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我送你。”
符黛回头对上周牧野的眼，慢慢抽回手：“不麻烦小叔，我自己可以。”
她几次拒绝自己的态度，让周牧野声音微沉：“你在躲我？”
符黛险些脱口而出：“故意躲着不见的人到底是谁？”
但这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就被咽了回去。
避开周牧野的目光，符黛扯了扯嘴角：“没躲，只是怕打扰小叔。”
僵持到最后，符黛还是被周牧野带上了车。
周牧野侧目看着副驾驶上的符黛：“回大院？”
符黛摇头：“三年前我就搬出来了。”
听到这个时间节点，周牧野没有半点反应：“现在住哪儿？”
沉默了会儿，符黛报出地址。
之后她就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一路上，车厢内寂静无声，周牧野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终于到了地方，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符黛一直紧捏着的手松了松：“谢谢小叔，我回去了。”
不等周牧野回答，她直接开门下车，动作一气呵成，却莫名显的狼狈。
就在符黛要往楼里走的时候，周牧野的声音响起。
“浅浅，车钥匙。”
符黛回头就见周牧野从车另一侧走过来，朝自己伸出的掌心正躺着熟悉的车钥匙。
符黛没动：“那小叔你怎么回去？”
“叫了司机。”周牧野声音凉淡。
符黛这才拿回钥匙，转身进了楼门。
周牧野望着她的背影，沉默的点燃了根烟。
楼上。
符黛站在窗边看着这幕，心里百味杂陈。
两个人就这么楼上楼下的站了很久。
直到霍家司机赶到，周牧野上车离去。
符黛看着空旷的街道，垂眸敛起了心底复杂的情绪，转身走进了书房。
推开门，入眼便是挂在无尘袋里那袭自己亲手设计的婚纱。
符黛倏地想起了三年前，她站在周牧野面前，红着脸问。
“周牧野，你可以……不止是我的小叔吗？”
第二章输的彻底
黑夜中，寂静地没有一点声音。
符黛看着那件婚纱，心里满是酸涩。
那是她学服装设计后完成的第一件作品。
当年设计它时，符黛满心想着周牧野，少女时期既害羞又期待的隐晦心绪都注入到了这件婚纱里。
不想，却再也没有穿上它的机会。
忆起往事，符黛压下喉间苦味，作出了一个决定。
她走上前将婚纱小心翼翼地从无尘袋里取出来，又折好放进婚纱袋，最后将它放在沙发上，打算明天带去工作室。
接近半夜十二点，符黛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控制不住地想起周牧野。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手机，打开了周牧野的微信框。
两人的对话停留三年前。
“小叔，你可以来接我吗？”
“好。”
之后，便发生了那场无疾而终的告白。
自此三年，两人再无联系，这个微信成了符黛唯一的情感寄托，也是最后一点可以知道他消息的途径。
有人说先爱上的那个人是输家。
符黛想，那她应该是输了个彻彻底底。
霍暖暖曾经的问话在符黛的脑海中响起：“你到底喜欢我小叔什么？”
那时，符黛想了很久，才给出一个答案。
“我说不清，但就是觉得他哪里都好，我都喜欢。”
十岁那年，符黛跟着家里搬到大院，先认识了霍暖暖，后来才遇见周牧野。
第一次见面，长相干净俊逸的周牧野让符黛看呆了眼。
所谓一眼惊鸿，大概便是这样。
符黛叫了周牧野一声哥哥，却被他笑着纠正：“我是暖暖的小叔，你是暖暖的朋友，所以你也应该叫我小叔才对。”
而这一喊，就喊到了现在。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符黛洗漱好，走向玄关时看到沙发上的婚纱袋，心里纠结不已，末了还是提着它下了楼。
开车到工作室。
符黛将婚纱挂在橱窗里，看着它有些出神。
几年前的款式放到现在，自然是格格不入。
但珍贵的是它承载着她年少时最真挚的爱恋。
突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风**阵阵。
符黛抬眸看去，便见霍暖暖从外面探进头：“浅浅，我婚纱做好了吗？”
刚要回答，符黛嘴角的笑在看到霍暖暖身后的两道人影时，瞬间僵住。
是周牧野，而他身边，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正挽着她手臂。
察觉到符黛的视线，那女人盈盈一笑。
“黎小姐你好，我是秦音。早就听深寒提过他有个小辈设计的婚纱独一无二，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刚好我也想看看婚纱，不如黎小姐给我介绍一下？”
符黛呼吸不畅，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和周牧野是什么关系？
女朋友吗？
看婚纱……他们是准备结婚了吗？
符黛的心像被一把大锤重重砸下。
她仓皇地垂下眸：“婚纱……都在这里，你先看，我先带暖暖试婚纱。”
慌忙走进里间，符黛将婚纱递给霍暖暖，将人推进试衣间后，靠着墙深吸了口气。
这些年，她不是没想过，有一天周牧野会和别人恋爱结婚。
符黛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现在仅是看到那两人站在一起，她都只想赶紧逃离。
缓了好一会儿，符黛压下心底的情绪。
正好霍暖暖也穿着婚纱出来：“走吧浅浅，我们出去让小叔看看。”
