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言情  > 夫人不好惹 > 

夫人不好惹第21章

夫人不好惹第21章

发表时间: 2023-03-29 12:30:44

顾时欢这下总算明白老夫人说的是什么事了。

男女行房之事,她懂,前儿嬷嬷还给她看了好些插画本子呢。不过令她诧异的是,祝长君不行么?啊呀,难怪她踹他下床时,会那般生气,原来是自己不经意间伤了他男人的自尊啊。

他本就有疾,自己还那样对他,顾时欢心中愧疚不已,暗暗决定回头找个机会给他道歉,顺便表达一下对病患的关爱之情。

于是,她郑重点头,“母亲放心,儿媳省得。”

……

离开元安堂的时候,顾时欢看了看领路的丫鬟,观她穿着打扮与其他丫鬟不同,府中奴仆是不允许佩戴首饰的,可她不仅手腕上戴着个玉镯子,耳朵上还挂了一对珍珠耳坠。她走路如弱柳扶风,那珍珠耳坠也在脖颈边摇摇晃晃。

“你叫素荷?”

素荷行了个礼,态度有些敷衍,“正是奴婢的名字。”

她想做大爷的妾,顾时欢本来觉得没什么,可她一个奴婢却对主子态度轻慢,就令她不喜了,想着她是老夫人身边得意的人,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上下扫了她两眼,说道:“果然人如其名,挺素的,好名字!”

听得她的话,素荷气得袖子都快扯烂了。前儿大爷才拒了她,她什么都好,就是模样不出挑,府里的人私下都说大爷瞧不上她的模样。因此,顾时欢这句话直接戳了她心窝子,心里暗恨,但敢怒不敢言,目送顾时欢离去的背影,她低低呸了一声。

你顾时欢又好到哪里去?临安城人人嘲笑的草包美人罢了!

......

祝长君回到府中时,已是掌灯时分,正院的丫鬟来请他去用饭。

祝长君疑惑,“你家夫人有何事?”好端端的,突然请他去用饭,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不安好心。

丫鬟凝香胆子小,见祝长君严肃挑眉,她心里发憷,说话也哆哆嗦嗦,“夫人说.....说....给您赔罪呢。”

祝长君冷哼,果然是别有目的,她顾时欢岂会是服软赔罪的人?不过,他还是抬脚去了,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时欢这边欢欢喜喜的备了一大桌菜,准备关爱一下‘病患’祝长君。她站在旁边热情的指派丫鬟们忙活,“对、对、对,这盘菜就放那里”、“再把那个摆过来些”、“这汤太淡了,加点盐”。

一切准备就绪,她颔首对自己的安排感到满意。

‘病患’祝长君踏着月色进门,屋子里灯火通明,桌上饭菜丰盛,桌边坐着的女人一身粉衣,眉间火红的梅花钿,在烛火下妖艳异常。

美食、美酒还有笑得美艳的妖精,这场景......怎么看都怎么像鸿门宴。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多多留言呀,你们的评论是我更文的动力呢!

☆、第六章

祝长君踏着月色进门,屋子里灯火通明,桌上饭菜丰盛,桌边坐着的女人一身粉衣,眉间火红的梅花钿,在烛火下妖艳异常。

顾时欢见他来,起身相迎,“夫君~”

这声夫君喊得着实热情,让祝长君心头一颤,预感今晚恐怕不是简单的鸿门宴。

他“嗯”了一声,坐下来,婢女端来温水和巾帕给他洗手。

男人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显得很有力量。他擦完手后端坐着,看向顾时欢,姿态带着几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威严,“顾时欢,你让人请我过来,有何事?”

顾时欢原本是想要给他道歉的,可他这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反倒让她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随意想了个理由,说道:“呃......无事,就是突然想和夫君一起吃晚饭。”

祝长君不信她,手指习惯性的敲着桌面,带着几分催促,“我要听实话。”

这时,丫鬟们都已经退了出去,顾时欢先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眨巴了两下眼睛,难为情道:“夫君,那日夜里,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还敢踹他,若是故意的岂还得了?祝长君不领情,她那一脚令他记忆深刻,被妻子踢下床实在有损男人颜面,又岂是她三言两语一顿晚饭就能勾销的?

