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情人节,也是江佩回国的日子。
三年前她毅然出国,孤身一人在外打拼。
再次回来,已经成为了在镁光灯下闪闪发光的舞蹈家。
我飘在一窝蜂的记者身后,远远地注视着她。
没错,是飘。
因为我已经死了三年了。
不知是我与江佩的情缘未了,还是因为我对家人总有割舍不断的感情。
这三年来,我的灵魂没有投胎,而是一直游荡在世间。
我看见江佩落落大方和媒体打招呼,随即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主要要感谢两个人。一个是因为我是盲人就抛弃我的前男友,如果不是靠着对你的恨,我不会努力走到今天。第二个是当年为我捐献眼角膜的好心人,希望他或者他的亲友看到我的话能联系我,我必有重谢。”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原来江佩以前居然是个盲人。”
“这个前男友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吧,嫌弃别人是盲人一开始就别在一起啊。”
“天下的负心汉都该死!”
媒体脸上带着八卦的兴奋,将江佩身前围的水泄不通。
江佩没再开口,在保镖的簇拥下,径直坐上迈巴赫扬长而去。
看着她再不见青涩稚气的脸庞,我想我此时应该是欣慰的。
毕竟当年我下狠心和她分手,就是希望她能抛下所有的一切勇敢追寻自己的梦想。
可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又有些酸涩。
江佩,她好像很恨我。
车内气压很低,至少一点不见江佩满载荣光回国的喜悦。
经纪人坐在副驾驶,偏过头问道:
“佩佩,我们去哪?”
江佩抿抿唇:
“去风影小学。”
窗外的风景急速倒退,我看着江佩完美的侧颜一时入了神。
我和江佩的初遇就在风影小学。
我妈在小学当数学老师。
有一天我去给她送教材,在校门口遇见了江佩。
她当时因为车祸失明没多久,扶着根导盲杖跌跌撞撞地走着。
我急着送书给我妈,一路小跑没看路,于是和江佩狠狠撞在一起。
她狼狈地跌坐在地,手上的导盲杖斜飞出去。
一个眉目精致的小姑娘,就这么在我面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惊慌地去扶她,却被她狠狠甩开:
“我是盲人看不见,你走路也不看路吗?”
导盲杖不知滚落到哪里去了,最终我扶着她回了家。
渐渐地,我开始对江佩产生好感,而后我们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正因为我知道江佩是个多么倔强的性子,我才没有将我确诊肺癌晚期的事告诉她。
我想我要死了,可我还有一双眼睛能留给江佩。
她从小学舞蹈,如果能重见光明,我相信她一定会拼了命地跳,直到跳上世界最大的舞台。
在准备好一切之后,我以一种极为激烈地方式和江佩分了手。
我的死讯瞒过了江佩,她在手术后毅然决然地出了国。
而我爸妈恨她让我尸体不全地离世,也没有将我的死讯告知她的意思。
选择默默承受丧子之痛。
尖锐的刹车声将我的思绪拉回,此时正是放学的时候,我看见我妈顺着人潮走出学校。
“去把她带上来。”
江佩的声音很冷,几个保镖从她身后的黑车上下来,拉住我妈把她往车上拖。
2
我妈已经快五十了,平日里身体不好,只是被推搡几下就没了力气。
校门口的保安冲上前质问: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江佩按下车窗,带着墨镜的脸上扬起傲慢的笑容:
“她老公借了高利贷去嫖娼,我是来要债的。”
“这......”
四周的人窃窃私语,其中不乏我妈的学生和家长。
连保安都半信半疑地松了手,一脸狐疑地看着我妈。
毕竟江佩一行人开着豪车,声势浩大地上门,怎么看怎么有可信度。
我妈慌乱地解释:
“没有,没有。”
可惜八卦的人群没有人理会她的辩驳,都兴奋地低声讨论起来:
“李老师老公年纪也不小了吧,真是为老不尊。”
“做出这种事还有资格在学校里当老师?也不怕带坏孩子。”
“我没有!我没有!她胡说的!”
面对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我妈这个体面了一辈子的老教师顿感无地自容。
看着我妈无助慌乱的神情,我心头一痛,忍不住冲到江佩面前质问:
“佩佩,我知道你恨我,但这一切和我妈没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蔑她?”
可惜江佩听不见我说话,她似是嫌这场面不够乱一般,吩咐经纪人公文包里拿出一沓传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