，现在遭罪的也是她自己，总觉得有异物感。她怀疑可能弄伤了。
杭菀见她这么快穿好衣服从里间开门出来，连忙迎上前：“怎么不再休息会儿？”
霍默嫣颤着腿说：“不了，我想早点回家去。”
“你不等等小野送你？”
“我和我男朋友一起来的。”
“你男朋友？”杭菀略感意外，旋即迅速收敛表情，“噢噢……”
显然，她误会了她和牧野的关系。霍默嫣尴尬：“谢谢你，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你不认得路。等会儿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帮你向你男朋友解释你这段时间的去向。”
“嗯。”霍默嫣点头，再次道谢，“谢谢。”
临出门时，杭菀从药箱里取了一管子药膏，塞到霍默嫣的手心，低声说：“你大概率弄伤了。回去自己抹一抹。最好是去医院让妇科医生做个检查。”
“……”霍默嫣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脸红得能滴血了，心里纳闷她怎么就瞧出她不适的？
因为她是医生吗？还有，她不是妇科大夫吧？为什么马上能拿出对症的药？
杭菀又叮嘱：“即便不做妇科的专项检查，你还是也去做个体检。你被投食的药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我给你打了针，但为了自己的健康，全面检查清楚很有必要。”
两人刚从**穿行到前面来，就碰到牧昉。
牧昉长得和牧野很不像，坐在轮椅里，身体单薄，面容清癯，脸色透着不健康的白。
“仪式是不是快开始了？”杭菀自然而然地从霍默嫣身旁走到牧昉后面，握住轮椅的两只推手。
牧昉朝霍默嫣轻轻点一下头算作问候，然后回答杭菀：“出了点意外，推迟了，等通知。”
杭菀轻轻喟叹：“我早知道不会这么顺利。”
霍默嫣向他们道别：“杭医生你不用送我了，我可以自己回宴厅。”
杭菀原本也是想着顺便来和牧昉会和，现在既然牧昉在这儿，杭菀便止步了：“好，霍小姐你沿着这条过道直走，之后右拐就到了。”
这和霍默嫣之前撞见牧野的地方不是同一条道，进去宴厅后她确认是另外一扇侧门。
宴厅内的气氛乍看之下和她离开时没有什么不同，大多数人应该和郑洋一样，比起牧家的喜事，更在意的是在这场宴席上的社交。
霍默嫣找到她之前那个角落里的位置，拾起她的包，既没瞧见郑洋也没瞧见许哲，摸出手机准备打郑洋的电话。
猝不及防一双枯皱的手忽然握住她的手，轻轻抚摸她的手背。
霍默嫣吓一跳，抬头。
入目的是一位年过八旬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胸前扎着可爱的三角小餐巾，笑眯眯地凝注她，感怀道：“佩佩，你尚若年轻时美好，我却敌不过岁月的苍老。”
霍默嫣怔怔然。
很快有个保姆模样的婶婶小跑过来，帮忙拉开老人家的手，向霍默嫣道歉：“不好意思，他老年痴呆，认错人了，希望没有冒犯你。”
老人家像个小孩一样不高兴地撅起嘴：“我没认错人，她就是佩佩。”
保姆无奈地哄他：“佩佩不在这儿，佩佩在给你烤小蛋糕。我现在带你去找佩佩好不好？”
老人家开心地拍手：“好耶！找佩佩！吃佩佩小蛋糕！”
保姆搀着老人家，边走边小声嘀咕：“怎么一转头你就不见了？哎，病得这么重，手脚却还很麻利。”
霍默嫣忽然意识到，他应该就是郑洋口中提及的，脑子越来越不清醒、大概率捱不过除夕的，牧野的那个爷爷。
正忖着，她猛地被人从身后拽了一把。
第029章苍推荐票500加更
“默嫣？”
确认是她，郑洋紧拧的眉心短暂一松，又拧得愈发紧，打量她：“你去哪儿了？”
她穿的衣服和之前不一样，太明显了。这也是他刚刚看背影没能立刻断定是她的原因。
霍默嫣的视线越过郑洋，望向郑洋身后的许哲，冷冷道：“这你得问他。”
郑洋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霍默嫣难以抑制情绪，甩开郑洋的手，三两步跨到许哲面前，狠狠掴了他一记耳光。
许哲没有躲，脸一歪，眼镜从鼻梁脱落，掉到地上。
郑洋抓住霍默嫣时已慢了一步：“到底出什么事了？”
既是问霍默嫣，也是问许哲。
霍默嫣和许哲却都不说话，前者红着眼眶满面愤慨，后者脸上浮着巴掌印，默默地捡起眼镜，擦了擦镜片，重新戴到脸上。
郑洋揣测：“阿哲，你是不是对默嫣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许哲这才出声：“我也想请教嫂子，为什么突然对我这样？”
