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宋喻舟身边那段时间，他跟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劝我离开。

他说他瘸了，右边整个小腿被截掉，这辈子都是个废人。

「你跟在我这个废人身边，没什么出路。」

我握住他枯瘦如柴的手，轻轻摇头。

「我不喜欢你这么说。」

我执拗地改正：「你很好，真的很好，哪怕现在这样，也比所有人都好。」

宋喻舟身体僵硬片刻，半晌，悠悠叹了口气，伸手抚摸我的发顶。

没发生那场车祸之前的宋喻舟，说是天之骄子也毫不过分。

二十四岁继承家族企业，二十八岁进军新能源科技，又靠着一张举世无双的脸，一颦一笑都能牵动少女心肠。

车祸带走了他的腿，也带走了他所有的骄傲和尊严。

我接到消息回国找他，只看见他被保安架着扔出集团大门，在瓢泼大雨里，跌倒在泥泞的水坑。

他的弟弟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看着他，嘲讽道：

「宋喻舟，你从小到大都压我一头，算什么东西？」

「兄友弟恭的戏码我演够了，现在的你，不过是个断了腿的废人，连路边的野狗都不如。」

宋喻舟没动，就那么静悄悄地坐在那里，失神地盯着空空荡荡的裤腿。

像是麻木了，连痛苦都没有几分，慢吞吞地转过身子，在泥坑里爬。

周围尽是路人的拍照声和嬉闹。

我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