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张总,您好,我是之前和您联系过,正豪实业的袁满,那台6000W的激光切割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男人狐疑出声:“我昨天不是已经和你们林主管签完合同了嘛。”
袁满吸了一口凉气,秀气的眉头紧蹙,“是我一直和您联系的,您怎么找他了?”
男人烦躁的开口:“不是我找他,是他找到我,说你以后不对接我了,我怎么知道你们什么套路,这么多屁事!”
男人说完,兀自挂断电话。
“……”袁满一口闷气卡在胸口。
这是袁满进正豪三个月来,最有意向的一个客户。
她满心期待着月底签单,转正。
可眼下...
袁满正欲起身去找主管林海伦,抬头看到踩着七公分高跟鞋,穿着白衬衣黑色包臀裙,一股浓郁**气息的杜菲丹,推门走进他办公室。
嚓,连门都没敲。
办公位对面而坐的女同事,见到袁满一脸郁结的表情,出声问:“怎么了小袁,被人翘单了?”
袁满抿了抿好看的唇瓣,扯出一抹苦笑。
大龄女同事一副羡慕的口吻:“小袁呐,你看看杜菲丹,你们一个学校出来实习的,人家每月卖出一台设备,啧啧,真有本事!”
说罢,她挑动眉梢,语重心长的道:“多学学人家,懂得抱紧领导的大tui…根。”
袁满傻笑一声,心里却无声鄙视,奈何她一副八卦的口吻:
“听说,林主管不是在追你嘛,你赶快答应呀,近水楼台先得月,到时候好的客户资源都是你的,还怕不出单,不转正吗?”
“……”
袁满冲她摇摇头,表示否认。
笑话,谁规定他追,她就要同意。
更何况他么还是个海王。
不想搭理女同事,袁满拿起手机,重新拨出一个新的陌生号码。
嘟嘟声响了七八下,就在袁满想要挂断时,里面传来一个听不出年龄的沧桑男声:“说。”
即使搁着屏幕,袁满也被这个声音冻得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她瞬速回神,清了清嗓子:“先生,您好,我是销售激光切割机的,请问您是做钢材加工这一块吗?”
对方沉默数秒开口,声音低沉暗哑:“你过来找我,我买。”
嚓,什么情况?
没有突如其来的喜悦,袁满轻蹙眉头,开口问:“您不问问我是哪个公司,什么品牌,激光切割机功率的大小,切割速度,付款方式吗?”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就在袁满以为电话挂断时,男人声音再次传来,语气缓慢无力:“你过来,我全款购买。”
哈!
袁满狐疑不定的拿开手机,看了一眼这个平平无奇的号码,被作弄的怒气在这一刻爆发:“全款你个大爷!”
说完,她利索的挂断电话。
神经病。
还全款。
她来正豪实习这仨月,见过各种各样借买激光机闲扯淡的忽悠。
这个男人,属于忽悠中的极品。
现下经济情势这么差,谁特么钱多烧的,能全款买下一台上百万的设备。
虽说她卖激光经验不多,但也清楚,整个营销中心一年也找不出几个付全款的。
直到下午下班,同事陆续全部离开。
杜菲丹也没从主管办公室出来。
袁满心里焦躁,事情不给个说法,她心情无法平复。
从座位站起,袁满拉扯一下皱巴的工装,踩着还没穿熟练的高跟鞋,迈步走向主管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撒娇的声音:“主管,昨天袁满那个单子,您是不是放在我的名下?”
男人好像正在投入某种事情,声音闷哼中带着笃定:“不给你,给谁。”
女人娇嗔:“袁满不会生气吧?毕竟这是她三个月来的第一个客户。”
男人语气中带着蔑视:“不跟着我的步伐走,我让她永远出不了单。”
袁满顿时怒火中烧,她下意识的攥紧拳头。
听着办公室内男女的嬉笑声。
下一刻,她忍无可忍,猛然推开办公室门。
眼前的一幕,另袁满错愕止步...
林海伦办公桌上凌乱的场面,堪比电影。
僵化数秒,袁满一眨不眨盯着衣衫不整,表情错乱的男女,语气平静冷漠:“你们真让我觉得恶心。”
下一秒她眼带蔑视,口吻轻松:“不过,没关系,我辞职,不干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林海伦的办公室。
笑话,不离开,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上演活塞不成。
真特么刷新认知。
大学同学加室友四年,杜菲丹找她的茬不是一次两次,林海伦也常借工作的名义骚扰自己。
这样的公司,不值得留恋。
想到她刚才的潇洒,袁满忍不住给自己打call。
就要这样,干脆利索,不向恶势力低头。
袁满,好样的!
今天周五,只能下周一再来办理离职。
离开公司,袁满匆匆忙忙回到住处换下工装,开始送外卖的**。
途中电话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人,划开接听键,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妇女大嗓门的声音:“袁满,这个月你爸的治疗费是不是还没打过来,每次都要我打电话提醒你,你不能自觉一些吗?”
女人换口气,声音责备中夹杂着抱怨:“也不看看你爸和你哥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谁。”
“扫把星!”
袁满全程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挂了电话。
妈妈林春芳一向如此,性格泼辣,脾气火爆。
扫把星...
袁满苦笑一下,近四年,她已经对这三个字麻木了。
如果不是四年前,她的任性外出,哥哥袁正宇不会半夜冒雨出去找她,他不会被货车司机撞到。
他就不会被压断一条腿,更不会被截肢。
虽然装了假肢,正在做康复治疗,但永远都是缺陷。
祸不单行。
两年后,正在干活的爸爸袁永业突发脑瘫,虽救治及时,却变成了植物人,全靠在医院续命。
林春芳,把近几年家里突变的怨,都发泄在袁满身上。
袁满无话可说。
如果林春芳能把在医院伺候袁永业日积月累的怨气发泄在她这里,而多点耐心陪护袁永业,她心甘情愿。
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夫妻。
袁满感激林春芳。
只不过袁永业需要源源不断的住院费,袁正宇每个月腿部康复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现在她又辞职了。
嘶,还真是山穷水尽…
怎么没有一颗陨石砸下来呢,砸晕自己也行啊。
从小的生活环境加上袁永业的教导,让袁满天生乐天派,她自认自己是一株锄不死的狗尾巴草。
偏要向阳而生。
好吧,这都是自我精神PUA。
现在,要给爸爸转治疗费,还要给哥哥留出来康复的钱。
钱那…
就在袁满两眼一抹黑时,脑海中想到了下午联系的那个电话。
全款购买。
嚓,难不成还真是个暴发户?
赌幸运之神会降临在她身上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袁满掏出手机,找到那个平平无奇的号码。
二话不说,拨了出去。
嘟嘟的声音,在黑夜,格外响亮。
“…”
袁满看了一眼手机,接通状态,但没人说话,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