“是否故意,你我心中清楚。”

若是往常,他这副万年冰霜的模样,定会让顾时欢发憷,可自从得知他那方面有疾之后,她心底完全被同情占据。他的冷清在她看来是一种自我保护,他的严肃许是怕别人看穿心底的自卑,才用来武装自己。

因此,祝长君越是冷清,顾时欢眼底的同情怜惜越盛。想他做为一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外呼风唤雨,可没想到私下里却有这样一个难堪的隐疾。唉,着实可怜呐。

祝长君喝了两口汤,被她这眼神弄得一头雾水,“顾时欢,你到底想做什么?”

“夫君莫难过,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我今儿上午去了元安堂,母亲把真相都告诉我了。”

祝长君皱眉,隐约感到不妙,“什么真相?”

你看,他竟然还不愿承认,真的太死要面子了。

顾时欢理解,她叹了口气,“你明明那方面有疾,为何不与我说,我......早知道是这样,那日就不该......”

明白她想说什么,祝长君沉下脸,身子往后一靠,眯着眼睛打量她,“你想说什么?”

神情危险……

按她的脾性,得知这么个事,肯定要放肆嘲弄,此刻她神色越是平静,说明心中嘲弄越盛,祝长君心底的怒气也越盛。

然而,顾时欢只顾着同情了,完全没察觉到他的神色,“夫君,这种事不丢......啊......”。

她才说到一半,就被祝长君一把扯过去,坐在他腿上。他捏起她小巧的下巴,语气温柔得滴水,“你觉得我不行?”

若是朝中的官员,定会清楚,但凡祝长君温柔的说话,那说明内里已经酝酿了狂风暴雨,随时都会一触即发。可顾时欢不知道,以为她的善解人意令他感动,于是还傻傻的安慰他道:“夫君别难过,你会好起来的。”

然而下一刻,天旋地转,不过眨眼间,就被他摁在一旁的美人榻上,那薄唇笑得邪气,眼里却蹿着怒火,“夫人,我行不行,不都是在你一念之间么?即是如此,那就让你见识一下。”

他恶狠狠的去扯她腰带,顾时欢有些害怕,使劲捂着不让他解开,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错了。”虽然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可遇事先认怂绝对是万年不变的保命法则。

“错在哪里?”

顾时欢眼神无辜,小心翼翼摇头,“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啊,难道是揭穿了他的秘密,让他恼羞成怒了?

祝长君看她不见棺材不掉泪,手下发狠,拨开她就去扯衣带,三两下就扯开了。

入眼便是白花花一片,在烛火下泛着柔光,细细的红绳绕过修长的脖颈,搭在纤细的锁骨上,显得格外诱.人。

祝长君愣了一瞬,盯着她的眼睛,哑声问道:“顾时欢,你故意的?”

虽是初秋,可夜间寒凉,她却衣裳单薄,衣带一扯便落,还有那副娇滴滴羞答答的模样,简直就像早有预谋。

至此,祝长君有些搞不清她到底是何目的了,若说是想通了给他生儿子,可之前为何踹他下床?若说只是想趁机嘲弄他,又为何这般欲拒还迎的模样?

要不要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祝长君在要与不要之间徘徊,过了片刻,还是遵从内心。这是他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子,夫妻行房天经地义,再说了,她主动送上来,他又何必当正人君子拒之门外?

于是,他将她捞起,匆匆往内室而去。

红帐垂落,不一会儿,里头便响起了羞人的声音。

可惜了外间满满一桌子菜,没被主人吃两口就渐渐发凉,满室烛火也燃尽了几根。

如此丰盛的“晚餐”,祝长君吃得格外有耐心,然而正欲进入正题时,外头有人禀报,说沈慕言沈大人有急事求见,正在外院厅堂候着。

听到‘沈慕言’三个字,祝长君如兜头泼了瓢冷水,再好的兴致也没了。他盯着身下的人看,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顾时欢也眼含春水的看着他,“怎的了?”

