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山南很快冷静下来,用力挣开徐丽娟的手:“你在乱说什么!”
车间主任从两人身后出现,徐丽娟又大喊:“主任,贺山南昨儿一下班,东西就不见了,肯定是她偷的!”
贺山南脸色沉了下来:“你这样红口白牙的冤枉人,我就要报警了。”
主任眉头紧皱,一副迟疑的模样。
徐丽娟见此,眼睛一转:“主任,我们去她家翻一遍就知道了,原料肯定还在她家!”
她说着,就跑出车间,贺山南阻拦不及,只能尽力追赶。
到了贺山南家,徐丽娟直接用力打开门胡乱翻找。
但是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半分原料。
她不可思议的瞪着贺山南:“你把东西藏哪里了!?”
她昨晚明明趁着贺山南跳水大乱的时候偷偷的把原料藏进了她家里,怎么就不见了呢?
贺山南冷着脸道:“你闹够了吗?闹够了我就报警了。”
“你敢!”徐丽娟有些害怕的一缩。
贺山南是真的生了气,说完转身就要去找警察。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回事?”
沈书砚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贺山南看见他,顿时委屈上涌:“崇州,她冤枉我偷东西,还强闯进我们家里……”
沈书砚看了一眼贺山南泛红的眼,又看了看僵住的徐丽娟,脸色一沉。
冷冰冰警告:“还不走,要我亲自动手‘请’你走嘛?”
他当过兵,又高又强壮,吓得徐丽娟脸色惨白,匆匆逃窜。
门外围观的人还在指指点点,沈书砚直接上前关上了门。
屋内一瞬安静,乱七八糟的声音消失。
贺山南心里酸酸涨涨的,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崇州,谢谢你帮我。”
说是去警察局,也只是她一时气话罢了,这个年代的警局可不是那么好去的。
沈书砚却拉开她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去收拾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
贺山南看着她空荡荡的手,心里顿时失落。
她跟在沈书砚后面,几次想要开口,都被他无视。
沈书砚被贺山南弄得有些烦躁,眼神冰冷:“你不要跟在我后面,看着心烦。”
贺山南一愣,驻足静默了许久,鼓起勇气:“以前都没有好好在你的身边,我现在只想把之前的时间都补回来。”
沈书砚手一顿,眼神不知情绪:“没必要。”
贺山南眼眸顿时黯然。
这时,沈书砚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东西丢在地上,冷声问:“你偷的,是不是这个?”
贺山南一愣,看着地上的丝质原料,大脑一片空白。
“是这个……不,真的不是我偷的!”
沈书砚却不信,贺山南为了离婚,连跳河都做得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的。
他把东西拿布一卷,看也不看她一眼。
“东西我会处理,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沈书砚拿着东西大步离开。
贺山南呆呆的坐在家中,思绪一片混乱。
但没等她想多久,苏母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只因贺山南偷东西这件事已经飞快传遍整个三街二巷,在这个年代,几乎是被戳脊梁骨的事。
苏母着急地推开门,想问贺山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知道了经过后,苏母气得拍腿直骂徐丽娟。
但她也气贺山南,戳着她脑袋直骂:“你看看你,一天天作,搞得崇州怎么信你!”
贺山南也平复了心情,挽住苏母的手说:“妈,你教我做饭吧,我做给崇州吃。”
苏母顿时无比惊讶。
看着贺山南真诚的神色,才算是笑了,拍拍贺山南的手:“这样才对,就应该好好的和崇州过日子。”
贺山南嗯了一声,又充满了希望。
贺山南在苏母的指导下,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弄好盒饭,她轻快地向沈书砚工作的铸钢厂走去。
来到铸钢厂门口,她却愣住了。
只见一个身段窈窕的女人,正手捧着盒饭,笑着递给沈书砚。
这刺眼的一幕让贺山南不可置信的僵住了。
她认识那个女人,是几年前下乡队伍中少有的留在镇上的知青叶莓,听说还是首都的大小姐。
上一世,贺山南只想着和沈书砚离婚,根本不知道叶莓竟然和沈书砚关系这么亲近。
回过神,贺山南急忙走到沈书砚旁边,亲密的挽上他的手臂:“不劳烦叶小姐,崇州吃我的就可以了。”
沈书砚身体被她触及的一刻,瞬间紧绷。
叶莓也不尴尬,反而笑着开口:“上一次你来送凉茶,直接把陆同志送进了医院,这一次,不知道苏同志是要把他送到哪里呢?”
贺山南很是尴尬。
那次的凉茶其实是苏母逼着她送来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次……
贺山南对沈书砚认真解释:“这次是我亲手做的,我尝过了,很好吃的。”
沈书砚没有任何的动作。
贺山南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顿时低下了头,但下一刻,没想到沈书砚却结过了她手中的盒饭。
接着,沈书砚语气谈谈的对叶莓说:“叶同志,之前只是举手之劳,不用再来道谢了。”
叶莓眼中波光一闪,笑着收回饭盒:“行,崇州,我下次再来看你。”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
贺山南听着那刺耳的崇州两字,皱紧了眉。
她看向沈书砚,正想问问叶莓是怎么回事,沈书砚已经微微转身,抽出了手:“你可以回去了。”
贺山南一愣,尴尬的收回手,有些期盼的开口:“我可以看着你吃完再回去吗?”
沈书砚漆黑的眸子静静的凝视了她几秒,谈谈开口:“随你。”
他打开盖子,里面的香味扑面而来,手微微一顿。
贺山南静静在一旁看着他吃,心里被幸福感填充。
沈书砚几分钟就解决了,把盒子递到她手里,冷谈的说:“你回去吧。”
贺山南刚收好饭盒,抬头却只能看到沈书砚的背影,一阵失落感涌上心头。
抱着饭盒离开,贺山南给自己打气。
她相信沈书砚还是爱她的,只是因为之前她做错太多事了,暂时不能原谅她。
只要自己努力,一定能挽回这段婚姻。
脑子里想得东西太多,她一时没注意到旁边竟然来了一辆刹车失灵的自行车。
当来人大叫着‘让开!’时,贺山南才反应过来,但是已经迟了。
自行车撞上她的腿,贺山南一下跌倒在地,脚踝传来的疼痛感。
自行车也‘嘭’的摔在了地上,来人顾不得自己,连忙上前查看贺山南的情况。
“有没有事?是脚受伤了吗?还能起来吗?”
“咦,是你啊,贺山南。”
来人行事风风火火,贺山南半响才想起来,这也是之前和叶莓一批的知青,林熠,现在应该是镇中学的老师。
“我没事……”
贺山南努力站起来,右脚踝却疼痛倍增,幸好林熠及时扶住她,才没有造成二次伤害。
林熠见此,干脆道:‘走,我送你去卫生院。’
卫生院。
医生检查之后:“扭到了,这两天注意一下,不要走来走去。”
贺山南只能苦笑,没想到自己竟如此多灾多难。
医生给了红花油,两人出了卫生院。
林熠想扶着她,贺山南觉得这样影响不好,就拒绝了:“苏老师,我自己可以的。”
林熠也不强求,只是时刻注意着她。
等贺山南到家时,正要进门,却踩到一个小坑,右脚顿时一痛,整个人都往旁边倾斜。
眼看她就要摔倒在地,身后一暖,是林熠及时把她抱住了。
贺山南才松了口气,就在这时,身后一个不可思议的喊声传来:“苏同志,就算是为了和崇州离婚,你也不能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吧?”
贺山南脸色一变,一回头,对上了沈书砚那沉不见底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