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微身形一僵,缓缓收回了视线。
他伸手拿起马车角落方桌上的酒壶,熟稔地倒在酒杯中。
刚要端起来,被许墨染拦下。
“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吗?”
顾怀微一愣,薄唇动了动:“什么事?”
“我走后,把酒戒了吧。”许墨染喉头透着哽咽,“十年相识,六年夫妻,你连我都能戒掉,这才喝三年的酒有什么戒不掉的。”
顾怀微放下酒杯,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好端端的,怎么又要哭了?”
许墨染像受伤的小猫一般蹭了蹭他:“我本来就爱哭,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顾怀微叹了口气,轻柔摩挲着她的头发:“好,都依你。”
入夜。
两人相拥而眠。
许墨染贪恋地倚靠在顾怀微怀中,似要将他的温度他的气息刻至骨髓。
“如果以前也如这般,该多好……”
顾怀微勾了勾嘴角,没有接话。
他抬手拂过她的五官,像在一遍遍描绘她的轮廓。
“今日你,很好看。”
许墨染笑道:“再好看,过了今夜就不属于你了。”
顾怀微一顿,拧着眉背过身躺下,情绪不明。
心中的锥刺感跟着脑子里的抽痛接踵折磨着许墨染,她小心轻柔地抬手环住顾怀微的后腰,努力让自己的嗓音平淡无常。
“能告诉我,你喜欢她什么吗?”
“你们不一样。”顾怀微沉声回应。
“哪里不一样?说一说好吗?”许墨染的鼻尖抵着他的后颈,竭力让自己不去在意那蚀骨的疼痛。
冗长的沉默过后,传来了顾怀微低沉沙哑的嗓音。
“她让我想起了,十六岁那年的你。”
许墨染一怔,那刺痛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彻夜无言,直到天亮。
今日,是许墨染和顾怀微相约去官府印章和离之期。
许墨染拿好自己早就整理好的行李,走了出来。
顾怀微靠在马车边等她,深邃眼眸中藏着一抹浓郁的情绪。
“往后,你自己可以吗?”
许墨染怔了怔,若她还有以后,大抵可以吧。
她露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道:“可以的。”
她走到顾怀微跟前,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率先上了马车。
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