没想到他竟能集白莲、绿茶和恶毒于一身至如此地步，霍默嫣气得声音都微微变了调：“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三人的动静难免惹来附近一些宾客探究的目光。
霍默嫣不愿意被人围观。身体的难受也令她无法继续呆着。她忍着眼泪对郑洋说：“我现在要回去了。”
如果可以，她只想自己一个人走。但宜丰庄园外面是打不到车的。
陈老三不知从何处突然蹿过来：“**！咱们野爷了不得！我就说他怎么去了趟澳洲，人转了性，会乖乖听家里人安排！原来憋了个大——”
话讲到一半，陈老三才慢一拍地察觉他们三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小心翼翼问：“你们……怎么了？”
霍默嫣顺势问陈老三：“你送我进市区。”
说是问，实际上语气是不容拒绝的支会。
陈老三都忘记先去看郑洋的眼色，也没问她为什么要走，下意识地点头应承：“噢，好的，可以。”
郑洋记起来接话：“我送你。”
“不用。”霍默嫣断然拒绝，避开郑洋伸来的手，瞥一眼许哲，“你还是先处理好你们之间的关系吧。”
她的意有所指使得郑洋心神一震，他晃过神来时，霍默嫣已然和陈老三离开宴厅。
郑洋转头，正色：“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你可以跟我讲清楚，你对默嫣做了什么？”
“你这质问的口气，在心里预判了就是我伤害她了？”许哲面无表情，“你让我信任你。但为什么你自己首先选择相信她的话，而不是相信我的话？”
-
陈老三猜测霍默嫣和郑洋吵架了，不过一路也不敢多问。
况且霍默嫣上车后就阖着眼假寐，一副谁也不乐意搭理的样子，他得多吃饱撑着没事干才傻乎乎上赶着讨嫌？
手机里进来一通牧野的电话。陈老三接起，以为牧野是关心他怎么突然走了，结果牧野开口问的是：“霍默嫣在你车上？”
“嗯，是啊，在呢。”陈老三迷糊，“咋啦？”
“你找个地方靠边停，然后把位置分享给我。”
吩咐完牧野直接挂了电话，陈老三连再讲一句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牧野想干什么，但他还是照牧野的意思办。
霍默嫣好一会儿才察觉车子停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的位置，根本还没进市区：“为什么不继续开了？”
“等会儿野子，他好像要过来找你。”陈老三稀里糊涂。
霍默嫣闻言亦蹙眉。他找她做什么？
终归不太可能有好事，霍默嫣让陈老三开车，不要等牧野。
陈老三犹疑，在牧野和霍默嫣之间还是偏向牧野：“要不等野子到了看看他有什么事吧。”
霍默嫣觑了觑车窗外荒无人烟的路，完全没的选择。
约莫五分钟，牧野驾着辆越野车出现，过来就打开副驾的车门，不由分说要将霍默嫣抱走。
霍默嫣仓皇挣扎：“你干什么？”
牧野的黑眸自上而下睨她，面容没多余的表情：“还能动得这么厉害，看来是不够疼。”
霍默嫣：“……”**！
眼皮一掀，牧野继而看向正目瞪口呆的陈老三：“往后五百米，朱曼莉被我丢在路边，你负责送她。”
撂完话，牧野抱着霍默嫣将她塞到自己车里，径自扬长而去。
霍默嫣手指攥着勒在身前的安全带，胸臆间闷得比夜色更沉：“陈老三他——”
牧野料到她要说什么，打断道：“他即便知道我们不同寻常，也不会乱嚼舌根。”
霍默嫣尚未来得及舒气，便听牧野又说：“而且郑洋差不多已经知道你的jian夫就是我了。陈老三到不到他面前嚼舌根都无所谓。”
“？！”霍默嫣惊异，脸色微微苍白，“怎么会？”
牧野平视前方的视线快速瞟她一下，收尽她的表情，饶有趣味道：“你再缠得我久一点，迟一些放开我，郑洋捉到的就不是我和朱曼莉了。”
第030章黧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画面，因为他的话，又开始在她脑海中回旋。霍默嫣臊得不行：“我当时完全被生理本能操纵，失去了我自己的主观意识。无论遇到谁，我都会那样。”
牧野敛了眼睑，讥诮道：“那你难道不应该庆幸，遇到的人是我？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她还真不认为应该“庆幸”，终归都是糟糕的情况，不能比烂。但霍默嫣确实欠他一句：“……谢谢。”
“你说什么？”牧野问，“没听清。”
霍默嫣：“……”
“嗯？”牧野似笑非笑，毫不掩饰他的故意。
霍默嫣深切体会到了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憋屈，提高了音量重复：“我说，今晚谢谢你。”
