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客厅只听得到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一个粗沉，一个紊乱。
贺玖玖：“放开我。”
陆川：“疯够了？”
陆川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一眼就看到她流血的那只手，衣服的袖口都红了。
贺玖玖也是后知后觉才感觉到疼，她刚才太用力，口子很深。
贺玖玖走神的时候，手突然被抓了起来。
定睛一看，陆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来了医药箱。
他找出来药水对着伤口喷了两下，贺玖玖疼得表情扭曲，忍不住**。
陆川：“怕疼就别自残。”
陆川拽起了她的袖子，她的手臂露出了一截，上面清晰地留存着几道疤。
贺玖玖正好也看见了，嘲弄地说：“上次之后我就记住了，你对我从来不会心软。”
陆川肩膀一僵，眼神又一次冷却下来。
这张楚楚可怜的脸，配上出神入化的演技，稍不留神就会落入她的圈套。
缠好纱布，陆川准备松开贺玖玖，却被她轻轻抓住了手腕。
“你的手也伤了。”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上那伤口，“我帮你吧。”
第151回送你
陆川面无表情看着她拿起药水喷在他伤口上，一口气喷了五六下。
药水**性很强，皮肉被刺痛，即便是陆川这种忍耐力极强的人都疼出了汗。
一滴汗水落在贺玖玖手指上，她停下来认真看了下陆川的表情：“……很疼吗？”
陆川：“谁教你这么上药的。”
他的气息很沉，声音粗哑，听得出来是在忍着剧烈的疼痛。
贺玖玖脸上的表情茫然又无辜：“我以为喷得多就好得快。”
陆川：“缠纱布。”
贺玖玖“哦”了一声，拿起纱布给陆川手上缠了一圈，期间不小心又按到了他的创口。
陆川疼得呼吸一紧，贺玖玖看到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有些自责：“……我好像真的不太会。”
陆川：“缠好贴上。”
贺玖玖照做，勉强给他把伤口遮住了。
她随手把医药箱收拾好：“放哪里？”
陆川指了一下衣帽间的方向。
贺玖玖抱着医药箱去了衣帽间，转身之后脸上的担心和自责顷刻不见，嘴角淡淡扬起。
打击报复谁还不会啊。
狗东西不让她痛快，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不过刚才的情绪失控是真的，被陆川激起来的，莫名其妙失控之后，身上肌肉有点软。
早晨吃的东西都吐了，肚子也很饿。
贺玖玖放好医药箱以后去了餐厅想找点吃的。
结果冰箱里空空如也，除了鸡蛋和水之外没看到别的东西，外面更干净了，零食都没有。
贺玖玖这才想起来，之前新闻里好像说陆川现在和詹语白住在一起了。
贺玖玖只能空手回到客厅。
一回来就看见陆川像看犯人一样审视着她，然后发出质问：“你在找什么？”
贺玖玖：“肚子饿，想吃东西。”
陆川：“……”
贺玖玖：“你还有事么？我想回去吃饭了。”
陆川：“点外卖。”
贺玖玖：“……”
她并没有什么兴致跟狗东西一起吃饭，但更没兴致和他吵架，于是点了两人份的外卖。
——
贺玖玖点的是葱油拌面和生煎包，还有中份的炒青菜。
她饿得不行，拿好外卖直奔茶几，在客厅就把外卖盒子全部拆了。
陆川看到这一幕之后眉头紧锁，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
贺玖玖扔给陆川一双筷子就不管他了，端起葱油拌面开始吃。
吃两口面条之后她又想起了生煎，撕开店家配的醋包倒在了装生煎的盒子里。
一瞬间客厅就被醋的酸味儿侵占了。
陆川的眉头皱得更深，手指掐了一下眉心。
贺玖玖顾着吃东西，根本没看他。
直到饥肠辘辘的感觉没那么明显了，贺玖玖才注意到陆川复杂的神情。
她停下吃面的动作舔了舔嘴唇：“你不吃么，我点了双人份。”
听见贺玖玖的声音之后，陆川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
她现在说话的语气正常多了。
贺玖玖吃完东西心情不错，话也多了：“这家店好吃。”
陆川拿起一次性筷子打开了餐盒。
和贺玖玖比起来，他的表情明显没那么享受。
贺玖玖之前就发现了，陆川吃东西好像只是为了活下去，再好吃的东西都没办法让他有情绪上的波动。
这个人真的太无趣了，跟他分享都觉得扫兴。
还是原野比较有趣，如果她跟原野分享好吃的，原野肯定特别捧场。
贺玖玖刚想到原野，原野的微信消息就来了。
原野：【我下午见合作伙伴路过芝乐坊，想吃什么？】
后面还贴心地配了张菜单。
贺玖玖在菜单上勾勾选选，挑中了三样给原野回过去，后面发了个小狐狸鞠躬说“谢谢”的表情。
她聊天聊得投入，根本没注意到陆川一直盯着她的手机看，聊天窗口的内容被他尽数看去。
陆川放下餐盒和筷子，转身就往楼上走。