“沈慕言来了。”

来了就来了啊,有什么关系吗?

见她一脸茫然,祝长君疑惑,蹙眉问道:“他来了,你难道不想见见?”

沈慕言这个人,顾时欢熟悉,沈大学士家的二公子,就住在她家隔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沈慕言对她极好,她也喜欢和他一起玩儿。尽管后来长大男女授受不亲不能常见面,但他还是私下偷偷的让婢女给她送零嘴儿,总之,两人感情极好。

不过后来怎样了,顾时欢不记得了,她已经嫁人,那沈慕言是不是也娶妻了?应该是吧,他比她大三岁,想必也早已成家。

但沈慕言来了,她为何一定要见他?当然,毕竟是小时候的好友,若是能见见,她也是极高兴的。

于是,便顺着话头答道:“好啊。”

她这一声‘好啊’,把祝长君最后一丝兴致也灭了个干净。他突然很恼火,将她身子重重翻转过去,扯出被她压住的衣袍穿起来,随后一句话也没说就大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祝长君:沈慕言是吧,看老子不整死你!

☆、第七章

祝长君走后,顾时欢在床上楞了半晌,他怎么又生气了?

简直莫名其妙!

看了看自己身上,胸前斑斑点点红痕,她脸红发烫,缓了许久,才平复下来。心里暗自嘀咕,这人是属狗的么!

她起身喊顾嬷嬷进来洗漱,简单拾掇了一遍,“嬷嬷,换件衣裳吧,我要去外院。”

原先那件衣裳已经被扯坏,而且她准备出门去见见沈慕言,外头风大,得穿件厚点的。

“小姐,都这么晚了,您去外院有何事?”

“慕言哥哥来了,我去见见他。”

一听沈慕言来了,顾嬷嬷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造孽哟,她家小姐怎的失忆了也还惦记着那人?难怪适才大爷气冲冲的出门。

不过,顾嬷嬷还是试探的问了句:“小姐为何要见他?”

为何?反正他来都来了,就去见见啊,她许久没见慕言哥哥了,有许多话想问他呢。

顾嬷嬷皱眉,“小姐,恕老奴直言,沈大人您还是不见的好。”

“为何?”

“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您又是有夫之妇,万一被人看见了说闲话可不好。”

“不是有祝长君在嘛,我们又不是单独私会。”说完,她一阵风似的跑出门了。

顾嬷嬷赶紧让凝香在后头提灯跟着,摇头叹气,作孽哦!

......

外院书房,祝长君与沈慕言坐在太师椅上谈事,隐约听见外头顾时欢和祝全说话的声音,随后又瞥见一袭白衣裙角飞动,眨眼间入了旁边花厅,就知道是顾时欢真的来了。

他内心突然烦躁起来,听沈慕言禀事也心不在焉,只顾着打量眼前的男人。

这个比他小六岁的男人,坐得端端正正,说话和风细雨,眉目长得太精致,甚至偏女相,身躯瘦弱,一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这样的人,若不是汪老推荐过来,他是绝不会考虑让他在手下做事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偏女相且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竟然还敢私下惦记他人之妻,着实可恨!

沈慕言是戊九年的状元才子,满腹经纶,作得一手好文章,为人谦卑低调和气,又是个俊秀后生,倒是比祝长君这个清冷严肃的人在中堂更受同僚们欢迎,私下里众人邀约吃午饭皆喜欢叫上他,可从来没人叫过祝长君。

这一点,让祝长君暗自生气。

他哪里不好?为何人人都喜欢这个小白脸?

过了半炷香时辰,沈慕言说完江南水患的赈灾情况,询问:“大人觉得此事可还妥当?”

尽管祝长君不喜欢他,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人做事灵活通达且干净利落,是个难得的助手,假以时日定能在官场里出人头地。

只不过之前他说了些什么,自己没什么心思听,闻言,点点头,“好,夜已深,你回吧。”

沈慕言起身,拱手一拜,随后退出去,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侧头看了看花厅处。适才顾时欢的声音他也听见了,很想见见她,可此刻不是见面的时候,于是收回目光,抬脚要走。

这时,顾时欢出来了,“慕言哥哥?”

