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叫人过来,可我用尽力气,也没有一个人能听见我的声音。
“谢邢湛,你不许死,我们还有很多账没算完,你不能就这样想赖掉!”我抚摸他的脸,眼看着有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悄然滑落。
“将军,时辰到了,该上朝去了。”门外忽然响起老管家的声音。
我像是找到了救星,从他身边站起来,也顾不得老管家是不是能听见:“谢管家,谢邢湛他病了,你快请太医,请太医来!”
见敲门许久没有人应,老管家终于发现不对,推开门看见谢邢湛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宫里的太医姗姗赶迟,围着谢邢湛又是包扎又是灌药,才终于将人救了回来。
众人手忙脚乱之中,我单看见他苍白手腕上的伤口红的狰狞,手里还牢牢攥着那血红的玉佩。
苏婉听了消息急匆匆的赶来:“太医,将军这是怎么了?”
太医将那块血玉从谢邢湛手里拿出来,摇了摇头:“这块血玉需要吸人鲜血致幻,实是不祥之物啊!将军恐怕就是因为这个才……”
缓缓转醒的谢邢湛硬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哑着嗓子开口:“把东西还我。”
苏婉只红着眼睛从太医手里抢过玉佩。
“啪!”一声,狠狠砸在地上。
谢邢湛仓皇着从床上惊起,捡起地上飞裂的玉佩,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想要拼起。
碎玉难全,满手的碎块端在何泽手上像我们那破碎的曾经,都是再拼不回的过去。
“你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才见到她,你知不知道!”他手捧着碎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怒吼。
苏婉红着眼,看着他:“公主,你想想公主。若是她泉下有知,看到你这模样指不定有多心疼……”
“你没有资格提她!若不是当年,娩娩她不会有事,她会如约陪我一辈子!”谢邢湛像是一下子被戳到痛处,怒喝打断苏婉。
“滚出去!”谢邢湛愤怒的眼眶泛红,连指着苏婉的手指都微微颤抖。
“要我滚当然可以,只是公主已经不在,我不能再看你也这样下去!”苏婉鬓角贴着汗珠,双目已然含泪。
“我让你们滚!都留在这里看笑话?”他又变得像前些日子那样疯疯癫癫,转过头来冲太医们怒骂。
“滚,全都滚蛋!”
众人都走了,谢邢湛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墙根,捧着满手碎玉,再去挤压手上的旧伤。
血流了出来,划过他苍白的手腕,淌过赤色的玉块,最后一滴一滴的溅在地上。
他却始终没有看向我,我也没再能看见梦里的那颗高大的紫薇花树。
那血玉还是破碎了,再起不了任何作用,宛如那人千疮百孔的心脏,虽生犹死。
良久,屋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大的似乎连窗外的紫薇树都为之震颤。
如此,他连梦都梦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