符黛点了点头，跟在身后替她提着裙摆。
刚走出里间，就听到秦音问：“深寒，这件婚纱怎么样？”
符黛不可自制的抬头看过去，呼吸一窒！
与此同时，霍暖暖的惊呼在耳边乍响：“浅浅，这婚纱不是你为自己设计的吗？怎么挂在这儿？”
符黛下意识看向周牧野，正好撞上他深邃的双眼。
迎着他的目光，符黛缓缓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没有想嫁的人，留着也没用。”
第三章喜欢
话落，工作室里一片寂静。
周牧野看着符黛，眼中瞧不清真意。
秦音却扬起笑容看向符黛：“既然这样，黎小姐就把它卖给我吧，我很喜欢。”
把这件满怀着她对周牧野爱意的婚纱，卖给周牧野的未婚妻？
符黛攥紧手指，怎么都说不出那个“好”字。
霍暖暖瞧出符黛的为难，走上前：“秦音姐，那件款式太旧了，不适合你，还是看看别的吧。”
秦音脸上的笑淡了些：“挂在这里不就是要卖的吗？黎小姐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吧？”
没等符黛应答，周牧野声音微凉：“秦音，别任性。”
这句话落在符黛的耳朵里，赫然就是周牧野对秦音的宠溺。
符黛呼吸一滞，垂眸不语。
眼看着工作室里的气氛越发不对劲，霍暖暖连忙支走那两个人。
“小叔，秦音姐，我和浅浅还有话要说，你们先去车上等我吧。”
周牧野看了符黛一眼，还是低声应下：“好。”
待他们走出工作室，霍暖暖拉着符黛在沙发上坐下。
“浅浅，你还喜欢我小叔吗？”
符黛搁在腿上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都被攥得泛红。
沉默半晌，她终是说出来了那个答案。
“喜欢。”
七年，符黛早就把对周牧野的感情刻进了骨头里，怎么会不喜欢？
如果不喜欢，她刚刚就会把那件婚纱卖给秦音。
霍暖暖突然握住符黛的手。
“那这样，今晚我们家聚会，我让小叔来接你，你把握住机会！”
符黛怔怔地抬起头：“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霍暖暖愣了下：“什么女朋友？”
然后一下子反应过来：“你说秦音？她就是霍家合作伙伴的女儿，天天缠着我小叔，浅浅，你可要努力啊。”
符黛笑容发苦。
努力？
早在三年前，她就已经努力过了。
霍暖暖离开后，符黛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半。
倏地响起的手机**把她吓了一跳。
看着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符黛怔住了。
她指腹悬在接通键上好久，直到电话快要挂断前才接起。
听筒里，周牧野声音低沉：“还没忙完？”
符黛回过神：“我马上出来。”
她关好店走出来，就看到坐在路边宾利里的周牧野。
他将黑色衬衫的衣袖挽至手肘，线条干净的小臂上血管明显。
符黛看着有些失神，她竭力才压下心底悸动，坐上了副驾驶。
半晌，周牧野见她不动，突然欺身而来。
一片阴影盖下，符黛下意识攥紧了包带。
周牧野却像是没瞧出来她的紧张，自顾地拽出她的安全带扣好，退回原位。
“多大的人了，还不记得系安全带？”
符黛心跳如雷，没有应声。
见她不说话，周牧野也没再开口，启动车子往前驶去。
车里轻柔的音乐让符黛紧张的心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她犹豫了很久，手指都被攥得泛红。
终是看着周牧野的侧脸，顺从自己的内心开口：“小叔。”
周牧野应了声：“嗯？”
符黛深吸了口气：“三年前你说我还小，让我看清自己的感情。”
“那现在我再问一次，周牧野，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第四章食不知味
车厢内沉寂下来。
周牧野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一瞬间收紧，但他没有回答。
没过多久，车子缓缓停在霍家老宅。
符黛没有动，目光直直地紧盯着周牧野。
她知道此刻他的沉默就是答案，但是她不想再退缩了。
时隔三年，符黛再次说出了那句话：“周牧野，我喜欢你。”
周牧野皱起眉：“这种玩笑，不要再开。”
说完，就要解开安全带下车。
符黛却拽住了他的手腕：“为什么？你拒绝我，到底是因为不喜欢我，还是因为你不敢正视我的感情？”
四目相对，周牧野脸色冷了下来。
“符黛，你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吗？”
不等符黛再开口，他扯开她的手，直接下了车。
整辆车都被他关车门的那一声甩得发颤。
符黛如坠冰窖，四肢百骸都在发僵。
周牧野的答案很明了。
他不喜欢她。
符黛望着他的背影，很久才垂眸将眼底的热意压下。
霍家老宅餐厅里。
所有人都坐在餐桌前，一片欢声笑语。
霍母瞧见符黛进来，忙招呼她坐在身旁。
她握着符黛的手，笑容温柔：“暖暖都要结婚了，浅浅什么时候找个男朋友啊？”
符黛下意识看向周牧野，却见他面无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收回目光，她放在桌下的手缓缓收紧：“没有喜欢的，也不想将就。”
“你这孩子呀。”霍母既无奈又宠溺地捏了捏符黛的手，“还是要多认识些人，说不定就遇上了。”
不会再有更喜欢的了。
符黛在心底回答，却没有说出口。
这时，一道女声突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