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辞并非未曾历经过被人踩踏的时候,没有人的成功是不流血的。
但这些,皆是过往与曾经,且这过往与曾经都已过去许多年。
久到他本该忘记,可今日,苏慕晚这平平淡淡无波无澜的一问,将他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过往悉数给揭发了出来。
是以他问:“苏副总能给我什么?”
能给什么?
苏慕晚正思忖着该如何回答时,只听这人浅笑了声,再度开腔:“金钱?权利?地位?美人?这些我应有尽有,更何况。苏副握着这么一副烂牌,手中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货?”
苏慕晚手中的牌何止是烂啊!简直是那臭水沟里捞出来的猪下水,送给谁谁敢要?
“华众。”
苏慕晚望着傅君辞一字一句道。
那慷锵有力的两个字让傅君辞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拧眉望向苏慕晚,只听这人用平铺直叙的话语再度缓缓开腔:“c市首富的位置自然是风光无限,可傅董不想在更上一层楼吗?”
“将华众收入麾下,傅董便又多了半壁江山,根基也会更加深厚。”
苏慕晚其人,说句欺师灭祖似乎并不过分,身为苏家的嫡系子女,却有将华众拱手送人的想法,若是苏老爷子知晓,只怕这大好人间他也看不了几日了,不被苏慕晚搞死也会被苏慕晚气死、
“不知晓其中利害的人,还以为苏副总要替我打下华众呢!”男人话语森森。
浅笑中尽是无情。
苏慕晚无情吗?
无情。
这点,傅君辞早已知晓。
可多年之后,二人婚姻行至荆棘之处,当苏慕晚将这份无情用在他身上时,险些让其癫狂。
此时,他笑看苏慕晚,多年之后,面对无情的妻子,他怎也笑不出来。
“只要傅董能将华众颠覆,我不介意当您手中的前锋,为您冲锋陷阵。”
至此,她已将底牌露出来了,华众只要不在苏临手上,不管在谁手上与她而言并无影响。
苏慕晚的无情之处就在于,她此生,不会用情太深。
她本就是个无情的凉薄之人,只是被那好看的外表给掩藏住罢了。
她若是有情有义,怎会回到c市?想弄死苏家人?
傅君辞打量的目光依然未变,男人倚在门边许久,良久之后,笑出了声:“苏副总还真敢高看自己。”
他傅君辞手上最不缺的就是前锋,君华多的是能为他冲锋陷阵的人,与苏慕晚勾搭上,如何都不算明智之举。
傅君辞说着,站直身子,缓缓往屋内人而去,行至跟前,微微弯身拿起她看的一本德文小说,看了眼名字,而后也又缓缓放下去。
深邃如古井的目光带着看透一切的锐利:“华众至今成立四十七年,这四十七年间,c市市长换了数轮,这个城市的百万富豪亿万富翁破产过一轮又一轮,可唯独华众,稳稳当当当的立在金字塔的顶端,即便风雨飘摇,也吹不倒它。”
说到此,傅君辞伸手声将她落在身前的发丝缓缓拨至肩后,动作漫不经心,似是给她拂去灰尘那般:“c大金融系乃全球数一数二的顶尖存在,苏老爷子c大金融系教授出生身,不说早年前,就单单说现在,这c市财富榜前五十名,有五分之三都是苏老爷子的学生,商人之间,做的是鬼打鬼的事儿,唱的也是鬼哭鬼的戏,无人想弄个欺师灭祖的名声出来,包括我。”
商人之间,即便暗地里都各个阴险狡诈,但明面儿上的功夫应当做足。
诚信是做人之本,即便是虚情假意的,也要把戏做下去。
“傅君辞,你我之间,”说到此,苏慕晚目光落在傅君辞身上,而后,在慢慢道:“不同。”
不同?
在知晓苏慕晚回c市时,傅君辞不止一次觉得,他找到了一个同病相怜的人。
是以当今日苏慕晚说出他们之间不同时,这个男人的唇边擒着一股子冷意的浅笑。
多年后,他才知晓,这不同在何处。
傅君辞今日这话异常明显,苏慕晚就算是把华众双手送上捧到他面前,他也不会要。
不仅他不会要,这c市多的是人不敢要。
交谈、、、、、无疾而终。
空气,瞬间静谧。
傅君辞并非是个好为人师之人,他素来不愿过多提点旁人,只因知晓,自己亲生经历的出来的领悟并不见得受用于众人。
可这日,亦是第二次,临行前,他道了句:“士大夫损德之处,多由立名心太急。”
这话,无疑是在提醒灰苏慕晚,心急没有热豆腐吃。
第三日,满城风雨飘摇。
傅君辞与好友萧言在一处也用餐,提及苏家近日之事,萧言礼发表自己的疑惑:“绯闻舆论倒是满天飞,也没见警察上门去杨浒将如何了,这苏家在唱什么戏?”
傅君辞闻言,笑了笑,伸手拎起茶壶给人续了杯清茶,袅袅热气从杯口缓缓升起。
萧言礼望了眼杯中的清茶,斜斜倚在太师椅上再道:“都这样了,华众股票不跌反涨,蹭蹭蹭的今日一天涨了快十个点。”
哗啦声戛然而止。
傅君辞提着茶壶的手狠狠一顿,见此,萧言礼拧眉望向他,似是觉得好奇:“你不知道?”
男人放下手中茶壶,面无表情道了句:“没关注。”
言罢,伸手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打开软件瞧了眼股市,萧言礼倒也不急,等着他看完才接着道:“苏临自然是没这个本事了,莫不是苏老爷子?”
只怕也不是苏老爷子,傅君辞心想。
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坐在窗边的悠闲身影。
苏慕晚此人,太过深沉。
“我又托人去首都问了一波,首都上层圈子里的那些豪门公子哥儿提及苏慕晚均是一脸疑惑,但提及付婧多多少少知晓些许,可怪就怪在,从未有人在付婧身边见过苏慕晚。”
c市现如今多的是人想查苏慕晚的来临,商场上的人,无非都想知己知彼,可这苏慕晚,前面二十几年的人生皆是空白,叫人无从查起,即便是查了也是空手而归。
“老板,苏老爷子来了,”二人正聊着,徐放敲门进来,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