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见了,不禁精神一振。
那骷髅的头一姿势竟能使垂死之人起死回生!
这第二式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继而便依着骷髅的动作,盘膝而坐,学着那呼吸的节律。
行气之时,骷髅身上皆有节点亮光,倒是于贾瑞知晓气行之处与运转之法颇为便利。
贾瑞似有所悟。
怪不得要用骷髅来教习呢。
就这般打坐引气运功,不知不觉间一夜已过。
待鸡鸣报晓之时,贾瑞睁开双眼。
两眼之中似有精芒闪动。
身子似比患病之前还要壮实了几分,隐隐有肌肉鼓胀起来,太阳穴亦隆起些许。
随意一挥袖,便带起一阵劲风。
运功行气之际,贾瑞觉腹中有一大团气流甚是明显,且能随心念而转动。
贾瑞心念一动,将气流运至双足之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已然飞起,仿若地心引力不复存在一般。
轻飘飘地飞身而起。
直至房梁之上,贾瑞亦未觉有何阻滞。
“哈哈哈哈!太棒了!”于房梁上坐定后,贾瑞不禁纵声狂笑起来。
…………
…………
及练至第三式时,乃是不住地拍打自身。
气流所击之处,身子很快便如皮革一般,发出砰砰的闷响。
至第四式,则练及骨骼。
贾瑞只觉自身骨骼渐渐有了金属之感,若剥去皮肉,只怕是金光熠熠。
第五式,乃是练习枪法,一招一式,恰似天外飞仙,矫若游龙。
第六式,则为练箭术。
练成之后,仅以气流为箭矢,双臂为弓弩,两眼的眼力变得极佳。
在贾瑞眼中,屋中的苍蝇皆变得硕大无比。
以手指拉拽气流成箭,松手射出。
那苍蝇便应弦而落。
贾瑞玩性忽起,将屋中的苍蝇蚊子射了个干净。
瞧着满地的蚊身蝇尸,心中满是快意。
呵呵,这番操作亦有些许小变态……
至第七式,复又导气运功,此次乃是练及内脏。
但见浑身一阵震颤作响,骨骼亦随之抖动,贾瑞身上忽现若干乌浊之物。
贾瑞心下知晓,这乃是自身练体有所成,体内杂质排出之故。
旋即,身子似爆豆一般,接连炸响个不停。
一个接一个的窍孔、穴位崩炸开来!
那原本于体内聚作一团的气流,如今循环运转,往复不停,恰似天成。
贾瑞心中自是明白。
想自己这便是从后天武者之境,迈入了先天境界!
贾瑞心中忽地生出一种明悟。
仿若有人将诸事告知于他。
只有自己得此奇遇。
也是红楼世界里唯一的玄幻奇遇。
那些个癞头和尚,跛脚道人,还有警幻仙子之流,估计是游离于红楼世界之外。
整个红楼世界,除却固定剧情之外,并无仙道干扰。
亦无如自己这般,因缘际会成为先天武者之人。
心中明了之际,手中之风月宝鉴渐渐淡去,直至于掌心消逝不见。
虽失了这等宝物,贾瑞心中却满是快意。
毕竟捡回了自家性命。
且得了世间罕有的超品炼体法门,练就了先天超圣武学。
竟是连些许时日都无需等待,自己已然成了世间第一等的高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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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之间,大半月光景已过。
为了不使世人惊骇,贾瑞于屋中也憋闷了许久。
待终于起身,瞧见窗外那阳光之时,贾瑞直想仰天放声长啸。
正兴奋间,院门之处出现了两个熟识的身影。
皆是身姿修长、玉立亭亭,肤色白皙,五官生得极为标致,身着锦衣的俊俏公子,正是贾蓉与贾蔷。
贾瑞目光一聚,心中涌起一股恨意。
**!
若非这二人伙同凤姐儿算计自己,怎会把自己害得那般凄惨?
自己病重之后,这二人还隔些日子便来索要银子。
将那原本的贾瑞折腾得魂不守舍,重病之由,这二人亦该各自担当一半。
“瑞大叔果真是大好了。”
贾蓉大模大样地走在前头,贾蔷笑嘻嘻地跟于其后。
贾蓉先是笑着说了一句,而后俊脸变了脸色,阴沉说道:“既然瑞大叔已然痊愈,那咱们之间债务之事,可得商议商议了!”
贾蔷亦是变了脸色,一脸阴沉地言道:“瑞大叔,先前您欠我等五十两银子,这一个月下来,利滚利已然涨到二百两了。明日之前若再不偿还,待至下月便是五百两了,您可思量好了。”
若依着穿越者贾瑞如今的心思,理当一巴掌一个,径直将这二人扇飞出去才是。
因这对纨绔,皆是宁公的不肖子孙。
然贾瑞若不欲浪迹江湖,被人终身追缉,还须暂且忍耐。
他既已穿越至红楼世界,又身负先天高手之身份。
荣华富贵正在前方向他招手。
还有那林妹妹、宝钗、可卿、宝琴、晴雯、香菱、平儿、鸳鸯……
恁多天香国色的女子正在等着自己呢。
贾瑞忍住心中怒火,冷冷说道:“银子明日便还与你们,明日这个时候过来取便是。”
这两个败类一愣,以往贾瑞一见到他们便是吓得魂飞魄散,而后丑态尽出地苦苦求饶。
今日却明言要还银子,态度亦是极为冷傲,倒是令这二人颇感意外。
其实整件事情,是那原著里的贾瑞过于愚蠢,才以至于此。
这事儿若要闹将开来,贾瑞因何欠银,他打凤姐儿主意之事必然暴露。
但贾蓉、贾蔷配合凤姐设局敲诈贾瑞之事,亦会被宁荣二府之人知晓。
到时众人皆无好下场。
此番二人前来,只是要探探底里虚实的,若贾瑞求饶,他们便就势下台,不再纠缠此事了。
孰料事有不测,竟生出难以忖度之变化……
…………
…………
“由他去罢。”贾蔷笑着说道,“总之若是没有银子,咱们便去折辱他一番;若有银子,咱们就白白得了银子,蓉哥儿,你说可是这个理儿?”
