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欢没有丝毫意外，早在顾凌雪回来的时候，她就让人去调查了。
顾凌雪的腿根本没有事！
“当初自导自演车祸，没想到真的受伤，当时你很疼吧？”顾欢欢面不改色平静地问。
顾凌雪脸上的温笑顿饣并
时冷了下来：“要不是老头子偏心，要把股份分给你，我用的着演苦肉戏吗？”
四年前，顾老爷子要把手中所有股份给亲孙女顾欢欢。
顾凌雪迫于无奈，才想嫁祸她，没想到自食恶果，还在国外治疗了几年……
思及此，她眼底的恨意更重，继续说。
“顾欢欢，虽说当初我败了，可现在风水轮流转。”
“老头子死了，你爸妈也死了，就算你还有顾家做靠山，有顾寒澈宠着，又能怎么样？你爱的人，爱的却是我！”
“你这一辈子拥有一切，却永远都得不到纪言律的喜欢。”
顾凌雪每一句话都直直地戳着顾欢欢的心口。
她喉咙像是被一根根针刺过，面色却很平静地继续听她说。
“纪言律以为我的腿在做康复治疗，还说等我的腿能站起来了，他就给我一场世纪婚礼。”
世纪婚礼。
顾欢欢不由得想起曾经自己的婚礼，没有酒席，没有誓言，只是去领了结婚证。
她收回思绪，看着顾凌雪得意的脸。
“说了这么多，你想要什么？”
“顾家。”
顾凌雪直言不讳，她知道就算有纪言律帮忙，可自己这个养女还是不可能夺得顾家。
她也知道凭自己的身份，纪家根本不会让自己嫁给他。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顾家攥在手中。
顾欢欢闻言，没有任何思索，只问：“如果我把顾家给你，你会放弃三哥吗？”
顾凌雪毫不犹豫，“会。”
顾欢欢心底很痛，她没想到自己爱到骨子里的人，对顾凌雪来说，只是一个可以随意交易的筹码。
可三哥爱的就是这么一个女人……
她站起身，落下一句话：“你会得到顾家，只不过我不需要你放弃三哥，我的条件是：你好好的演好顾家大小姐，这一辈子都要对三哥不离不弃。”
无视顾凌雪震惊的目光，顾欢欢一步步走出了茶楼。
走到外面，冷风吹到眼底，顾欢欢本就婆娑的眼，在这一刻忽然变得一片漆黑。
她看不见了……
顾欢欢不知道该找谁帮忙，最后她靠着语音输入拨打了法务顾楠的电话。
顾楠很快就赶了过来。
坐在车上，车窗是打开的，冷风伴随着雪落在脸上。
顾欢欢看不见，喃喃问：“外面是下雪了吗？”
“嗯。”
顾楠还在生上次她的气，闷声回了句，却又贴心地帮她关了窗户。
“那一定很美吧。”顾欢欢平静地说着，“可惜，我看不见了……”
顾楠开着车，望着后视镜她苍白的脸和迷惘的目光，喉咙像是卡住了一根刺，眼眶不觉红了。
“你这样又是何必，只要揭穿顾凌雪的真面目，纪言律怎么也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欢欢打断：“三哥是个骄傲的人，他最不喜欢别人骗他，我不能让人折了他的骄傲。”
而且三哥爱顾凌雪，她知道爱一人的艰辛，她不想三哥知道真相后伤心。
所以，要骗，就骗三哥一辈子吧。
车抵达医院。
主治医生沈煜珩诊断完，眼底一片晦暗。
重症病房中，寂静地可怕。
顾欢欢胸腔很痛，像是积了很多淤血，还有头也像被钝器敲着。
她知道自己离死亡不远了，但还是温声道：“虽然看不见，但我现在没那么痛了，送我去普通病房吧。”
护士一脸难色地看向沈煜珩，见他点头，才推着顾欢欢去普通病房。
沈煜珩看着眼眶通红的顾楠，沉声道：“她现在没有亲人了，可能葬礼的事……”
顾楠望向远处靠着窗户坐在病床上一脸坚强的女人，一字一句。
“作为她的首席法务，我会处理好一切。”
……
几天后。
顾欢欢的症状越发严重，她时不时的咳血，整个人更是瘦得脱了相。
她不怕痛，却怕黑。
没有被顾家找回的时候，她经常被关在小黑屋中，一个人四周都是黑暗。
如今她怎么也没想到，临死前还要和小时候一样，每一天都在黑暗中度过。
“顾小姐，有人来看你了。”护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顾欢欢顺着声音看去，脚步声一步步走近，男人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算是看不见，她依旧能感觉到，是纪言律。
“三哥。”
她这声音又软又柔，不知为何一下就撞入了纪言律的心底。
小时候，纪言律特别喜欢听她叫自己三哥，可后面得知她做的那些错事后，就不想听了。
“凌雪的腿好了。”收回思绪，纪言律亦如寄往嗓音冰冷。
顾欢欢闻言，本就灰暗无光的眼更加死寂，她怕纪言律发现端倪，目光落向了窗外。
“真好。”她喉中苦涩。
纪言律剑眉微蹙：“你那个情哥哥呢？你装病，他怎么不来看你？”
有些话就像是细长的针，伤害不大，但能够准确地刺入心底最疼的那一块。
这些天，顾欢欢一直让人拖着哥哥，不让他赶回来。
因为她真的不喜欢，在乎的人落泪。
许久，她喃喃道：“可能如三哥你所说，没人爱我吧。”
纪言律听到这话，心底忽然觉得很闷。
他将烦乱的心绪抛开，把一封请帖丢在了顾欢欢手中。
“我要结婚了。”
顾欢欢喉中一哽，心底密密匝匝的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恍惚地回了两个字。
“恭喜。”
这样不吵不闹的顾欢欢，忽然让纪言律有些发慌，觉得她今天很不对劲。
临走前，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生了什么病？”
顾欢欢胸腔像是被火烧一般，她强忍着背过身：“小感冒。”
话落，她就感觉一抹抹温热顺着嘴角滑落。
纪言律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莫名松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
黑色的迈巴赫从医院离去。
原本寂静的病房，却忽然响起了紧急急救得刺耳声。
沈煜珩赶到时，就见顾欢欢浑身是血的侧躺着，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封被染得鲜红的请柬。
“欢欢——！”
他颤抖着手，就要带顾欢欢去手术室。
然而顾欢欢却抓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她用尽力气张口，鲜血止不住从嘴角滑落。
“告诉他……我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