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觅唇角微挑。
她又不傻,督军夫人真的那么守诺,就应该接她回去成亲,而不是接她回去退亲。
当然,顾锦觅并不介意退亲。
她未见过司少帅。
和督军夫人的轻视相比,顾锦觅更不愿意把自己的爱情填入长辈们娃娃亲的坑里。
“既然这门亲事让顾家和我阿爸为难,那我去退了就是了。”顾锦觅顺从道。
就这样,顾锦觅跟着王管事,乘坐火车去岳城。
看着王管事满意的模样,顾锦觅唇角不经意掠过一抹冷笑。
“真是歪打正着!我原本打算过了年进城的,还在想用什么借口,没想到督军夫人给了我一个现成的,真是雪中送炭了。”顾锦觅心道。
去退亲,给了她一个进城的契机,她还真应该感谢司家。
顾锦觅长大了,不能一直躲在乡下,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都在城里,她要进城拿回来!
她和顾家的恩怨,也该有个了断了!
退亲是小事,回城里的顾家,才是顾锦觅的目的。
顾锦觅脖子上有条暗红色的绳子,挂着半块青螭玉佩,是当年定娃娃亲时,司夫人找匠人裁割的。
裂口处,已经细细打磨过,圆润清晰,可以贴身佩戴。
“玉器最有灵气了,将其一分为二,注定这桩婚事难以圆满,我先母也无知了些。”顾锦觅轻笑。
她复又将半块玉佩放入怀中。
她的火车包厢,只有她自己,管事王振华在外头睡通铺。
关好门之后,顾锦觅在车厢的摇晃中,慢慢添了睡意。
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倏然,轻微的寒风涌入,顾锦觅猛然睁开眼。
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下一瞬,带着寒意和血腥气息的人,迅速进入了她的车厢,关上了门。
“躲一躲!”他声音清冽,带着威严,不容顾锦觅置喙。
没等顾锦觅答应,他迅速脱下了自己的上衣,穿着冰凉湿濡的裤子,钻入了她的被窝里。
火车上的床铺很窄小,挤不下两个人,他就压倒在她身上。
“你.......”顾锦觅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男人压住了她。
速度很快。
男人浑身带着煞气,血腥味经久不散,回荡在车厢里。
他的手,迅速撕开了她的上衫,露出她雪白的肌肤。
“叫!”他命令道,声音嘶哑。
顾锦觅就懂了。
不管是**的欢叫,还是凄厉的惨叫,男女赤身**的床铺上,都会被默认为香艳无比。
香艳,可以遮掩男人的行迹。
同时男人用一把冰凉的刀,贴在她脖子处:“叫,叫得大声些,否则我割断你的喉咙!”
顾锦觅浑身血液凝固,脸色煞白。
男人冰凉的上身,全压在她温热的身子上。
她四肢僵硬了一瞬,没有动。
他撕开了她的衣襟,肌肤相接触,他汗淋淋的湿濡沾满了她。
可这一瞬,顾锦觅没顾得上他的轻薄,她的注意力都在架着她脖子的那把刀上。
“我......我不会.......”回神,顾锦觅咬牙。
脖子上一把削铁如泥的刀,她不敢轻举妄动,她惜命。
“.......你多大?”黑暗中,男人也微愣,没想到是少女稚嫩的声音。
“十六。”顾锦觅回答,被他压得肺里窒闷,透不过来气。
“也不小了,别装蒜!”男人说。
这时候,火车停了。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吵醒了沉睡的旅客,车厢里嘈杂起来。
有军队来查车。
“叫!”男人声音急促,他模仿着床上的表演,“再不叫,我来真的.......”
他双臂壮实有力,声音狠戾。更何况,他的刀架在顾锦觅的脖子上。
遇到了亡命之徒,顾锦觅失去了先机。
她没有把握能制服这人,当机立断,轻轻哼了起来。
像女人被欢爱那样.......