这声‘慕言哥哥’喊得清亮,带着七分熟稔三分惊喜,沈慕言转身笑着看她,眸子温柔,“你来了。”

按理他应该称呼一句“祝夫人,”可顾时欢与祝长君这桩婚事是怎么回事,全临安城的人都清楚,他们和离是迟早的事。因此,沈慕言迟迟未娶妻,也就是想继续等着她。

有这般情愫在里头,“祝夫人”这个称呼他是再怎么也叫不出口。

顾时欢请他到花厅坐下喝茶,问了他的一些近况,又问了小时候两人共同种的桃树结果子了没?还有阿致,阿致是条狗,顾时欢九岁时捡的,彼时大长公主对绒毛动物过敏,她不能养在家里,便托沈慕言照顾。

总之,问的尽是些她未出阁前记得的事,也基本上是两人一起做过的事。

两人聊得投入,时不时欢笑出声。

隔间书房的祝长君仍旧坐在那张太师椅上,未曾挪过身。他手指摩挲着茶杯,眸子深沉,不知在想什么,浑身散发出冷厉的气息。

她们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一起做过许多趣事,有着共同的回忆,说说笑笑,毫不避讳隔间书房还有个自己。

忍了片刻,再忍无可忍,他将茶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搁,起身走到花厅门口,“夫人,夜深了!”

顾时欢聊得尽兴,没有察觉他话语中的怒气,起身准备告辞之前,还笑意盈盈的问:“慕言哥哥何时再来?”

祝长君的怒气,顾时欢感受不到,可沈慕言背着身却能感受得清清楚楚。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无需动手,只通过周围的气息便能在瞬间斗上几个回合。顾时欢的举动令他大获全胜,他笑得宠溺,眼中是藏不住的柔情,“还不知,有事就会过来。”

顾时欢点头,“那下次慕言哥哥再来,一定要让人通知我,我还有话想说呢。”

他温柔回应,“好。”

顾时欢站在台阶上目送沈慕言走远,忽闻身后男人阴恻恻的声音:“怎么,人都走了,还舍不得?”

是挺舍不得的,她还有许多事都没来得及问呢,有些遗憾,看来只能等下次再见了。

祝长君见她脸上毫不掩饰的难舍情绪,忍了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了。他上前捏住她手腕,迫她靠近,语气如腊月寒冰,“顾时欢,你如今做事就这般不遮掩了?”

顾时欢疼得皱眉,她不清楚祝长君为何突然发脾气,他此刻像只暴怒的狮子,与之前跟她温柔缠绵的男人仿佛不是一人,心里又怕又委屈,便使劲甩开他的手,“你快放开,弄疼我了。”

祝长君不仅没放开她,反而手上更用了几分力道,顾时欢‘啊’一声,疼得想哭,顾不得其他,凑上去就朝那青筋暴露的手背上使劲咬了一口。

骤然传来的疼痛,令祝长君松了手,随后整只手臂都疼得没了知觉,看着罪魁祸首提着裙子逃之夭夭,他闭上眼睛缓了许久。

......

顾时欢回到正院,坐在榻上让顾嬷嬷上药,祝长君手劲太大,捏得她手腕都红了,这会儿还疼着呢。

顾嬷嬷不知两人发生了何事,往日两人就算再闹,也没有到动手的地步,她问,“小姐,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大爷生气了?”

顾时欢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觉得祝长君这个人就是个阴晴不定的,你永远也琢磨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委屈,“嬷嬷,我什么都没做,他就凶我。”

没道理,难道是因为沈慕言?可往日她家小姐跟沈慕言见面,祝长君也没有怒到要动手啊。顾嬷嬷不解,只劝道:“总之,小姐啊,你若想日后在丞相府好好过日子,就别再见那个沈大人了。”

“为何?”今日是顾嬷嬷第二次劝她了。

顾嬷嬷思忖片刻,说道:“你与那沈大人走得太近,大爷心里醋了。你想啊,你和沈大人从小长大,感情深厚,可这世间,那个男子能容忍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子感情深厚?”