牧野回得特别欠：“噢，不用谢，我应该做的。”
应该个鬼！霍默嫣腹诽。
牧野却还不放过她：“除了谢谢，你是不是还少我一个道歉？”
霍默嫣一时没反应过来：“道什么歉？”
牧野斜挑唇，煞有介事地掏了掏耳朵：“我要走，你不让我走的时候，你怎么骂我的，要我一句句帮你回忆？”
霍默嫣的耳朵唰地又红了：“我说了我不清醒。”
她当时太难受了，好不容易得到些缓解，他仓促地做到一半就断，她急得不行。
牧野满副兴师问罪的口吻：“不清醒难道就不算骂了？”
到底是她的错，霍默嫣遂他的愿：“对不起。”
然而牧野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否则你要怎样？”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霍默嫣就预感，他多半打算趁火打劫。
牧野还真没叫她失望，手指在方向盘轻轻叩两下，说：“先攒着，等我想到要怎样，再告诉你。”
霍默嫣气笑了：“有你这样的吗？”
牧野扯起嘴角的弧度：“我这算得上对你有救命之恩，被你强还挨你的骂，最后只拿你的一个条件，占便宜的是你。”
“……”霍默嫣怎么瞧怎么觉得他像个无赖，赖上她了。
车子开进市区，霍默嫣就让牧野放她下车，她可以自己打车。
牧野聋子似的充耳不闻，强行带她去了一家私人诊所。
“我二嫂介绍的。她朋友在这里工作。保密性很好。”
既然如此，霍默嫣便没忸怩，在牧野的安排下做了整套的检查。
其中自然包括妇科检查。
尴尬的是，医生误以为她和牧野是男女朋友关系，发现她有轻微的撕裂，专门把牧野喊进来劈头盖脸教育了一顿，批评他性子急不知轻重。
霍默嫣崩溃得脑袋根本不敢抬起来，遑论帮牧野解释。
牧野却也没为他自己做任何辩白，医生说的话全部照单全收，并且不断道歉，最后还虚心询问之后的注意事项，仿佛真的扮演起了她男朋友的角色。
离开医院时，霍默嫣的脸仍旧红得和煮熟的虾无异，甚至对牧野有点生气：“你随便敷衍两句就可以了，没必要那么认真。”
牧野将医生开的药扔进格子里：“你信不信如果我随便敷衍两句，现在我们还走不了？”
“或者你希望坦白告诉医生，虽然是我把你弄伤的，但是你太急切了造成的。我也不是你男朋友，不用和我讲这些？”牧野的黑眸狭起，表情和语气都特别浑。
霍默嫣原本没觉得自己如此理亏，现在被他怼得一个字都回嘴不了，只能烧着耳根别开脸，盯着车窗上快速流淌而过的霓虹。
而从方才起，她的手机里就不断进来郑洋的电话，霍默嫣统统不予接听，当作没发现。
郑洋改为发消息：【宝贝，陈老三说已经送你回家了，但我现在在你家门外没看见你的灯亮着，摁门铃也没反应，你是不是还在外面？你在哪儿？】
霍默嫣没回。
郑洋又发：【阿哲做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我们必须当面聊一聊。你什么时候愿意见我，我都等你】
霍默嫣心烦，不想回公寓之后被郑洋堵着，发消息问欧鸥，她今晚能不能过去借宿。
遗憾的是欧鸥今天一早就和她父母去了隔壁市，不在家。
欧鸥关切她怎么了。
霍默嫣只能先回复：【说来话长，等你回来再告诉你】
熄灭手机屏幕，她转头看牧野：“随便找家酒店在门口放我下车就行了。”
牧野斜睨她一眼，什么话没说，调转了方向盘，驶离她公寓的方向。
抵达目的地后，霍默嫣才发现，来的地方并非酒店。
“这是……”她狐疑。
“我的公寓。”
“可——”
“别废话那么多，不自己下车跟着，我就当你走不了，需要我扛你上楼。”牧野连话都不让她讲完。
他先下了车，就站在车外，肩宽，腰挺，腿长，一手拎着药，一手搭着他的西服外套，眉目锋利地注视她，好整以暇的模样似在无声地倒数，给她下最后通牒。
强势且霸道。
霍默嫣微微抿一下唇，终是推开车门。
进了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牧野摁下楼层数字“13”。
霍默嫣盯着轿厢反射出的他的高大身影：“你一个人住？”
牧野玩味地勾声：“你是希望我一个人住，还是有其他人和我同居？”
霍默嫣无语于他的东拉西扯：“我的意思是，你没有和你的家人一起住？”
牧野又把问题丢回给她：“我为什么要和我的家人一起住？”
没有遇到其他楼层有人，所以电梯没停，一路直达，很快发出清脆的“叮”地一声。
牧野迈开长腿率先走出轿厢。
霍默嫣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你今晚不是订婚？”
