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牛肉和圆菜已经被切好了，拿过来直接炒即可，姜云澜抓起一把生牛肉丝，看了眼便叹气道：“一看就是幼娘切的，这也太细了。”

自从姜云澜半年前得了田纪忠青睐，展示了她鬼斧神工的刀工后，备菜的学徒个个卯足了劲，切的丝是一日比一日细，遇到坚硬点的瓜果蔬菜，恨不得在上面雕朵花，好叫田纪忠看见他们的本事。

可惜这道小炒牛肉，不能用太细的牛肉丝，得切得一寸宽。

生牛肉的在油锅里的脱水严重，肉丝太细容易失去新鲜肉类的嫩滑口感。

姜云澜打了个鸡蛋进去，依照记忆，给它裹上生粉，湿手抓匀，再加姜片祛味。

这道菜考验的是下厨者的火功和调味，灶下的火尚有余温，姜云澜蹲下加了几根手臂粗的木柴，把火添旺。

田纪忠站在旁边看了半晌，可惜地摇摇头：“怎么给牛肉裹生粉？”

“生牛肉丝太细，加生粉挂糊既能保住水分也能让牛肉更嫩滑，”姜云澜眨了下眼，“还显得咱们分量实诚。”

田纪忠吹胡子瞪眼敲了她一记，“投机取巧！”

姜云澜失笑，打开罐子，用汤匙挖了两大勺猪油，烈火烧锅，油很快融化。

她盯着锅里，见有青烟缓缓飘出，便手心悬空试了试温度，温度正好，她用菜刀将姜蒜一抹，一股脑倒进去。

“滋啦”，锅边火燎烧起来，姜云澜眼都不眨，又将腌制好的生牛肉倒进锅里，火又灭了。

福满楼专门定制的厨房火灶，火势大，锅内升温快，姜云澜虽看过不少次，但毕竟第一次操作，没能掌握好火力，起锅的时候，裹了生粉的牛肉丝边缘微焦。

田纪忠黏了双筷子，面前摆上白米饭，坐在一旁的小几上等菜。

姜云澜把碗碟往小几上一搁，整个人灰头土脸地坐在另一边，她一双杏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田纪忠，“将就吃吧，师傅少骂两句。”

田纪忠气极反笑，“还没吃就先讨骂，我就是整日骂人的师傅？”

姜云澜理直气壮：“是！”

田纪忠便问；“前几日你托我打的几把刀是干什么用的？”

姜云澜端出笑脸，“师傅的教诲都是良言甘露，怎么能算骂呢。”

田纪忠笑骂小兔崽子，多嘱咐一句，“这刀是我托熟人私下铸的，没有标记，京城刀具管控严格，你藏好。”

姜云澜点头，又问：“师娘这几日没吵着去庙里吧。”

田纪忠摇头，“吵着呢，你不是叮嘱我最近城外要出事吗，我好说劝住了。”

姜云澜松口气，能救一个是一个。

两人看向小炒牛肉。

田纪忠夹了一筷，悬在空中只看一眼，“火大了。”

姜云澜脑袋搁在手上极为认真地点点头。

田纪忠又吃了一口，“味道......”

姜云澜心提起来。

“......还行吧。”

田纪忠又刨了几口米饭，见姜云澜还盯着他，“盯着干嘛，快吃。”

姜云澜惊愕，“然后呢，味道还行，没了？！”

“我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你就是炒得跟我家那婆娘一样，那也是味道还行！”

“......”

姜云澜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