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欢站在院外，不由苦笑，如果不是顾凌雪，她真的很难让纪言律回来。

院中，工人将花木全部移除。

领头的工人走来：“顾小姐，已经全部砍掉了。”

“好，你们回去吧。”

顾欢欢付了钱，送工人们离开。

而后，她回到别墅，站在那些花木中，拿起火把，将它们一一点燃。

很快大火熊熊燃起。

曾经，纪言律种下这些花，从来没有打理，都是顾欢欢让人照料。

现在，她想把所有关于顾凌雪的东西抹除。

火势蔓延，她站在烈火包围中，看着火势蔓延到自己的脚边，目光空洞。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停在了别墅门口，纪言律下车时，就看到顾欢欢衣衫单薄地站在熊熊烈火之中……

“你疯了吗？”

纪言律拔腿朝顾欢欢冲过去，将她拉出了火海。

宽阔温软的手，一瞬间让顾欢欢回过神，她仰头看着纪言律，眼底含着泪光。

“三哥，你回来了。”

她悲楚得神情如同一根根针刺进纪言律眼底。

他心口猛地一缩，紧接着松开了手。

“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婚？”

离婚，又是离婚。

顾欢欢压下心底翻涌的苦涩，“三哥，当初我爷爷死前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纪言律深邃的眼眸一沉。

顾欢欢自言自语：“爷爷说，你必须照顾我一生一世，而你也在他面前发过誓。”

听此话，纪言律原本对她那点愧疚瞬间荡然无存。

“顾欢欢，你真是下得一盘好棋，当初纪家出事，顾家袖手旁观，你爷爷更是逼迫我娶你。现在你要我信守承诺？！”

顾欢欢直视着他，原本清晰的视线，如今像是镀了一层灰白色的幕布。

她知道是因为癌细胞压到了视觉神经。

可能过不了多久，她就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是，我要你陪我一生一世，少一天少一个时辰少一秒都不行！”她一字一句。

“痴心妄想！”

纪言律话语刻薄低冷。

顾欢欢喉中一口腥甜涌出，声音也软了下来。

“三哥，如果我把鼎盛送给你，你可以多陪陪我吗？”

纪言律心底一窒。

他还没回话，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视线不清晰，顾欢欢的听觉却灵敏了不少，她隐约听到电话里，顾凌雪的声音：“三哥，我好害怕，你在哪儿？”

接着，顾欢欢就听纪言律温柔回。

“别怕，我马上回来。”

话落，纪言律毫不犹豫从顾欢欢的身旁离开。

汽车发动，一股子冷风吹过。

顾欢欢眼底含泪，望着那漫无边际的黑暗，喃喃低语：“三哥，我也害怕……”

……

几天后。

鼎盛集团。

董事会。

“既然大小姐回来，我们理应把权利交还给她。”一个公司元老说。

另一个元老附和：“若不是大小姐四年前遭人所害，我看现在鼎盛的继承人就是她，我们应该重选继承人。”

“……”

顾欢欢默默地听着这些话，目光落向一旁静坐的纪言律。

他也有鼎盛一部分的股份。

今天这场逼宫，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些公司元老根本没胆子提。

“纪董，你怎么想？”

顾欢欢开口，目光落在他身上。

纪言律闻言，狭眸微抬：“你做了鼎盛董事长三年，也够了。”

这话又狠又冷，他真的要逼自己退位。

一旁首席法务顾楠就要把顾凌雪不是顾家真千金，只是养女的证据摆出来，忽然顾欢欢挡住了他的手。

“散会。”

公司元老一个个走出了会议室，顾楠也无奈离开。

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顾欢欢和纪言律两人。

“只要你答应离婚，我可以不动鼎盛。”纪言律先开口道。

顾欢欢闻言，看着他：“那三哥你怎么和顾凌雪交代？”

“她本来就是顾家女儿，必须有鼎盛一半的股权。”纪言律理所当然回。

当初，顾家为了不让顾凌雪自卑，没有对外宣布她养女的身份。

没想到如今养虎为患。

顾欢欢站起身：“好，我答应你。”

这一刻，纪言律愣住了。

接着他就听顾欢欢说：“八号，我生日的时候，去办离婚吧。”

这一次，顾欢欢先离开了。

走出会议室。

她忍着脑中眩晕，快步去到总裁办。

一直守候在外的顾楠紧跟其上：“为什么不拆穿顾凌雪的身份？”

顾欢欢重重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支撑着桌子，坐在办公椅上。

她大口的喘着粗气，指尖紧紧地攥进掌心，忍着蚀骨的痛，一字一句。

“纪家不会让一个养女嫁给三哥，顾凌雪必须有顾家女儿的身份，所以，我不能拆穿她。”

听闻此话，顾楠眼底尽是不解。

顾欢欢苍白的唇强扯一笑，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律，求你帮我隐瞒这件事，我会永远感激你。”

“你这样一定会后悔。”

顾楠怒其不争，落下一句话，摔门离开。

顾欢欢一个人待在办公室，痛意在这一刻蔓延。

她低头咳嗽，大口的鲜血落入掌心，指间被染红了一片。

一步步走到落地窗前，目光所及，都是模模糊糊。

鼎盛集团，建立在临淮市最繁华的地方。

顾欢欢站在顶楼，看着楼下有无数的人走过，可就算世间有千万人，她心中在乎的只有三哥一个。

……

八号，转眼即到。

医院，急诊手术室中。

主治医生沈煜珩和一众医护人员正紧急抢救。

今天凌晨，顾欢欢呼吸衰竭，被司机紧急送往了医院。

现在已经过去10个小时了，可她都没有苏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