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看着那双满含轻蔑的眸子,身体无意识颤了颤。
我知道陆慎渊恨我。
他觉得,当年是我跟她母亲赶走了他的心上人逼着他娶了我。
可是他不知道,他精心准备他们的婚礼时,许钰晴早就跟一个海归公子哥勾搭在一起了。
当时的我刚进入陆氏法务部,因为是唯一的女律师,所以代表他母亲去给了许钰晴一笔钱让他们离开。
又在许钰晴出国那天自告奋勇做他的新娘,保住了陆家的脸面。
可他从来都不信。
而现在,他要为了曾经背叛他的人跟我离婚了。
“好呀,那就离。”
我浑身都痛得麻木了,可仅剩的那一丝自尊却逼着我仰起头看向他嘲讽开口:“盛总迫不及待给小三腾位置,我也不稀罕一个出轨劈腿的**丈夫,离婚协议书我签好之后会通知您。”
我扔下一直攥在手里的那只蛋糕盘,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打算离开办公室。
可陆慎渊看见那空荡荡的餐盘,却骤然咬紧了牙关:“站住。”
我心里生出一丝期骥,顿住脚步,却又怕自己是自作多情,故意冷着语气:“怎么?还要我赔陆总的的心上人一个蛋糕吗?”
他眼中的戾气比刚刚还要重,强压着怒意冲着许钰晴道:“晴晴,你在办公室等我一会,如果累了,就让司机送你回去。”
说完这句话,他大步走过来拽住我的手腕,紧绷着唇走向电梯。
我被他拽得一个踉跄,高跟鞋一崴,脚踝涌来一阵剧痛。
可陆慎渊像是没看见,直接下楼来到停车场,粗暴将我塞上了车。
是听见我松口了,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婚了?
我垂下眸子,感觉胸腔和小腹都翻涌着痛,先前那股缠、绵的甜味还在嘴里,十分钟前它还是我期骥憧憬的梦,现在却像是毒药,让我感觉自己濒临腐朽。
我逼着自己装得云淡风轻:“民政局五点下班,现在六点,陆总就算急着给您的白月光腾位置,也不能把门砸开吧?我又不会赖着不走。”
陆慎渊却紧绷着唇一语不发,踩下油门冲出停车场。
车速很快,我觉得胃里翻涌的酸液好像都要冒出来。
反光镜里,我的脸色难看得像个死人,脸上的妆也花了一片,滑稽又狼藉。
“你开慢点。”
我心里莫名有点不安,伸手捂住小腹,声音已经带了颤:“你要带我去哪?”
陆慎渊还是不说话,车速却更快了。
我被颠簸得几乎要吐出来,痛得眼前一片黑:“陆慎渊你疯了吗?!停车!”
刺啦一声,车子终于急刹。
我踉跄扑出去,哇的一声吐出一股酸水。
陆慎渊盯着那摊酸臭的液体,眼神更加嫌恶,伸手粗暴箍住我的胳膊,将我拽向前方的大楼。
我愣了愣,抬头才发现这是离公司最近的一家医院。
“你要做什么?”
陆慎渊面无表情带着我上了楼,将我扔到急诊室的座椅上,朝医生开口:“给她洗胃,她吞掉了一枚钻戒。”
我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下意识按住了自己的胃。
这里面,有一枚钻戒?
看着医生过来扶我,我感觉指尖都冷得没了温度,一把将他推开:
“不,我不要在这里洗胃!”
主治医师说过了,现在我的胃千疮百孔,脆弱得像是纸一样,根本没办法承受常规的洗胃!
陆慎渊拧眉看向我,神色不耐又厌恶。
他欺身逼近过来,大手直接拽住了我的头发:“你以为我想在这里陪你浪费时间么?今天本该是我向晴晴求婚的日子!”
“别再挑战我的耐心,否则,后果自负。”
头皮传来剧痛,胃里也好像有一柄刀子钻了进去,在里面肆意搅动,
好痛......
我该觉得难过的,可心好像冷得都不知道什么叫疼了。
我趔趄摔在他脚边,用仅存的一丝力气攥紧他裤脚求他:“我会把戒指还给你的,别让我在这里洗胃,求求你了......”
“苏梦星,这种时候你还要作?”
陆慎渊加重手上的力道,硬生生将我从地上拖起来:“洗个胃能要你的命吗?在哪里洗不一样?”
我的身体忽然一僵。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可我还是能看见他眼里的厌憎和冷意。
算了,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我没必要再瞒他了。
虽然我对苏家没什么情分了,可是奶奶临终前说让我照顾我爸和我哥哥。
她说,我爸只是因为我妈难产去世伤心得糊涂了,不是真的讨厌我。
说我哥是任性走了歪路,也不是坏人。
我不想死了以后见到奶奶没法交代,所以死之前,我也想给他们找到条后路。
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陆慎渊至少不至于看着他们饿死吧?
我定定看着他,极力压抑着声音中的哽咽,打算和盘托出:“对,就是会要了我的命,我得了......”
“那就去死吧,你活着,也只让我觉得恶心。”
陆慎渊直接抬脚将我踢开,好像我只是一条对他摇尾乞怜的狗:“不用让人通知我,我怕脏了眼睛。”
我茫然摔在地上,看着他吩咐医生过来拽我,忽然觉得如坠冰窟。
心脏好像被冰棱反复戳着,又冷又痛。
我张嘴想对陆慎渊说些什么,喉咙却哽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这么绝情吗......
哪怕撇开我是他妻子的情分,至少也是跟了他七年的秘书。
这三年我也知道陆慎渊讨厌我,从不越矩也从没在公司表露是他妻子这事。
到最后,他却只觉得我脏了眼睛。
太可笑了......
苦咸的眼泪涌进嘴里,胃里翻江倒海一样的绞痛更严重了。
眼前一黑,我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耳边的声音变得格外遥远,四周都是急促的脚步声。
“陆总,病人这个情况恐怕不适合洗胃,她忽然晕倒,没办法配合的,而且也不确定她是否有不适应洗胃的疾病......”
陆慎渊的声音冷极了:“她身体好得很,不配合那就直接洗,总归死不了。”
我听着医生好像迟疑着劝了他两句,但没过多久,我还是被带进了手术室。
嘴巴被强行捏开,一根粗大的管子顺着我的嘴被、插、入胃里。
大量的生理盐水顺着管子被灌进去,再混合着酸臭的胃液被吸出来,痛得我浑身发冷。
好痛——
四周一片漆黑,仅有一丝毫无温度的冷光,我恍惚追随着那一丝光向前,耳边传来隐约的啜泣和少年慵懒的清朗嗓音。
“初三六班,苏梦星?”
“小丫头,你在这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