顾时欢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么?”

“定然是的。”顾嬷嬷面不改色。

哎呀,这么讲起来,自己倒是错怪他了,顾时欢心里内疚起来。

顾嬷嬷看出苗头,问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顾时欢老实答道:“我......咬了他一口,还挺用力的,不知道有没有出血。”

唉哟,顾嬷嬷真是愁死了,好不容易她家小姐失忆忘记前尘往事,她盼着两人能趁机好好过日子,没想到,冤家隔千年还是冤家。

她叹气,语重心长的劝道:“小姐怎么能咬大爷呢,他是你夫君,你做妻子的合该温柔体贴才是,怎能可着性子来?”

顾时欢此刻也懊悔不已,“嬷嬷,那怎么办呢?”

顾嬷嬷眼珠一转,想了个主意,低声在她耳畔支招,顾时欢听完后难为情得很,“嬷嬷,又这样么?我今儿听你的话请他过来,可他起初还好好的,后来就莫名其妙生气了,想必是那方面自卑着呢。”

顾嬷嬷晓得她说的是哪方面,她倒是不觉得大爷会有那种隐疾。府里头最不靠谱的祝老夫人说的话,传给第二不靠谱的顾时欢,这事能准到哪里去?大爷若是不行,前几日那晚就破不了她的瓜,可见,大爷完全是个正常男子。

但此刻她也懒得争论此事,行不行还得她家小姐亲自去查验不是?

“常言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本来就是对恩爱夫妻,若是因为沈大人之事有隔阂,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小姐你这次道歉得十分有诚意才行,就按老奴说的做,准没错。”

顾时欢半信半疑,“真的可以?”

“真的!”顾嬷嬷给了个鼓励的眼神,加油吧。

作者有话要说:祝长君:今日气到无话可说。

☆、第八章

翌日,顾时欢从起床就一直惦记着昨夜顾嬷嬷叮嘱的事,她派人盯着外院,若是祝长君回了就禀报她。而她自己则往厨房捣鼓甜羹去了。

顾嬷嬷说,为表诚意,最好她自己下厨给他做些吃食,顾时欢说她不会啊,嬷嬷说没关系,你就往做好的甜羹里头加点糖就行,权当你亲手做了。

顾时欢:这样也行?

顾嬷嬷:嗯,是的,大户人家的夫人装贤惠都是这么做!

于是,顾时欢兴致勃勃的去了,但她不甘于只在最后工序上加点糖,那样成就感不大,她要从生火开始,让旁边的桂婶子从旁指导。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捣鼓了近两个时辰终于弄出了碗像样的银耳甜羹,恰巧丫鬟也来禀报说祝长君回府了。

“凝香,端上甜羹,咱们走!”

凝香看着飘着糊锅皮的甜羹很迟疑,“小姐,真的没问题么?”

顾时欢问她,“有什么问题?”

凝香赶紧摇头,顾嬷嬷说了,不能打击小姐的积极性,遂改口问道:“那小姐可否要回屋拾掇一番?”

还拾掇什么?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去邀功了,自己做了份甜羹,这可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她将裙摆上的灰土抖了抖,带着凝香大步往外院而去。

到了书房门口,祝全站在外边守着,她问:“里头还有人?”

祝全低声回道:“大人还在与幕僚们商讨事情呢,要不您先在花厅等一会儿?”

“也好。”

顾时欢心情愉悦,在花厅十分有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见隔间屋里的人还没出来,百无聊赖打量起花厅的摆设。

格局四四方方,堂中端端正正的摆着两排太师椅,屋子左右角落各放着个齐人高的青花瓷瓶,三面墙壁上挂着字画,字画下头的高几上摆着几盆君子兰,还开着小白花,香气清幽。

从屋子的摆设便可窥见主人的脾性喜好,完全符合祝长君清冷严肃的风格。

不过,她凑近那些字画仔细一看,字体穷劲有力,上头戳着祝长君的印章。她暗暗撇嘴,哪有把自己的字画挂了个满屋子炫耀的?真是厚脸皮的男人!

