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虽是个文臣，但生性洒脱，处处留情。

家里有五、六房姨娘都拴不住他的心，平日里更是秦楼楚馆的座上宾。

父母说得好听是相敬如宾，实际上根本互相懒得搭理。母亲对他的风流债熟视无睹，父亲则从不干涉母亲处事。

因此，我的母亲大概是全天下最好的主母，姨娘们生的孩子全都按照嫡生子的规格养大。

在家中，嫡庶之分虽没人强调，可就像这千百年的男尊女卑一样，没有人能推翻。

可李鸳是个意外。

自乡野长大，她肆意活泼、花言巧语更是哄得阖府上下笑声不断，平日里端庄大方的母亲见了她也时常忍俊不禁。

她极会察言观色，脑袋又机灵，同样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浸了蜜一般，甜到人心里。

她前一句还叫着我「姐姐」，后一句就让与我志同道合的柳生迷了心智一般非她不娶。

柳生上门后，她满脸泪痕地求我原谅。

「那柳生是个朝秦暮楚之辈，姐姐看清他才好。」

「愿姐姐不要与妹妹心生嫌隙才是。」

我只盯着她噙满眼泪的双眼，分辨她的话有几分真。

见我并没有因此不依不饶，又花重金买了佛经孤本来讨好我，她惯是会打一个巴掌再赏颗枣的。

正巧，季家二世祖季润游山玩水回来了，给我带了本《山川异志》，见着我那「双生姊妹」，直呼仙女下凡了。

还尴尬挠头，说是下次定要补上见面礼。

见着他那不要钱的样子我就来气。

我原本以为她撬我墙角是看上了柳生，可我还是小瞧她了。

没了婚约之后，我便要入宫选秀，丞相府适龄的女儿只我两个。

「姐姐志不在此，妹妹愿替姐姐进宫。」李鸳说得情真意切。