她哼得稚嫩。
男人小腹处却微微一紧,差点起了涟漪。
少女像小猫一样笨拙的哼叫,充满了诱惑力。
顾锦觅车厢的门被粗鲁扯开时,她哼得很有节奏,因为男人的刀,移到了她的后背处。
然后,她就像被门外惊了似的,停了下来。
手电的光束照在他们身上,顾锦觅雪白的胸膛半露,肌肤凝雪白皙,满头青稠般的发,铺陈在枕席间。
她尖叫一声,搂住了她身上的男人。
军官拿着电筒照,见屋子里的香艳,太年轻的军官很不好意思,而顾锦觅又紧张盯着他,让他六神无措,尴尬退了出去,心乱跳,都忘记要去看清楚她丈夫的脸。
而后,那个巡查的军官在门口说:“没有发现。”
脚步声就远了。
整列火车都遭到了排查,闹了半个时辰,才重新发车。
顾锦觅身上的男人,也挪开了她脖子上的刀。
“多谢。”黑暗中,他爬起来穿衣。
顾锦觅扣拢自己斜襟衫的纽扣,不发一语。
郑先生接过来,首先看到顾锦觅一手端正清秀的字,药方上认真写着:龙胆草二钱、黄芩三钱、山栀子三钱、泽泻四钱,木通三钱、车前子三钱、当归两钱、生地黄六钱、柴胡三钱、生甘草两钱。
这就是顾锦觅所说的“龙胆泻肝汤”。
郑先生略有所思。
顾锦觅又笑道:“郑老板,若是您愿意相信我,这药你就直接拿回去吃,不必给其他大夫看。
万一不行,您还可以再来找我。我们这边如此大的药铺,人是跑不掉的,也不会毁了生意和口碑,请您信任我。”
“不能给人看啊?”郑先生微讶。
顾锦觅道:“最好不要给人看。”
她开得药方,并非治疗失眠的。
可治病不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病因在哪里,就从哪里着手。
其他大夫未必有这样的医术,他们一看并非安神补血的药,反而是清泄的,只怕立马要说顾锦觅是乱开药方的庸医了。
郑先生去问其他人,得到不同的答案,肯定会很苦恼迷茫。
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吃。
疗效是最好的证明。
“......您是怕其他人偷师学艺啊?”郑先生自己理解道。
顾锦觅笑,现在不合适说清楚这个,就让郑先生误会好了。
“复诊的时候,我再告诉您,如何?”顾锦觅道。
因顾锦觅的身份摆在这里,郑先生拿到她的药方,非常珍惜放在怀里。
“那多谢少夫人!”郑先生道。
他去柜台抓药,然后心情激动般离开了。
他一走,何梦德反而有点忧心。
“锦觅,那个行不行?”何梦德道。
何梦德也是第一次见人失眠症开出清肝火的药方。
药方是不错,也对郑先生肝火上炎的症状,可跟他的失眠没关系吧?
每个人又不止一个病。
“姑父,您相信我!”顾锦觅道。
何梦德见识过顾锦觅的医术,可每次看到她如此年幼,总是会胆战心惊。
马有失前蹄,万一搞砸了,可不是让病家受苦?
何梦德几乎不会考虑铺子里的生意或者自己的口碑,他只担心病人。
他不想别人因为大夫的误诊而吃苦。
他也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顾锦觅:“病家若是希望落空了,不仅白吃了那些苦药,还花钱、又希望落空。”
顾锦觅却微微愣了下。
“怎么了?”慕三娘看到顾锦觅神色变了,似乎一瞬间很悲切的样子,诧异问道。
何梦德说什么,为何顾锦觅这般难过?
慕三娘又瞥了眼自己的丈夫。
何梦德何尝不是一头雾水?
他说话不重啊,怎么惹了顾锦觅?
顾锦觅神色大恸,吓到了慕三娘和何梦德。
回神间,他们紧张兮兮站在自己跟前,顾锦觅收敛心绪道:“我师父他也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只在乎病家的安危,跟姑父一样!”
慕三娘终于明白了顾锦觅变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