她又喝了一盏茶,正想去问问祝全还需多久,如果太久她就让凝香回去把甜羹煨一下,免得凉了不好喝。恰巧此时隔间书房里突然传来一阵暴怒,听声音就知道是祝长君。

顾时欢心头一颤,踏出门口的脚又收了回来,想了想,不要今儿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去触霉头,但又可惜自己花了两个时辰做的甜羹,他还没尝一口呢。

犹豫间,隔间的门好像打开了,陆续有人走出来,她探头看去,幕僚们个个灰头土脸的出来,她更怂了。

“凝香,咱们......回吧。”

然而,祝全已经过来请她了,说祝长君在书房等她。

“你家大人今儿为何如此生气?”

祝全是清楚情况的,他家大人今儿在中堂都发了两通脾气了,还革职了几人,回到府里也不闲着,匆匆找来幕僚议事,没想到又......

他悄悄说道:“是朝中之事,南边水患查出有人贪污赈灾银两。”

哦,那她此刻过去会不会挨骂啊,岑夫子也常生气,可从未像他这样发脾气呢。她脚步迟疑,忽听得里头的男人喊她,“进来!”

顾时欢深吸一口气进门。

“来找我有何事?”祝长君靠坐在太师椅上,手臂搭着扶手,一副大爷我很不耐烦的模样。

“那个......我做了甜羹来......来慰劳夫君,夫君这几日为朝事忙碌,辛苦了!”

祝长君抬眼打量她,眼里尽是疑惑,“顾时欢,你到底欲意为何?”

她近日的举动奇奇怪怪,让他摸不清后头憋的什么招数。

顾时欢无辜的眨巴了两下眼睛,“真的就是觉得夫君太辛苦,所以......”

“说真话!”祝长君打断她。

他语气严肃,令她心头颤了几颤,乖得像个犯错的学生,态度诚恳,“我......我就是来道歉的,昨夜不该咬你。”

祝长君的脸上总算平缓了些,他抬起右手睨了两眼又放下,顾时欢也看到了,上头还留着深深的牙印呢,可见是咬得狠了些。

她心中愧疚,走近两步,诺诺的问:“夫君,还疼么?”

“你说呢?”

顾时欢底气不足,“那......夫君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祝长君挑眉,“你真是来道歉的?”

她赶紧点头,是的是的,比金子还真呢。

“那你说说,除了咬我,你还做错了什么。”

“还有?没了啊。”她一脸茫然,实在想不出还做错了哪些。

祝长君眯起眼,“怎么,装傻呢?”

她又细想了一会儿,莫不是自己见沈慕言的事,他还醋到现在?那怎么办呢?保证日后再也不见沈慕言了?那怎么行,她还有许多事没问他呢。

她犹犹豫豫,那张精致的脸上黛眉微蹙,红唇紧抿,一身轻.薄绢纱长裙,细腰高束,显得胸.脯格外.壮.观,这般打扮,用意惹人深思。

她正思索着接下来该说什么时,却突然被祝长君一把拉过去,一个旋转间就坐在了他腿上。

她心砰砰跳,青天白日的,书房大门都还开着呢,他怎的一点也不遮掩?

祝长君懒得等她想托词狡辩,将她拉进怀中,试探她“道歉”的诚意。他右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见她没抗拒,挑了挑眉,抬手摩挲她的脸颊,片刻后问她,“这是什么?”

他摊开的手指上有一道黑痕,顾时欢一看,下意识的拿袖子抹一把,讪讪笑道:“是厨房的烟灰,不小心蹭着了,我今儿下午做了许久的甜羹呢,夫君要不要吃?”

“不急。”他此刻有其他想吃的东西。

祝长君好整以暇的打量了她片刻,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除了紧张羞涩之外,似乎没有其他东西。

他捏住她下巴,与她目光相对,声音暗哑道:“用一碗甜羹来道歉,诚意还不够。”

“那......那还要如何?”

“顾时欢,一直以来,在你心里,可有过我这个夫君?”

