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满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半,刚要想翻身,差一点摔了个趔趄。
她这才意识到昨晚上,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自己答应了什么魔鬼条约。
她怒气冲冲的坐起。
嚓。
眼前的画面猝不及防映入他的眼底。
她那张一米五的小床-上,赫然躺着一个几乎要占满她整张床的男人。
男人侧身面朝着她。
那床卡通薄被盖到他的腋下,露着他精壮的小麦色胸膛和结实强劲的手臂。
男人刀削般的俊美面孔上有着高挺的山根鼻梁和性感的薄唇。
他的睫毛又密又长,离这么远,袁满5.0的视力竟然看的清清楚楚。
此时熟睡的他,好像一个沉睡的王子,想要让人…
……
袁满下意识的擦了一下从鼻孔流出的东西。
嚓!
满手的血…
袁满逃荒似的跑出屋外。
二十年来,她好像第一次流鼻血。
太特么丢人了。
袁满在外溜达了一圈,逐渐平复掉清晨美男图对她的冲击。
在步行街店铺里,根据屋内男人的身形,袁满给他买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洗刷用品。
这还是袁满第一次给陌生男人买东西。
没办法,他现在是她的金丝鸟。
很金,很重的那种。
她必须好好伺候。
一个小时后,等她再次回家,男人还在沉睡。
袁满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半眯着眼睛,咬着牙,两根手指夹着被子给他向上提了提,盖到了脖颈处。
血这么值钱,她不想在流了。
随即她留了一张纸条,出门离开。
她随意找了一家拉面馆吃了个面。
袁满不是不想在家吃,奈何房间突然出现那么个帅气男人,还长得如此,妖孽?
不对。
精壮?也不对。
怎么形容这个男人,荷尔蒙爆棚。
她怕食不知味。
袁满自己都不清楚这算不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明明昨天才丢了工作,竟然还让自己捡到那么大一只金丝鸟。
人生,戏剧啊。
薄劲已经好久没有睡过如此舒适的觉了。
没想到在这间简陋的小屋里,倒是让他前所未有的放松。
想起昨天的跳伞,明明只有少数人知道他的行程。
为什么会在半空,发生伞绳断掉的情况。
薄劲的表情不自觉暗沉下来,是有人想借这个机会,除掉他。
既然如此,他就将计就计,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的鬼。
一个月不出现,公司里的牛鬼蛇神应该都会群魔乱舞了。
他有耐心等。
毕竟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屋外的太阳透过墙上仅有的一扇窗户照射进来,洒在那张还留有睡痕的沙发上。
沙发处已空无一人。
迷迷糊糊中,薄劲其实知道袁满醒来。
他甚至还感受到小女人悄无声息打量自己的目光。
阴暗的心情奇异的平复,他慵懒的伸展腰身,坐起。
不期然,看到床头放着一袋东西,上面贴着一个便签纸。
他发现,这个小女人家里从不缺书纸。
都说字如其人。
她是例外。
她的人俏皮可爱,字却强劲有力:
给你买了一些换洗衣服和洗刷用品,饿了有面,自己煮。
厨房餐桌有1000块钱,借你这一个月花。
昨天的一个鸡蛋,算在总账里,你已经不是我的客人了。
袁满。
“…”薄劲无声勾起唇角,深邃的眼眸里有着不易觉察的情绪。
有意思的小女人。
这边袁满吃饱喝足后,计划下午接着送外卖。
刚走出拉面馆,她电话响起。
一个熟悉的号码,却不该在这个时间打过来,袁满疑惑出声:“陆医生,怎么了?”
手机里一个清润的男声传来:“袁满,你哥哥今天没来医院做康复,我联系了他手机,一直没人接,是有什么事情吗?”
袁满听完,表情微愣:“没有啊,我们不都说好每周末去做康复的么,他没和我说。”
说罢,不等对方开口,袁满道:“陆医生,谢谢您的通知,我先联系我哥,这周先不去了,麻烦您了。”
挂断电话,袁满看了一下时间。
不应该啊。
袁正宇的腿部康复,已经连续做了一年,初步成效也很明显,应该坚持才对。
她拿起手机重新打给袁正宇,无人接听。
少有的情况。
担心出什么事情,袁满快步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
四年前的那个雨夜,哥哥冒雨外出寻找迷路的自己,出了车祸。
被压断了右腿。
亲身经历了车祸和腿断的打击,原本性格憨厚,阳光直爽的袁正宇
患上了严重的伤后遗症,俗称心理阴影。
忙于生计的袁永业和没有什么文化的林春芳根本帮助不了袁正宇。
事故后的那两年,袁正宇一度自暴自弃,脾气暴躁,家里没有一件完整的家具。
祸不单行,两年后袁永业突发脑瘫,让林春芳更加痛不欲生。
出于愧疚和自责,袁满把袁正宇带来了青城。
袁满给他找到学校收发室管理员的工作,并申请了学校食堂的员工宿舍。
袁正宇逐渐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看到了一群热情洋溢的大学生,激发了他对生活的希望。
她肉眼可见袁正宇的状态在慢慢变好。
一年前,在袁满的建议下,袁正宇右腿装了假肢,并开始接受每周两天的腿部康复治疗。
袁满以为,哥哥一定会好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
即使她再苦再累,都觉得值得。
袁满先去了青城大校门口的资料收发室,看着紧闭的房门,她眉头紧蹙。
怪她太心急,忽略了今天周六,根本不上班。
她又风风火火跑去他的宿舍。
太匆忙,她没敲门直接进去。
差点扰乱了正在房间内进行运动的一对男女。
“.…..”
袁满汗颜,她这两天怎么老是碰见这种情景。
她满脸窘迫,一边道歉,一边掉头退出房间。
二十分钟后,房门打开。
袁正宇室友光着膀子,穿了条花裤衩,嘴里叼着一根刚点上的烟,汲拉着拖鞋走了出来。
“来找你哥?”男人神情不耐的问。
“他今天没去医院做康复,也没去收发室,我打电话他没接,所以来宿舍看看。”
袁正宇舍友知道他每周都去医院做康复。
男人不以为意的轻嘲一声:“他昨晚就没在宿舍住。”
说罢,他没正经的挑眉看了一眼袁满,口吻随意:“你这个妹妹管的也太多了,他一个大男人,还不能有一点私生活?”
随后他转身进屋,留下一句话:“他断的是一条腿,又不是没第三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