他从陈老三车里接走她时，她就该问了，但先前她的心思全在她自己身上，忘了他这茬。他一个准新郎，怎么离开了宜丰庄园，大晚上的又陪她到医院看诊又带她来这儿的。
牧野正停在门前摁着密码，闻言侧眸睇她，语调很是漫不经心：“是啊，今晚原本是我订婚。”
霍默嫣注意到了“原本”两个明晃晃的关键字眼，恍惚记起，牧昉当时对杭菀说的什么“出了点意外，推迟了，等通知”。
现在究竟什么情况？
“进去。”牧野轻抬下巴示意。
霍默嫣刚跨入门内，冷不防一道黑影迅猛地朝她扑过来。
第031章黄
“汪汪！”
霍默嫣吓得三魂去了七魄，条件反射地后退，直直退进了身后牧野的怀里，没有叫出声已经是她最大的克制。
牧野的手臂以圈住她的方式，从她身体两侧往前伸，稳住扑过来的那团硕大黑影。
随着牧野摁亮玄关的壁灯，霍默嫣看清楚，原来是一只拉布拉多犬。
在牧野的安抚下它蹲在了他们面前，约莫半米高，通体为黄色，两只耳朵的颜色略深一下，从后背到下腹逐渐变浅，到两只前爪几乎成白色。
非常漂亮。
刚刚的惊吓刹那抛诸脑后，悉数转变为惊喜，霍默嫣忍不住问：“我如果摸它，它会不会咬我？”
转头间，她的唇与他低着的下颌仅毫厘之距，才发现自己完全紧密地贴着他。
霍默嫣即刻想和他拉开空间。
奈何拉布拉多犬离她很近，她之于它是陌生人，几秒钟前它的凶猛犹在眼前，她喜欢它的同时又不免怕它。
权衡之下，她愣是没能动弹，指望着牧野能退开些。
然而牧野没有，他似乎不认为现在有何不妥，回答她说：“我也不知道，得你自己试一试。”
霍默嫣：“……”她怎么敢擅自试？
“这不是你的狗？”她蹙眉。
“是我的狗。”牧野说，“我的狗，我就得懂得它的所有心思？”
“……”霍默嫣竟无言以对。
“但它肯定不会咬我。”说着牧野捉住她的手，一起伸向拉布拉多的脑袋。
在忐忑中，霍默嫣顺利揉到了柔软的毛发。
它依旧乖巧地蹲着，只是哈出半条红色的舌头，黑色的眼珠子巴巴望着他们。
牧野好像很失望：“不行啊圈圈，你居然不咬她？”
霍默嫣应言愣了一下：“你在喊它的名字吗？”
“怎么？”牧野挑眉，平静无澜如深潭的眸底隐约打了一个漩涡，转瞬又消失无痕，“是在喊它的名字。圈圈。”
霍默嫣心底漾一丝淡淡涟漪，旋即蹲身，与拉布拉多平视：“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给它取的名字太土了，配不上它帅气的形象。”
话毕，不知是赞同她的话还是什么，圈圈忽然欢快地狂舔她的掌心。
乍然之下黏糊的触感又令霍默嫣惊了一惊。
牧野鼻间溢出一丝轻嗤，吐槽：“别又吓哭了。”
霍默嫣瞪他：“你的狗可没有你飙的车恐怖。”
牧野连狗也不给她玩了，径直往里走，恣意地吹着口哨，拉布拉多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霍默嫣自行从他的鞋柜找了双棉拖鞋穿上。
牧野这套公寓一百多平，但是个大平层，除了卫生间单独隔开，其他全部相通。
而他的家具也没多少，如果不算狗窝的话，放眼望去就一张床、一张懒人沙发和一排衣架，显得空荡荡的ꎭ꒒ꁴ꒒。
“你是刚买的吧？”霍默嫣揣测。
牧野正在给圈圈喂狗粮，没否认：“狗也是前几天才从澳洲托运回来。”
解答了霍默嫣的疑惑。她原本还好奇，这只狗这么大、和他这么熟，一看就不是刚养的，可他明明前两年人在澳洲。
门铃叮咚作响。
牧野让霍默嫣去应门。
来的是外卖员，牧野的订单。
霍默嫣帮牧野拎进来，牧野却说：“你的。”
她不明所以地打开袋子，看见了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以及……女性一次性**。
牧野紧接着丢话：“我这儿没女人的衣服。自己去我的衣架随便挑件。能穿就穿，不能穿也没人不介意你光着。”
他头也没抬，和他的狗子撸得正欢。
霍默嫣想把他末尾那句话塞回他的嘴里。
他的衣服根本也没几件能供她挑选的。
最后霍默嫣只拿了他的一件T恤。
她洗漱完出来时，恰巧撞见牧野在脱衣服。
她急忙将视线从他精壮的身体移开，背对着他坐在地毯上，与他的狗子默默对视。
圈圈吃饱喝足之后就趴着，懒得再动弹的样子。
顷刻，牧野从她面前晃过。
霍默嫣红着脸闭上眼睛：“你干什么？不能穿件衣服？”
牧野好笑地反诘：“我在我自己家，现在准备去洗澡，为什么要穿衣服？”
霍默嫣愠恼：“可你家现在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牧野的嗓子眼里闷出一声愈发轻慢的笑：“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在别人家，而且是个独身男人的家里，你只穿着T恤、露着两条大白腿算怎么回事？”