贺玖玖听见他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没吱声，对于他的阴晴不定已经习以为常。
陆川走了正好舒心，贺玖玖直接盘坐在地毯上继续吃外卖。
刚吃完，门铃响了。
贺玖玖蹙眉起身，打开门铃监控看了一下，门口的人是徐斯衍。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开了。
徐斯衍看到贺玖玖出现在这里，脸色蓦地一僵，视线向下移，就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纱布。
贺玖玖开门就往里走了，徐斯衍紧绷着下颚走进来，在空气里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醋味儿。
转眼一看就看见了茶几上的一堆外卖盒。
徐斯衍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陆川有洁癖，他是不可能看人在客厅茶几上吃外卖的。
徐斯衍：“你怎么在这里？”
贺玖玖早就猜到他会这样问，她没回答，因为余光瞟见陆川下楼了。
他换了一套衣服，看着还是人模狗样的。
徐斯衍走上去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陆川，两个人换了个眼神，像是在避讳贺玖玖在场。
贺玖玖没兴趣知道他们说什么：“我能走了么？”
问题很明显是问陆川的，但徐斯衍的面色却是变化最厉害的，他立刻看向了陆川。
陆川听见贺玖玖迫不及待的口吻，又想起她刚才给原野发的那个表情。
他的声音冷下去：“把你糟蹋的烂摊子收好就滚。”
这话并不好听，态度也堪称恶劣，徐斯衍下意识就去看贺玖玖的反应，发现她完全没受影响。
正常人听见这种话情绪起码要有些波动的，何况她算不得什么好脾气。
没受影响，只有一个可能——不在乎。
贺玖玖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收好打了个包，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徐斯衍想起来外面没有车，他问陆川：“你不送她？”
陆川：“你想送你去送。”
——
贺玖玖在垃圾站扔完垃圾之后去洗了个手。
手上受了伤，不小心碰到水特别疼，贺玖玖出来的时候爆了句粗口。
“操，疯子一个。”
贺玖玖：【正在看机票。】
距离春节不到十天了，贺玖玖可选择的日期不多，挑来挑去选了两天后的票。
她截图发到群里：【两位大忙人有空给你们的宝贝女儿接机吗(*╹▽╹*)】
姜故鸣：【已休假，欢迎回家！】
在家族群里聊了一会儿，贺玖玖的心情都得到了放松。
聊完天，贺玖玖打算出去给何楚妍和姜故鸣选礼物，春节总不能空手回去。
贺玖玖约了付晓芝逛街，两人直奔去了LV专柜，何楚妍最喜欢这个牌子，且钟爱老花款。
贺玖玖挑了个刚上的款，但只有商场的金卡会员才有购买权。
付晓芝之前出国太久，她试了一下自己的卡已经过期了，于是在好友群里求助。
付晓芝：【国金购物中心的金卡会员谁有，借我用用。】
徐斯衍：【你在哪家？】
付晓芝：【一楼LV。】
徐斯衍：【五分钟。】
“借到了。”付晓芝放下手机去拍贺玖玖的手：“他马上就来了。”
贺玖玖：“谢谢芝芝。”
五分钟以后，贺玖玖看着走进专柜的徐斯衍，怔住了。
徐斯衍的视线不经意地从贺玖玖的脸上扫过，将手中的卡递给付晓芝。
贺玖玖这才看明白，原来刚才付晓芝是跟徐斯衍借的卡。
“谢了。”付晓芝拿过卡来，回头跟贺玖玖说：“快拿着去刷吧。”
贺玖玖接过来金卡去结账，徐斯衍停在原地看向她。
她选了一只carryall。
贺玖玖刷完卡就等着柜姐包装了，她走过来把卡还给了徐斯衍，象征性说了一句“谢谢”。
徐斯衍低头看着她的手指，把卡接过来，食指碰上了她的指尖，仿佛有电流从指尖窜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第154回野哥哥
付晓芝没发现徐斯衍的不对劲，顺嘴跟他聊天：“你怎么在这边？”
徐斯衍：“我姐要回来，给她选礼物，你呢？”
付晓芝：“我也是陪珠珠来给她爸妈选礼物的。”
徐斯衍：“哦。”
贺玖玖的养父母都在港城，她来选礼物的意思就是春节要回港城了。
付晓芝这边跟徐斯衍聊了两句之后，贺玖玖已经提着包装袋过来了。
付晓芝：“我们先走了啊，春节再聚。”
徐斯衍站在原地看着贺玖玖和付晓芝手挽着手离开，他抽出口袋里的那只手，低头端详着指尖，刚才那种触电一样的感觉似乎还有残存。
徐斯衍从专柜离开之后，掏出手机拨了个电。
对方听完他的话之后，轻轻笑了出来：“怎么你和四哥都在查她的行程，这人是谁啊？”
徐斯衍的脸色僵了一下：“四哥已经查了么，我也是替他查的。”
对面的女人：“查过了啊，她六号中午十二点半的航班，飞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