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舅母为卢心兰添妆以后,很快,卢家的亲戚也都前来为卢家两位即将出嫁的**添妆了。
罗氏到底是个官夫人,总有一些结交的好友,这些夫人便都来了卢家两位**添妆了。
而其中,一个陌生的嬷嬷送来的添妆礼,又额外的贵重。
那盒子里满满的一箱镶金带银的红蓝宝石首饰,每一件都做工精美,虽然有的首饰样式有些老气了,但东西是真的好东西,有的甚至是御制,是宫廷制品。
这些东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拿得出手的。
这一箱子的东西,直把卢明珠看得眼热,对那仆从道:“你是谁家的仆人?怎么没有我的添妆礼?”
因这一箱子的添妆礼是指名给卢心兰的,直把卢明珠看得心生不忿。
那嬷嬷淡笑着看了卢明珠一眼,不慌不忙道:“这是我们逍遥侯府老太太给心兰**的添妆!”
卢明珠脸色一僵,撇了撇嘴,扭头走了。
“不过一破落户,有什么可显摆的。”
世人都知逍遥侯府专出败家子,整个府邸破落得厉害,留下了不少的荒唐事,便是老太太有些东西,也不值什么!
卢明珠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这逍遥侯府的老太太,是卢心兰的嫡亲祖母,不过这十多年以来,从来就没来看过卢心兰,现在听说卢心兰高嫁到国公府,倒是又来捡起祖孙情了,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一旁的招财道:“**,这是逍遥侯府老太太送来的,可要收下?”
卢心兰微微一笑,眯了眯眼,道:“收下吧。”
她连丫鬟都取名“招财进宝”,钱财只进不出,哪里会把到手的财物推出去?
不论这老太太有什么招,兵来将挡,又隔着府邸,她并不在意。
于是,等添妆礼后,卢心兰的嫁妆,便整合了一百零八抬,很是上得台面。
至于卢明珠,她的嫁妆也有八十八抬,她生母留下的嫁妆被她和卢擅文对半分,也添了一大批箱笼,她嫁到五品小官这样的人家,这八十八抬嫁妆,也很是拿得出手的了。
虽然她的嫁妆里,有装了几个装了面盘,或是几个碗碟一箱的搪塞货,但到底齐了脸面。
在出嫁以前,罗氏也给了姐妹两人安排了陪房。
这一次,罗氏为着公平,倒是分别给姐妹两人都配了两个婆子,两个跑腿小厮,除了两个原本服侍她们的一等大丫鬟外,额外配置了两个一等大丫鬟,四个粗使丫鬟等。
这后添的两个大丫鬟,长得美貌非常,这是预备着留给姑爷添姨娘用的。
招财对卢心兰嘀咕:“姑娘,这新来的红杏和红桃,也长得太出挑了一些,姑娘可要留人?如果不留人,还是让太太把人换了吧。”
进宝是个鬼机灵,道:“我去打探打探,看看明珠**身边的陪嫁丫鬟是怎样的。”
进宝风风火火跑出去,片刻,又跑了回来。
“姑娘,明珠**身边的丫鬟容貌普通,并不出挑。”
“听说,在挑选陪嫁丫鬟的时候,明珠**在夫人身边帮忙。”
卢心兰听了这话,心里便明白了。
说到底,自己这个偏心眼的亲娘,以及红眼病的继姐,从来都看不得自己过得好一些,这是要给自己添堵呢。
“去把红杏和红桃叫进来,本姑娘见见。”
“是,姑娘。”
红杏和红桃很快就被叫了进来。
这两个丫鬟都长得极为出挑,年龄十四五岁的模样,最是女子一生最好年华的时候。
两人见了卢心兰,便直接给卢心兰下跪磕头。
“见过姑娘!”
“哪个是红杏?”
左边生得娇艳妩媚的丫头应答了一声,快速抬头看了卢心兰一眼,那一双眼睛分外出挑,可不是个安分的主。
果然,这就是一株俏生生的红杏花儿。
“回**,奴婢是红杏。”
“都会些什么?”
