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慌乱了一瞬,很快重新镇定下来。
我跟在他的身后,到了西郊城外。
周围早已经被沈家下人围了起来,小厮恭恭敬敬将玉佩交给他:“公子——”
沈翊捏着玉佩,脸色难看的紧。
这玉佩是他送与我的定情信物,难得的暖玉,我一直很是喜欢,从不离身。
小厮试探开口:“公子,夫人会不会是已经遇害——”
京州近日不太平,正是人人自危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位女子被杀害。
且都是刚刚成婚的女子——
沈翊猛的回过神来,用力在小厮身上猛的踹了一脚。
眼神带着几分凶狠,呼吸急促:“闭嘴。”
我站在旁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沈翊,他说的都是实话,你有什么好气的。”
无非是担心我出事了,不好和陛下还有我爹交代。
毕竟谁不知道,宋家家主是个女儿奴,这门婚事又是陛下钦赐。
柳清清开口道:“沈大哥,可若是姐姐没有事情的话,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一双眼中含着泪水,更显几分楚楚:“姐姐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都是我不好。”
我就这样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装模作样的柳清清:“对啊,就是你不好,你怎么不去死。”
沈翊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慰她。
捂住自己心口,将那暖玉死死握在掌心,似乎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狡诈的很,绝不可能出事。”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呵了一声,心口处却漫出酸涩来。
相识数十载,我在他这儿,就落了一句狡诈。
他似是反应过来,突然开口道:“去张家。”
张家大**张幼薇,是我闺中密友,幼时我三人常常一处玩耍。
他这是压根就不相信我已经出事,以为我躲在张家。
沈翊接着咬牙切齿:“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回来,想用这种手段阻止清清进府,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这般善妒!”
我善妒?
我只觉一阵好笑,眼泪模糊了视线。
沈翊,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出事前的前一晚。
那日才刚刚归宁,在父亲和兄长面前,我是断不可能表现出一点。
父亲和兄长将我养大,已经费了不少心思。
我刚刚出生的时候,母亲就难产而亡,父亲和兄长,一点点将我拉扯长大。
那日回来以后我想着,既然沈翊这般对我无情,我便也去找个情郎,这样谁也不亏欠谁。
我宋元卿,又不是离了他就不能活。
和离我做不到的,我不想让父亲兄长为了我着急,还有就是陛下的赐婚,想要和离,难如登天。
那些少年被找过来的时候,我就坐在主位上饮酒。
这其实是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场所。
少年们估计都是和我差不多的年纪,瞧见我在上面饮酒,有个不争气的,甚至偷偷红了半边脸。
我一向知道,自己容貌出色。
听他们说,我母亲当年是京州出了名的美人,而我,更是将母亲容貌遗传了个十足十。
只是那些人的手攀附上我的时候,我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心,挥手将这些人全部遣散。
我和沈翊,终究是不一样的人,他可以做到这样,我不行。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透衣襟。
我自懂事以后,便清楚明白,我日后是要嫁给沈翊为妻。
这些年,我一直在准备着,日后嫁与沈翊。
没想到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情分,沈翊可以说抛就抛。
沈翊可以毫无留恋,可是我做不到。
我又拿起桌上的酒壶猛的给灌了一口,辣嗓子的很,我被呛住,眼泪都咳了出来。
沈翊,你真是一个杀千刀的——
还有一个穿着绿色衣裳的小倌,瞧着我这模样,似乎是有些放心不下,过来扶住了我。
我当即摆了摆手,不用他扶,随手将自己腰间玉佩解下赏赐给了他。
这是沈翊当年花了许多心思为我做的,不仅是暖玉,更是难得的紫玉。
只是如今,这东西,我不稀罕了。
就这样跌跌撞撞走出了酒楼,意识一片模糊。
等我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待在地窖之中,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难受的紧。
这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恶臭味不时飘来,我酒意未散,只觉得头昏的更厉害。
一簇烛光突然燃起,我这才发现,自己身边竟一直站了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