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贺宗明不禁跟着沈熙禾的手朝外看，看到了一个男人在朝沈熙禾弯腰行礼。
“你看到他了？”沈熙禾问，贺宗明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看到了。”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沈熙禾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你不该看到他的。”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死人。”
“死人？！”
沈熙禾难有的一本正经，他意识到这对叶千姝来说，可能又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你这双眼睛，通了阴阳。如若不是天生的后给的，那就只能是拿阳寿换的。”
叶千姝赶紧拨通了陈嘉麓的电话，这件事不同于恶鬼偷生的小打小闹，就算是被阎王骂死，自己也必须向上汇报。
谁又知道会平白生出这样一双眼睛？
无论是不是沈熙禾说出的三种原因其中的哪一种，都会有着影响两界平衡的因素。
陈嘉麓接到电话后顾不上回酒馆查看情况，直接去找阎王汇报。而在陈嘉麓回到夜行酒肆之前，叶千姝将贺宗明留在这，直到夜深都没能离开。
本来寂寥的酒馆，坐了不少奇怪的人，犹如百鬼夜行。贺宗明一个人混迹其中，心中忐忑不安，却也极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
从恐惧、慌乱、不安到强迫自己适应现在的状况。
过了两个小时，叶千姝终于等到了陈嘉麓的电话。
“千姝，阎王说今天先叫他回去。你想办法，将他牵制在我们的视线之内。”
“牵制？”叶千姝没懂他的意思：“到底是要他回去还是牵制住他？我拿什么牵制？”
“大概意思就是，不要影响他的正常生活，但要保证他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
“其他的呢？”
“其他的阎王什么都没说，叫你照办就是。还有，我们要保障他的安全。”
叶千姝挂掉电话，抬眼看向远处的贺宗明，这一看，倒是看出了几分的似曾相识，不过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沈熙禾坐在吧台前本来就不肯走，看到叶千姝望着贺宗明出神，就更不想走了。在叶千姝面前碍眼明明是自己该干的事，突然出现的钻石贺老五居然抢了自己的活计。
身边叶千姝看着他愈发出神，沈熙禾便已经替贺宗明想好了几百种死法。
正在他咬牙切齿的功夫，叶千姝已经走到了贺宗明的卡座坐下，虽然熬了一天一夜，叶千姝美艳的脸上也没有见到任何疲态。
“贺先生。”叶千姝先开了口：“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非常离谱。”
“我好像可以适应这一切了。”
“想要恢复和从前一样的生活，暂时不太能了。以后你可能还会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如果遇到了麻烦，你可以随时联系我。”说着叶千姝拿出便签写下了一串号码递给贺宗明：“另外，我们会联合其他部门，针对你的情况继续进行调查。”
“好。”
“小沅。”九千岁听到有人喊自己的乳名，哒哒哒地跑到叶千姝的身边，叶千姝从九千岁手上五颜六色的挂绳中摘下一只红色的递给贺宗明：“这是两界办事处的通行证，你带着当作护身符用。”
“好。”
叶千姝看他如此淡然，没有问任何问题，自己倒是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你......没有什么担心的吗？”
“我想我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消化理解这件事情。”贺宗明显得过分冷静：“我也有几天没回公司了，应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先回去。我的司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好。”
贺宗明担心与疑惑的事情的确很多，但他作为商人的本性，是需要先自己理清楚头绪分清楚利弊再去提出疑问。
何况，现如今连看起来最厉害的叶千姝都不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再耗下去也是没用的。
当贺宗明再推开夜行酒肆的大门时，外面一切照旧，却又格外不同。司机为他开了车门，刚一坐进去，贺宗明便赶紧拿出手帕，擦拭手心里生出的丝丝细汗。
白天这家酒馆看起来更加落寞，隔壁的寿衣都要比其热闹一些，街巷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巷口打牌的阿姨们瞥到小酒馆的门前多了一辆除了AMG-GT以外的看起来很贵的车，又从小酒馆里走出来一个衣着得体，形象儒雅的男人，还有西装革履的司机为他开门驱车，不禁又引来了一阵唏嘘。
大妈的舌根，不嚼哪能舒坦？
“你们说那个小酒馆也没什么生意，怎么那个老板娘这么有钱呢？我听我儿子说啊，她那辆车要几百万不止哦。”
“就刚出来的男人，我在网上看到过的呀，说好是什么什么集团的老总，好有钱的！怕不是人家......要不然一个女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哦？还带着个不大点的孩子。”
如果想要诋毁一个女人，恰好她还年轻漂亮，那三言两语便能成功了一半。
叶千姝笑了笑，抬手召唤一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衰鬼朝巷口的牌桌去了。衰鬼硬拿着那个大妈的手，扔出去一张四万，一下点了三家的炮。
紧跟着一小男孩踩着脚踏车，路过泥坑溅了她一身的泥。
九千岁小沅跟叶千姝捂着嘴不停地偷笑，陈嘉麓看到叶千姝的小把戏，扬起下巴指着那几个打牌的老太太：“何必同这群小孩子一般见识？”
“别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大多数都会听到‘算了吧’‘不理他，他自己没劲就不说了’的劝解，甚至会有瞎了眼地问‘怎么他不说别人只说你呢’，我活了一千多年，才不会相信‘狗咬你一口，但你不能咬狗一口’这个屁道理。没有得到教训的人，只会越说越过分。”
“啊......”
楼下一声喊叫，吸引了叶千姝。
随着声音看去，是刚才踩脚踏车的小男孩，不小心摔倒了。
看看自己派出去的衰鬼老老实实地站在牌桌旁，叶千姝便也没有太过在意，可就在小孩起来的一瞬间，叶千姝看到了刚才的车子压过的积水中渗出了猩红色的液体。
周围的大人过来扶起倒在地上的孩子，好像并没有发现那个小水洼有什么异常，当有人把脚踏车移开后，叶千姝明显看到一只嫣红色的鞋子不偏不倚卡在了车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