“奴婢会泡茶,还识得几个字!”,顿了一下,有道:“也会唱几句小曲儿。”
说着话,满脸期盼看向卢心兰。
卢心兰不由有些失笑。
这丫鬟的心思不要太明显,显见的,是一个想攀高枝的。
卢心兰是个小圆脸,嘴角边带了两个小小的酒窝,见人就笑,看着挺有福气的模样,眼前的丫鬟生得杏眼桃腮,体态袅绕,倒是比她这个**还出挑。
显见的,给了她这么一个丫头是存着怎样的心思了。
这是要让丫头抢走她未来丈夫的宠爱呢。
卢心兰对一旁的红桃道:“右边那个呢?叫什么名字?又会一些什么?”
右边一个倒是老实不少,道:“回姑娘话,奴婢红桃,奴婢会算账。”
红桃脑袋一直垂着,并不抬头,一副老实的模样。
但是这丫头的城府,一看可就比外露的红杏来得深。
“都退下吧。”
两个丫鬟退下了。
招财道:“姑娘,这两个丫鬟留不得啊。”
“无妨,留不得有留不得的用法!”
“对了,陪房的卖身契都送来了吗?”
“这,这,夫人只给了大**那边陪房的卖身契,您这边的陪房,夫人并没给卖身契。”
卢心兰便道:“那我便去问一下我那‘记性不好’的母亲。”
随后卢心兰带着招财进宝,来到罗氏所在的海棠院。
见了罗氏,卢心兰也不废话,直接道:“娘,把陪房的卖身契给我。”
罗氏听了这话,脸色有些不好看。
前儿夜里,卢大人状若无意提点:“心兰到底年龄小了一些,你又是她的亲娘,便多看顾几分,那陪房的卖身契,且先不给她,免得她看不住人!”
“毕竟,国公府这样的地方,不是她这样的小丫头能高攀上的,既然嫁过去,少不得你这个做娘的多提点。”
罗氏听了这话,自是点头听下。
她一向唯卢大人的话是从。
现在见亲女开门见山要陪房的卖身契,她没好气的道:“你还小,这陪房的卖身契还是娘帮你收着吧,免得你转头被人给哄走了。”
“娘都是为你好,你要听话,你要懂事!”
卢心兰见了罗氏这番作态,便知又是那表面和善忠厚的继父给她使绊子了,这继父在外头的时候,人人都说他的好,都说他和善忠厚老实,对卢心兰这个拖油瓶视如己出,比对亲女还要好。
但闭紧门户过日子,也只有卢心兰自己才知道这继父的德行。
这继父的确从不责备卢心兰,更是在罗氏说卢心兰不好的时候,会帮着卢心兰说几句“好话”,但继父说的话,不但没有让卢心兰母女关系好一些,反而关系越来越恶劣。
罗氏也越来越宠爱卢大人的亲子女,家里有的资源,都紧着卢大人的两个亲子女使用,反把自己亲女卢心兰当做丫鬟使唤,不断给卢心兰使绊子。
尽管卢心兰是一个豁达之人,却也免不了对这个亲娘心生怨怼。
毕竟,如果没有下人的卖身契,这些下人管理起来的时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这些从卢府出来的下人,到底是卢家的下人还是她卢心兰的下人?
而她这个娘,是真的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吗?只怕未见得!
卢心兰沉默了一下,道:“娘你对我,可真是‘太好了’!”
罗氏有些心慌,不过转头又想,这丫头既然是她生的,便是再有间隙又如何?一个大大的孝字压下来,她难道还敢反驳自己亲娘不成?
而且,自己的养老,从来都是靠的是儿子,这女儿啊,到底是给外人养的,何况还是一个拖油瓶?
终归,自己拿了这卖身契,也不过想让这丫头以后多帮衬娘家罢了。
毕竟一个女人最靠得住的,难道不是自己的娘家吗?
罗氏越想越理所当然!
卢心兰如果知道罗氏这心理活动,只怕更寒心。
就卢家这样的人家,哪里有人给她依靠?
他们不从她身上刮下来一层皮,那就谢天谢地了!
终归不是亲生的,倒也情有可原!
可罗氏是她亲娘啊!竟也处处算计亲女!
卢心兰毫不留恋的离开了正院。
数日以后,卢心兰的弟弟卢擅武从嵩山书院回到家中,卢心兰出嫁的日子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