霍默嫣气得脸都憋红了，下意识缩了缩自己的腿：“你的衣架上根本没有我能穿的裤子行不行？”
“噢，那还是我的错了。”牧野拖腔带调的。
落在霍默嫣耳朵里，嘲讽之意十足。
她想回应：是！
她本来要住酒店的，他非逼她到这儿。
牧野没再说话。
听着窸窣的脚步像是要进卫生间。
霍默嫣喊住他：“你等等。”
“说。”
“你这里地址是什么？”
“干嘛？”牧野的语气少许不耐。
“我要下单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买点东西。”霍默嫣难以启齿。
牧野：“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买的危险物品？”
霍默嫣一口老血卡在胸口：“……避yun药。”
那会儿他没戴套。
牧野安静一瞬，说：“我下单。”
霍默嫣：“……谢谢。”
隔两秒，牧野叮嘱：“吃避yun药的话，医生开的口服消炎药就先别吃。”
霍默嫣低着头“嗯”了声。
等牧野从卫生间出来，药送到没一会儿，霍默嫣正站在岛台前接水。
他的T恤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她还专门挑了件长的，快到膝盖。
但T恤的布料终归是薄的。此时她所在的位置又被灯对着照，所以很透。
半遮半掩间，别具风情。
霍默嫣吃完药回身，毫无防备地对上牧野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有种自己是光着的错觉。
悄无声息的。也不知道他站那儿多久了。简直人吓人吓死人。
牧野轻抬下巴，朝她刚刚用过的杯子点了点：“那是圈圈的。”
霍默嫣：“……”
怪不得杯子上印着一只狗，她还纳闷牧野怎么有如此可爱的玩意儿。
——狗的就狗的吧，反正她洗过。
牧野捡起之前杭菀送的那一管子药膏：“你还没涂？”
霍默嫣又尴尬了：“……嗯。”
牧野微微眯眼：“我帮你。”
第032章赭150钻加更
霍默嫣：“！！！”
他这人！
他以什么心理说出要帮忙的？
反正霍默嫣感受到的是，他又在看她的笑话。
“不用，我自己可以。”绷着脸，她走过去，要从他手里取走药膏。
牧野却不松手：“你确定你自己可以？”
霍默嫣：“我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牧野眼里带几分调笑：“你看得见自己的伤口？”
霍默嫣的脸有点绷不住，耳根微微发烫，强撑着说：“不用看得见也可以涂药。”
“但医生交代了我帮你涂。”
“我怎么没听见？”
“你当时没脸得脑袋快垂到胸口，能听见什么？”
“……”霍默嫣又被他气到了，羞恼，“那又不是我愿意的。”
“说我的嘴能叭叭，你的比我更能叭叭。”牧野失去了耐心一般，伸手捞过她的腰，强行将她掳到床上，钳住她乱踢的两条腿，按倒，“这点和我闹的功夫，药都能给你上完两遍了。”
谁和他闹了？明明是他处处强迫人。霍默嫣怒目圆瞪，心里委屈得不行。
“再瞪，眼珠子给你挖出来。”牧野伏在她的上方，浑身发散着刚洗过澡的潮气。
发尖还悬着水珠，湿湿的头发全往后梳，有一绺不服帖地翘到前面来，黏在他的额前。
灯光打在他的睫毛上，于他眼睛下方呈现出扇形的阴影，他斜挑着唇，黑漆漆的双眸居高临下睥她：“少折腾，少受点罪。”
反抗不了，只能接受。霍默嫣索性歪过头，闭上眼，一副任他宰割的姿态。
牧野嗤一声，明显在嘲笑她现在宛若视死如归的样子。
霍默嫣耳根的烫蔓延到了脸颊：“你涂药就涂药，能不能别再吭气？”
“不能。”牧野的口吻欠欠的。
她听见牧野又笑了一下，大概在笑她难堪的窘境。反正她不想睁开眼睛。跟掩耳盗铃同样的道理，只要她不睁开眼睛，尴尬和羞赧就能少几分。
但即便闭着眼睛，她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想象着他盯着她的画面，她心梗得不行。
“圈圈，别动。”突然，牧野冒出这句话。
霍默嫣眼皮一跳，心底的涟漪应声又轻轻泛开一圈。
久远的记忆缓缓地回荡间，她的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隙，果不其然看见牧野的那条拉布拉多犬收回了扒在床边的两只前爪，哈着舌头乖巧地蹲坐到地上。
见它似乎打算这样一直从旁观看，霍默嫣略感不自在：“……你能不能让它回它的狗窝？”
牧野语气轻忽：“它是条母狗，你怕什么？”
“母狗？”霍默嫣意外，然后觑他的眼神变得不太对劲了。
牧野有所察觉，面色一冷：“怎么？我是男的就不能养母狗，只能养公狗？”