贾蓉低头寻思了一会儿,也笑道:“可不是这个道理?只是觉得瑞大叔变得有些异样。”
“任他怎样异样,也不能少了咱们的银子。”
贾瑞看着这两个纨绔子弟出了院门,几个小厮赶忙迎上前去,牵过马,俯下身来,让两位公子踩着肩膀上了马,随后牵着马离开了。
贾瑞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便是红楼世界,上下尊卑,界限明晰。
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贾瑞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安分守己、遵循常规。
既然有了好身手,去从军博取功名是必然之举,捞取钱财也是势在必行。
一开始先积攒些银钱在身边也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贾蓉与贾蔷这等小事,贾瑞全然未曾放在心上。
…………
…………
待至天黑,掌灯时分。
贾瑞病体方才初愈,贾代儒亦不再逼迫他去族学管事。
那老者只得每日自家辛苦前往族学。
祖母放心不下,也只能每日随同前往照料。贾瑞便借着养病之名留于家中。
幸得亦是突破先天境界,将枪法与弓术巩固一番。
如今已是到了与祖父母商议大事之时了。
天黑之前,贾瑞揉了面团,切成面条。
又拍了一根黄瓜,调拌了些加了盐的蒜泥,再切了些萝卜丝,便算完事。
非是贾瑞生性懒惰,家中食材便是如此。
连盐都不甚充裕。
于贾瑞家中而言,盐亦是极为金贵之物。
贾代儒一年的俸银不过几十两,若是在这年月的乡间,倒也算得小康之境了。
可此处乃是大周神京之地。
若非自家有这两进小院可供居住,单是房租便无力负担。
诸般日用品,人情交往所需,这生活花销可是颇高。
日子过得甚是窘迫。
贾代儒夫妇归来之时,东厢房灶间里的灶火才刚熄灭。
小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面条,还有新拌好的凉菜。
贾瑞滴了几滴香油,一时间,满室皆是扑鼻的香气。
“太爷,太奶,您二老回来了?”
贾瑞满面含笑地迎将出来。
贾代儒夫妇眼神皆有些发愣。
老夫妇二人对视一眼,贾代儒不禁问道:“这可是咱们的孙儿?”
贾瑞笑道:“瞧太爷说的,我就不能有些长进么?”
“有长进自是极好的。”贾代儒原本清冷孤寂的心亦有些激动起来。
贾瑞生得亦是俊俏,幼时瞧着也颇为机灵。
只是越长大越没个正形。
与宁荣二府的那些纨绔子弟混在一处,不做正事,只晓得偷偷溜出去赌钱喝酒。
于族学中执教亦不勤勉,弄得那族学里一片乌烟瘴气。
若非贾代儒尚有些颜面,且贾府亦未将族学之事看重,这祖孙二人怕是早都没了差事。
前番更是病得卧床不起,贾代儒已是绝望了。
未料大孙儿不但病体痊愈,人竟也变了。
在此之前,依贾瑞那性子,身子一旦好了,早寻个由头跑得不见踪影了,不是饮酒便是赌钱去了。
贾代儒亦想明白了。
只要人好好的,靠着荣国府这座靠山,总归不至于饿死。
待过些时日,自己舍下这张老脸,到两府之中不拘怎样,给贾瑞寻个轻松些的差事。
却未曾想到,贾瑞身子好了,竟未曾出去胡混。
反倒在家中做了晚饭。
一时间,贾代儒夫妇心中百感交集,望着那热腾腾的面条,老两口竟落下泪来。
贾瑞亦觉眼眶发酸。
思及往昔之贾瑞,真真儿是个混账之人。
既不成器,还将自家性命断送。
贾瑞亡故之后,贾代儒鲜少露面,想必其晚年景况甚是凄凉。
前番贾瑞身子欠安之时,这老两口每日悉心照料。
来自后世的贾瑞自幼为孤儿,未尝享受过亲情之暖。
此时,心中已然将这老两口视作亲祖父祖母了。
“往昔是孙儿不争气,经此一场大病,孙儿想明白了。”贾瑞目光清澈明亮,神色恬淡,然语气甚是坚决,“再不能那般混日子,令二老失望……亦是对不住自身。”
“好,好!”贾代儒连连称好,说道:“你有这般志气,我焉能不玉成?明日五更起身,我带你一同读书。”
“太爷,孙儿并非此意……”贾瑞笑道,“太爷,孙儿读书实在是不成的,一拿起书本便觉头疼。孙儿此次病重之时,瞧那野道人所赠之风月鉴,得了一套练体强身的法门,近来只觉力气愈发大了,身子也越发强壮。孙儿思忖,我贾家如今的富贵,乃是于沙场上拼搏得来的,孙儿愿投身军旅,为自己,也为祖父祖母挣得一番功名富贵。”
若换作从前的贾瑞说出这般话来,贾代儒必定是一顿好打。
好好的书不去读,竟想去兵营里厮混?
如今听了这些话,贾代儒将信将疑。
贾瑞所言,也令贾代儒想起那野道人来。
那风月宝鉴,难道是宁荣二公差人拿来点化后人的宝物?
见贾代儒不言语,贾瑞行至放米之处的柜子前。
那柜子总有百来斤重。
贾瑞伸手轻轻一搭,脸不泛红,气也不喘,便将米柜举了起来。
“瑞儿,好大的神力!”贾代儒神色激动,忽地一下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