顾时欢不知他为何这样问,但顾嬷嬷说她们以往十分恩爱,想必她心里是有他的吧?于是,愣愣的点头。

“真的?”祝长君眸色变了变。

顾时欢与祝长缨在街上了逛了许久,买了许多零嘴吃食,随后又去书肆,臭味相投的两人如进了米仓的老鼠,偷偷摸摸选话本子,乐不思蜀。

过了半个时辰,两人才各自抱着一摞书出门,凝翠已经将马车停在门口,几人大包小包的上车,满载而归。

不过,她们运气不好,好巧不巧在丞相府大门口遇见了祝长君。

祝长君见她俩一起出门,诧异了片刻,随后又瞧出两人似乎有些做贼心虚,他问道:“你们去哪儿了?”

祝长缨最怕她哥哥,不敢说话,早就躲到了顾时欢后头,顾时欢被迫站出来,顶着他严厉的眼神,支支吾吾道:“没去哪儿,就在街上随便逛逛,买了些吃食。”

祝长君是何人?一看她们这副模样就知两人肯定背地里干了不好的事,他朝后头的马车睨了两眼,示意祝全上去搜查一番,看是否有‘赃物’。顾时欢眼疾手快的拦住他,也不知为何,她这会儿竟有些腿软,仿佛是悄悄看话本被夫子发现的学生般,此刻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打死也不能让祝长君瞧见那些话本子。

祝全不敢对她做什么,但祝长君敢,上去就拨开她,往马车走去,不一会儿从里头收罗出几包零嘴儿,还有一大摞书,他略翻了翻,什么《霸道王爷爱上我》、《威猛将军的小媳妇》、《龙傲天:小妖精哪里逃?》……

祝长君皱眉,质问道:“这是些什么?”

顾时欢和祝长缨两人怂得像两只鹌鹑,靠在一处蔫蔫的埋着头不敢说话。

“顾时欢,你来说,这是什么?”

她诺诺回道:“上头不是写着么。”

他走上前去,卷起书本一人敲了个脑瓜仁,“你们私下里就看这玩意儿?成天正事不干就看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顾时欢稍微壮胆还嘴,嘀咕道:“这不是没正事可干么?”

“......”

好像也是,她能有什么正事?成日里不是赏花遛狗,就是追风扑蝶,女红不通、琴棋不会,干啥啥不行,吵架第一名。

祝长君让祝全将东西都没收了,两人心在滴血,敢怒不敢言,顾时欢最后锤死挣扎了下,“那个......夫君呐,可不可以把零嘴儿还给我啊?”

祝长君一记眼神睇过去,“想也别想,你没发现自己长胖了么?还吃?”

顾时欢纳闷,她苗条着呢,哪里胖了?

男人眼神不怀好意的瞥了她胸脯两眼。

顾时欢:......

......

回到正院,顾时欢躺在榻上让凝知捏腿,她今日走路太多,这会儿放松下来,就觉得酸疼得很,又想起被祝长君没收的那些话本子,心也疼得很。

哀怨的叹了口气,唉~

凝知见她郁郁寡欢,跟她说趣事,“小姐,咱们好些日子没请戏班子进府唱戏了,您要不要听戏?”

顾时欢问她,“我以前喜爱听戏么?”

“可不,基本隔上半个月就要听一回呢,那柳家班子的戏是临州城唱得最好的,许多人家都争抢着请他们呢,不过小姐您出手阔绰,他们就爱给您唱戏。”

顾时欢不记得她以前有这爱好啊,神情蔫蔫的问,“能唱得有多好?唱来唱去不还是《状元谋》、《红娘》这些?”。

凝知不赞同,“小姐您说的那是十年前的行情了,现如今可不一样,有好多戏可选呢,尤其是《萍子戏》,您之前不是听了许多回也不腻么?”

“《萍子戏》说的是什么?”

“说的是有个官爷,娶了个小媳妇,那小媳妇不喜他,整日闹着要和离,官爷不同意,小媳妇就跟他耗着。后来,那小媳妇看上了隔壁的将军,那将军威风凛凛俊朗非凡,惹得小媳妇怀春,整日里坐在墙根下唱小曲,那小曲儿唱得婉转勾人。有一日将军忍不住□□来看,于是两人看对眼,好上了,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