“没有，随便你养。”霍默嫣重新闭上眼，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好半晌，她终于听见牧野说：“可以了。”
霍默嫣连忙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头。
牧野收拾着药品，非要再犯欠地取笑她一句：“不怕闷死？”
霍默嫣不予理会，坚决继续躲着，躲出一身汗也无所谓。顺便在被子里摸出手机，把郑洋后续的几通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统统点掉。
牧野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又在忙些什么，时不时传出圈圈低低的嗷呜声。
获知圈圈是条母狗之后，现在霍默嫣觉得圈圈像在冲牧野撒娇。
直到察觉身旁的位置微微陷下来，霍默嫣才掀开一截脸上的被子，露出眼睛查看情况：“你干什么？”
牧野斜乜眼：“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能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躺这儿干什么？”
“这是我的床，你说**什么？”
“……”霍默嫣怔住，怀疑自己的脑子可能真被被子闷糊涂了。
不过她确实现在刚刚意识到，他这个大平层的公寓里没有第二张床。她又得和他同床共枕。
牧野扯了扯被她一个人霸占的被子：“怎么？还指望我睡地板，把床留给你？”
霍默嫣臊着脸把被子还他一半，然后一声不吭背过身。他这套公寓里要什么没什么，还不如她自己睡酒店舒坦。所以她的判断没错，他让她来，就是图个乐子。
牧野熄灭屋里的灯：“圈圈，晚安。”
懒懒散散的声调，在黑暗的加持下，显得格外有质感。
“……”霍默嫣心里的一根弦再次被拨动。他这狗子的名字委实是……
她没忍住询问：“为什么给它取名叫‘圈圈’？”
“怎么？你对圈圈这个名字有意见？”牧野的气息忽然离她很近，温热的呼吸全喷洒在她的后颈，令她簌簌发痒。
霍默嫣默默往床铺边缘挪去些，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你的狗，我能有什么意见。纯粹好奇。不说就算了。”
“你想掉下去？”牧野很嫌弃似的，长长的手臂一伸，箍住她的腰，捞她回来。
她的后背完全贴在了他坚实的胸膛，被他自后往前拥着。
霍默嫣委婉拒绝他的好意：“……你不嫌热？”
“别打扰我睡觉。”牧野弓着腰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大有拿她当抱枕的架势。
现在究竟谁打扰谁睡觉？霍默嫣郁结。
郁结敌不过困意的侵袭，她到底还是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霍默嫣是因为“圈圈”、“圈圈”的再三叫唤而醒的。
声音的来源则并非出自牧野，而分明是个女的。
第033章黝
听起来很年轻。
霍默嫣迷迷瞪瞪睁开眼，循向望去。
牧野坐在玻璃前的地毯，两条长腿交叠，精瘦的腰身微微后仰，搂圈圈于怀里，举着平板电脑正和人视频，另一只手夹着根烟。
不知是晨光朦胧的作用，还是因为视频对象，他锋利的轮廓比以往柔和许多。
圈圈有点兴奋地叫了几声，似是和屏幕那头的女人打招呼。
紧接着圈圈猛地跳脱开牧野的手臂，飞速朝霍默嫣奔来。
霍默嫣的反应不过慢了一拍，就来不及用被子重新盖住自己，被圈圈按在床上舔。
“……”她吓得一动不敢动，忍受着圈圈黏糊糊的口水，生怕下一秒圈圈对她伸出的就不是舌头，而是牙齿了。
女人的声音又传来：“圈圈怎么突然跑了？你家里来人了？”
牧野侧眸瞥一眼霍默嫣，慢悠悠回答：“估计电梯那边有动静。快递员吧。”
霍默嫣：“……”
女人“噢”一声：“你买东西了？”
牧野：“圈圈的狗粮。”
女人：“它喜欢吃的就那两个品牌。我已经在澳洲买了给你寄回去。”
牧野淡淡地“嗯”。
“圈圈怎么还没回来？”女人狐疑，继而又叫唤圈圈的名字。
圈圈明显是想跑回平板电脑跟前的，但非拖着霍默嫣不放，咬住了霍默嫣肩膀的T恤，使劲地扯。
霍默嫣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用眼神向牧野求助。
牧野只会幸灾乐祸地瞧热闹，压根没理她，径自回答视频那边的女人：“圈圈被新玩具勾住了。”
霍默嫣：“……”很好，她又从快递员变成狗玩具了。
“什么新玩具？”女人好奇，“圈圈，快叼来给妈咪看看。”
霍默嫣闻言眸光一闪。
牧野也在这时挂掉了视频电话：“我去拿快递，不说了。”
圈圈的力气很大，加之霍默嫣不敢和圈圈抗衡，所以已经被圈圈从被窝里拖出来了。
本来霍默嫣就仅仅穿了一件他的T恤，现在因为圈圈搞得完全走光，权衡之下她只能攥紧领口，不至于被圈圈从她的肩膀脱了去。
但也因此，霍默嫣被勒得有点喘不上来气。
“圈圈！”牧野大步走来，拍了拍手，口吻略凶。
圈圈第一时间松开嘴，低声哼哼着往牧野脚边蹭，像是跟牧野道歉，又像在哄牧野别生气。
霍默嫣捂着脖子咳了咳，默默地拉好衣服，重新钻进被子里。
牧野蹲身在床边摸着圈圈的后背，见状，道：“圈圈都到外面遛了一圈，你还不打算起？它一会儿又得拖你。”
这是什么道理？霍默嫣不懂：“你平时睡迟了，你的狗要这么折腾你的吗？”
牧野捧着圈圈的脸：“嗯。它每天定点出去遛。否则闹起来要人命。”
霍默嫣更困惑了：“你不是都遛完它了？它拖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它的主人。”
牧野眼珠子转向她：“大概因为你躺着我的床，和我睡了一夜，身上又都是我的味儿，它觉得我们应该一起遛它。”
“……”霍默嫣下意识闻了闻自己。
牧野忽然伸手指着她，对圈圈说：“咬她。”
圈圈汪一声，竟当真立刻扑向她。
他的指令她也听得很清楚，霍默嫣当即抱住头没忍住惊叫。
然后入耳的便是牧野恶作剧得逞后肆无忌惮的笑。
霍默嫣从圈圈热情舔舐她的舌头之下抬起脸，很想抓过枕头砸向牧野。
早饭是牧野下楼遛狗的时候顺手带上来的皮蛋瘦肉粥，以及几道清淡的小菜。
霍默嫣原本打算睡醒就走的，但既然他买了，看在他昨晚好歹收留了她的份上，她还是没有拂掉他这份举手之劳。即便他的收留，她很不情愿。
牧野已经吃过了，现在坐在高脚椅上，给圈圈扔飞盘。
看着圈圈敏捷地一次次从半空中接住飞盘后开心地叼回来给牧野，乐此不疲，霍默嫣意识到他这个大平层还有这点作用。
牧野忽然问：“谁给你下的药，你是不是有头绪？”
霍默嫣嘴里正含着食物，口齿含混：“嗯。”
“许哲是吧。”牧野用的是肯定句，嘴角勾一丝讽刺。
霍默嫣默了默，提出一个疑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郑洋和许哲的关系？”
牧野反问：“问这个问题的意义何在？”
霍默嫣的唇牵得费力：“确认一下，我究竟被你们这群知情人，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多久。”
牧野从烟盒里敲出一支烟：“郑洋这点事在我们玩的这个圈子根本不算什么，最多觉得郑洋玩得挺开，比郑洋会玩的人多了去。”
“玩伴归玩伴，女朋友归女朋友，结婚归结婚。相互不影响。所以陈老三他们虽然早两年就知道，但并没有像看傻子一样看你。即便郑洋和许哲很久了，他们也不认为会有结果。就像陈老三，最后的归宿还是和正经女人结婚。”
“正经女人……”霍默嫣于唇齿间轻轻重复这四个字，自嘲，“正经女人活该当你们这些玩咖的接盘侠？还得感谢你们给出的‘正经’定义？”
牧野叼着烟，一时半会间没有点，只是看着她。
圈圈叼着飞盘蹲在他面前，因为他不和它继续玩，巴巴地吠了两声，在寂静之中割裂出突兀感。
“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牧野说着，拍拍圈圈的脑袋，示意它先自己找乐子。
圈圈却转到霍默嫣跟前，企图将嘴里的飞盘塞到霍默嫣手里。
霍默嫣已经没什么胃口了，放下筷子，接过飞盘，带发泄性质地胡乱丢了出去。
“我刚刚问的是你。”她注视牧野，“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和陈老三他们一样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何种心理，非得探究得如此清楚。
圈圈蹦了回来，可劲地舔霍默嫣的腿，霍默嫣又痒又怕。
牧野把圈圈薅回来，叼着烟的嘴吐字不太清晰：“不是。”
他黑若点漆的眼睛和他的声音一样没什么情绪，说：“这两年我不在国内，陈老三认为这种事情无聊所以也没专门跟我说过。我这次回国后，在陈老三的单身派对上，才知道的。”
霍默嫣莫名地松一口气，想回他点什么。
她的手机忽然震动。
来电显示郑洋的妈妈。
第034章霜
虽然有可能是郑洋借了他妈妈的电话打给她，但隔了一晚，好好睡了一觉，身体利索了，霍默嫣的情绪也整理得差不多，已经做好处理事情的准备，所以她拿起手机。
牧野的手机恰恰也于此时进来电话。
霍默嫣瞄见他的屏幕显示的是“牧昉”。
两人便各自接各自的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霍默嫣的听筒里传来的既非郑洋也非郑妈妈的声音，而是自称医院护士的人，告诉她手机的主人在路上晕倒了，现在人在他们医院里，请家属立刻赶去。
之所以打到霍默嫣这边，是因为郑洋妈妈的手机通讯录里，存为“儿子”的那个号码打不通，所以护士打来存为“儿媳妇”的这个号码。
结束了和护士的通话，霍默嫣就尝试给郑洋打了一通。
确实如护士所言，关机了。
霍默嫣转而翻出许哲的号码。
许哲的电话通了。他倒能依旧在她面前伪善地维持平日的态度：“嫂子，怎么了？”
霍默嫣则比以往冷淡多了：“郑洋现在人在哪儿？”
“嫂子怎么问我？他不是去你家等了你一晚上？”
“那你去找他吧，告诉他，他妈妈在医院里。”
挂断后，霍默嫣就换回昨晚那身衣服，跟牧野道别：“我现在要走了。”
“去哪儿？我送你。”牧野穿外套，“我也要出门。回趟牧家。”
“那不顺路，谢谢了。我自己打车。”霍默嫣拎上她的包。
“也行。”这回牧野没强求，只是把消炎药和药膏塞进她包里，“晚上要是不方便的话，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可以再帮你涂。”
霍默嫣的脸因为他的话一秒钟烧起来。
牧野却还没完，故意晃了晃那盒避yun药：“这个就先留我这儿。或许很快有机会再用到。”
紧接着他凑近她耳畔，悠悠荡荡道：“昨晚的经验告诉你，你可能应该随身准备套。”
“……”霍默嫣想打人！
-
霍默嫣很快到医院。
伍碧琴刚从晕厥中清醒，霍默嫣忙上忙下帮伍碧琴补了几道手续，又张罗伍碧琴排队做差的几项检查。
等床位的时候，郑洋姗姗来迟。
伍碧琴为此责怪郑洋，霍默嫣把事情都差不多办完了，他才赶到。
当然，伍碧琴还是心疼郑洋的，摸着郑洋没有刮的邋遢胡子和一脸没睡好的模样，问郑洋是不是又加班了。
郑洋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看一下霍默嫣，扯谎道：“嗯，昨晚在公司加班。天亮刚补了会儿觉，没留意到手机没电了。”
伍碧琴叹气：“身体要紧，工作上不要太拼命。我又不靠你养老。好不容易周末，你应该和默嫣一起过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的言外之意其实就是催促他们生小孩，这一年来霍默嫣不知道听多少次了，唯独今天这次，没有丝毫难为情。
郑洋转移话题：“妈你再歇会儿吧。等下我去听听医生怎么说。”
伍碧琴摆摆手：“我没事，肯定就是早上少吃了顿饭，低血糖。你别担心了。我的问题一直不在身体，在心结，你又不是不晓得。”
“妈……”
伍碧琴抓过霍默嫣的手，亲近地揉了揉，自顾自继续道：“女人的青春最宝贵，耽误不得，默嫣都和你谈了八年了，你还不和她结婚，是想拖着不负责任吗？”
她这番话完全是从霍默嫣的立场考虑，外人如果见到这副场景，定然以为伍碧琴是霍默嫣的妈妈，向女婿催婚。
一直以来伍碧琴对霍默嫣也确实是很好的。
霍默嫣不言语，交由郑洋自己看着办。
郑洋说：“妈，我和默嫣已经在选日子了，很快会去领证的。”
简直和昨晚他告诉陈老三要重新领先在起跑线上一样荒谬。霍默嫣蹙了眉，没有当场质问他。
伍碧琴肉眼可见地开心，开始唠叨她手里有几个黄道吉日。
直到护士来通知空出床位了，伍碧琴住进病房，疲累地睡过去，才得到消停。
两人来到病房外的过道上，郑洋的声音听起来好似很脱力：“谢谢你，宝贝。”
霍默嫣微抿唇：“我可以再帮你守你妈妈。你趁这个时候把自己捯饬了。”
郑洋打量她的衣服：“你昨晚没回家，去哪儿了？”
“酒店。”昨晚在去诊所的路上，霍默嫣追问过牧野，牧野把彼时的情形言简意赅告诉她了。
既然郑洋抓奸未遂，对她和牧野还停留在怀疑的层面，那么最后那层窗户纸便暂且先维持着，不捅破。
只是霍默嫣没想明白，郑洋怎么就突然锁定牧野？
她质疑牧野是不是又背着她搞小动作，牧野否认了。
霍默嫣不认为郑洋相信她的这个回答，但郑洋并未打破砂锅追究到底。
他扶住她的双肩：“很抱歉，昨晚你遭遇了那种事情，我身为男朋友却没有第一时间保护到你。你现在还好吗？”
霍默嫣没什么表情：“如果我不好呢？”
“对不起。”郑洋将她拉入怀中，“真的很对不起。我不会原谅阿哲的。他那样的朋友不交也罢。以后我会和他断绝来往的。”
霍默嫣感到可笑，推开他：“你还在把我当傻子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